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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伦之事,也只有梁熠做得出,说得出,写的出,还宣扬的这么肆无忌惮。
他越表现的冷静理性,老夫人反倒越是担心了。耀宗一向恣意妄为,不容易琢磨心思,随时都有可能惹出事端来,可说到底,终是有迹可寻,再闹他也越不过规矩去,终是实诚良善的孩子。
可是耀谦,他从来没有不良记录,从来没有失去控制的时候,一旦爆发出来,她这个做娘的,完全没有蛛丝蚂迹可寻,不知道究竟会有多大的破坏力。
因为不可预测,所以更觉得恐慌。
老夫人紧走了两步,看着儿子高大坚实的背影,一时想不好是要继续劝慰还是顺从,竟怔在那,只觉得今日秋意泛滥,是如此的凉。
费耀宗冲进来,和费耀谦打了个照面,看着他抱着昏迷的素言,便道:“大哥,外面下雨了。”
费耀谦只是嗯了一声,似无所觉,仍然继续往外走。
费耀宗知道劝是劝不住的,便道:“来人,给大爷撑着伞……”
费耀谦却猛的一挑眉,道:“不必跟来。”怒气压抑的完美无缺,可是丝丝缕缕的从他那无懈可击的面具脸上渗透出来,直击人心,倒比最直观的怒气还让人心寒。
蕙儿等人便不敢上前。
费耀宗却不顾他的愠怒,和往常一样嘻笑着上前道:“大哥你真是粗心,就算你不怕淋雨,大嫂也受不得。不若把我的外衣给嫂子罩上吧……”
费耀谦压根不理他的好心,斥道:“休要啰嗦,让开。”
老夫人按捺不住,劝道:“耀谦,别意气用事,素言身子虚弱,再淋了雨受了风寒,她怎么受得了?”
费耀谦不为所动,冷声道:“我既不能替她遮风挡雨,她便陪我一起饱经风雨也不错。”
这话说的老夫人和费耀宗相视无言,愣怔间,他已经抱着素言出了门。
斜风细雨,密密实实的兜头,以铺天盖地之势落下来,像一张细密的网,将两人罩的严严实实。
费耀谦走的并不快,微微勾了头,仍是有无数的雨丝直接打到他的脸上。微微的凉,带着微微的疼,还有不可躲避的无耐,甚至带了点忧伤的无可耐何。
那细雨无孔不入,渗进衣服里,却像调皮的精灵,倏忽间即不见踪迹。他注目素言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曾经她飞扬跋扈、意气风发的情景竟成了回忆,就像绣在屏风上的图案,再鲜活也是死的。
雨打落在素言的脸上,她慢慢的醒转,潮湿凉寒,百般不舒服,身上的衣服慢慢的贴着肌肤,沉重而又湿腻。
入目的是费耀谦凉薄的眼神,素言不由的动了动嘴唇,问他:“我们,去哪?”
费耀谦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却知道她会说什么,便答道:“穿越风雨,往前。”
素言苦笑了笑,喃喃道:“冷呢。”
费耀谦只是抱紧了素言的身子,让她更贴近他的胸膛和怀抱,道:“你早该知道,爱的路上不是只有绚烂,而爱我的路上,更不是只有幸福。”
素言将脸颊埋进他的怀里,没再说话。他用这种方式来激她生起斗志,和他并肩作战,尽管很残忍和冷血,却很有效。
这一路走来并不算短,素言耳边除了沙沙的雨声,还有费耀谦踩着积水的脚步声。他的靴子浸了水,发也奇怪的啪啪的声音,像是那里住着一种奇怪的生物,随着他的行走发出沉痛的呻吟。
明明很可笑的事情,素言却偏偏听出了哀凄之音。
她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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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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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进殿,风拂起曳地的青色缦帐,忽远忽近,满殿都笼罩在似烟似雾之中,凭添了一分朦胧美。
梁熠和费耀谦对面而站。
朦胧消失,如同朗月清辉,普照大地,彼此的心思已经暴露无移。
梁熠有恃无恐。他就纯粹是捣乱,费耀谦又能如何?有本事牺牲掉两大家族的人命和利益,换他和米素言的一世相守,却未必平宁,他敢吗?她又肯吗?
费耀谦的确是不敢,也不肯,就连不甘,也因为面对着梁熠那种不加掩饰的小人得志,腾的消失无踪。
退一步,他辞官离开,圣旨也是套在他脖子上的枷锁,永世不得拿开。况且还有米兰卿的临终嘱托。
托他照顾梅映雪是真的,他不能相负。
而且身为男子汉大丈夫,遇事就就该承担,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或许一时可以避开,但无法避开一辈子。他和素言的问题,他和梅映雪的问题,或许都会在这一刻得到永久的解决。
费耀谦的面色越加平和,梁熠看在眼里,只觉得他比刚才还要修长挺拔,竟似打通了某些难解的关节,人也轻松了许多。
他越强,梁熠也越强,可是费耀谦忽然就松驰下去,梁熠的剑拔弩张便没了目的地,有心出击,又找不到他的弱点,也只好罢手。
他最见不得对手忽然装孬,无的放矢,凭白失了英雄本色。可是再打量,这费耀谦虽然面上如清风拂月,气势不减,竟都内敛了去,更觉得可恨可气。因此一待他说完感恩戴德的话便挥手:“行了行了,朕最烦这些老套的话,想必你进宫也是不情不愿的,回了吧。”
费耀谦少不得客气:“怎么会不情不愿,臣是真的感激皇上不计前嫌,重新给臣一个为国尽忠的机会。”
梁熠对费家真是大方之极了。就连元雪都没有波及,允她带着幼子在京中养老。只要她安份守己,虽则不会大富大贵,但将来总少不了她们母子的一份供养。但凡四王爷之子是个有出息的,仍能落得一个虚名王爷。
梁熠便嘲弄的道:“既是你舍不得走,不如接着住下来陪朕过仲秋?”
他就见不得费耀谦这等虚伪之人,明明迫不及待的要回家,却偏生说这种话,那他就把他留下来。
费耀谦却正色道:“皇宫是禁地,岂能容臣随易进入、驻居,一旦皇上后/宫充盈,臣就更是连随易进出都不能了。皇上隆恩盛眷,臣却不得有非分之心,先头已是僭越,现下却是万万不能。”
梁熠听着更是心头火起。这是明目张胆的把他架空成孤家寡人,想与民同乐都得费尽心机找个理由,又能让怨尤无门。
也许真是该册立皇后、嫔妃了,总不能眼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此佳节,身边却无一红颜知己,人生悲凉,莫过于此。
费耀谦回府,回禀过老夫人,只说无事。老夫人道:“元雪着人来递话,她明日要动身回去接哥儿回来。我想着叫耀宗同去,可是她眼瞅着要成亲,只怕这一来一去,是赶不上的了……”
费耀谦道:“皇上已经派了近身的侍卫护送元雪,娘只管放心。”
费老夫人便明白了,若是这边派人,皇上那边未必会放心,只有他亲自指派人手,这一来一去才不会担心有人做了手脚。
想到这老夫人叹息:“罢了,如今已经是皇上的格外仁慈,我明日去送元雪。”
费耀谦道:“还是我去吧,娘家里事多,莫家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我已经递了贴子,后日便去。”老夫人想着家事也觉得缠头,道:“你去我倒是放心,可是又怕元雪任性,没的给你平添烦恼。”
不外是怪他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自己妹妹的前途。
费耀谦道:“她是我妹妹,心情不好,说什么就由她说,我还能跟她计较吗?素言这边,娘也只管放心,她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元雪找她闹也闹了,我见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提到素言,老夫人又想起了梅映雪,不由的担心的看向费耀谦:“家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端端的,兰卿那孩子怎么就……”一想到他和儿子差不多大的年纪,曾经百无禁忌的出入费家,后来又成了亲家,也没少往来,一直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成家的,却不想这么年轻就没了,不由得她心里不伤心。
那种痛失亲子的疼她无数的体验过,如果不是仅靠着一点执拗的信念支撑,她真的未必能等到儿子回来。
思己及人,也替米家二老伤心。
费耀谦摇头,道:“这个,儿子也不清楚。”他没法说什么。这是米兰卿自己的选择。也许等他安定下来,会报个信也说不定。只是现在,他未必想任何人知道。
时长日久,这消息在人们心中淡忘,就不会有人再提起他了。
老夫人又问:“他怎么会把梅氏托付给你?”
费耀谦更无法解释,只得苦笑,道:“想必是想让儿子更加精心照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