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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经理部毫无例外地尊重我们的意见,这也可以看出当时公司的作风”。
徐伯昕:生活书店掌舵人
徐伯昕(1905—1984),江苏武进人,出版家,长期担任生活书店总经理,后任三联书店总店总经理。
徐伯昕是邹韬奋最亲密的战友。然而很多时候,他更像是一个“隐形人”,安静地待在“生活书店”这块金字招牌的光芒背后。
生活书店和三联书店的老人仲秋元对记者回忆:“我们在学校里就熟悉‘生活’,觉得韬奋很了不起,非常敬仰他,但是并不知道徐伯昕。”
仲秋元说,当时口试自己的正是总经理徐伯昕,不过自己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后来进了生活书店,才知道了这位总经理。1938年、1939年那会儿,生活书店在全国就有56家分店,56家啊!连穷乡僻壤都到了。这就是伯昕领导的,真的不容易。”
1940年,生活书店在重庆以无记名投票方式选举第六届领导机构,对徐伯昕是这样介绍的:“徐先生是本店事业的舵手,十余年来引导全体同仁经过了不知多少惊涛巨浪,才把本店的事业缔造成目前的规模。我们的事业之船在商业竞争的海洋中行进,每个同仁都热烈拥戴这位熟练无比的舵手,是毫无疑义的。”
从1926年起,徐伯昕协助邹韬奋办《生活》周刊。邹韬奋曾写道:“幸亏有了多才多艺的伯昕先生,简直‘出将入相’,出门可以到处奔走拉广告,入门可以坐下来制图绘画,替各种各类的商家货物写有声有色的说明。”
徐伯昕颇具艺术才华。《生活》周刊的“生活”二字,是黄炎培为周刊创刊时题写的。1932年生活书店成立,需要拟订招牌标准字体,于是请黄炎培再题写“书店”二字,却怎么样也写不出与“生活”一致的字体来。最后,是由徐伯昕仿照“生活”字体,写成了“书店”二字,成为此后长期沿用的招牌。
当时,徐伯昕每天夹着一个黑皮包,里面总是装着很多宣传用的印刷品。邹韬奋说他“东奔西跑,到各处去用着‘苏张之舌’,尽游说怂恿的能事,广告居然一天多一天”。而他的广告业务,被誉为替《生活》周刊“广结善缘,创造了无量的同情和友谊”。
生活书店的老人曾评价徐伯昕“善于经营,长于谋划,但又坚持原则。不发不义之财”。他对所刊广告的限制极严,“略有迹近妨碍道德的广告不登,略有迹近招摇的广告不登,花柳病药的广告不登,迹近滑头医生的广告不登,有国货代用品的外国货广告不登”。
徐伯昕与邹韬奋的合作,称得上相得益彰。茅盾曾说:“韬奋在政治上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但在生活上却是个书呆子,更不善交际。”而徐伯听长期担任经理,人称“徐老板”,恰恰弥补了邹韬奋的弱项。
邹韬奋避难香港时,曾打算办一份类似《生活》周刊的刊物。香港政府规定,必须有一位“港绅”做发行人,才允许登记,这可难坏了他。据茅盾回忆:“幸而徐伯昕来香港,很快经第三人介绍,结识了曹克安先生。徐伯昕与曹先生一谈就成功了。”
1944年邹韬奋病重期间,徐伯昕亲笔记录了他的遗嘱。60年后,徐伯昕的后人在整理其遗物时,发现了一本《邹韬奋遗言记要》,与当年公开发表在延安中共中央机关报《解放日报》上的《邹韬奋先生遗嘱》颇不相同。
邹韬奋的女儿邹嘉骊认定,这是邹韬奋遗嘱的原始版本。并且。她还专门著文分析了两个版本之所以不同的来龙去脉。
《遗言记要》有言:“首先恢复书店,继则图书馆与日报。……对政治主张,始终不变,完全以一纯粹爱国者之立场,拥护政府,坚持团结,抗战到底。能真正实行民主政治。”今天的人们要感谢徐伯昕,是他在病榻前为我们记录了一个更加真实的出版家、爱国者邹韬奋。
“生活书店,邹韬奋如果没有徐伯昕,搞不成这么一个规模。”仲秋元使劲地摇着头,“不可能,没办法的。”
“我们的老师,政治上的引路人,韬奋;怎么办书店,”他拍了拍手边的《新文化出版家徐伯昕》一书,很笃定地说,“伯昕!”
真名士自风流
王瑶:魏晋风度
王瑶(1914-1989)字昭琛,山西平遥人。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后长期任教于北京大学,在中古文学和现代文学领域皆开学界之风气。
2004年12月23日,“纪念王瑶先生诞辰90周年学术座谈会”在北京大学召开。会上先放了一段当年王瑶在香港接受后学访谈的录音。录音效果不好,加之王瑶浓重的山西口音,使与会者们,或拿着事先整理出来的文稿仔细对照,或半扬着头仔细倾听,不时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几位老先生,还偶尔侧身交流数语,相对会心一笑。
“领导文艺的人看问题,他可以允许有一道缝,有道缝,作家就给他搞个洞,就是这样的。搞得洞大了他就不干了……说我们的方针政策是一贯的,但是一贯性表现在什么地方?像我们收听那个很远的地方的收音机一样,短波,是有个一贯的东西的,但是一会儿呢,听不见了,一会儿‘哦’———声音大了,突然叫喊一声,声音高得不得了……一个时候强调创作自由,一个时候强调……”
王瑶的嗓音本就有些尖利,说到“哦”时,他似乎又很兴奋地故意模仿了收音机变调的声音,极富感染力。全场都微笑了起来。
“这都是我私人聊天,我在班上不这样讲的,我在国内不这样,国外也不这样,我并不需要创造什么事情。”这样说时,王瑶的语气有些感慨。
在后来的追忆发言中,有王瑶的学生说,先生有他自己的世界,他的知识世界和情感世界都是完满的。在他的世界里,他有他的音容笑貌,所以能感染别人———尽管他的山西口音不好懂,有时甚至不知所云。
当年他的同窗学友回忆,王瑶兄一直是快步走路,急口说话。他走起路来,口得口得作响。他讲起话来,山西乡音很重,内容像连珠炮般喷出,语音越说越高亢。当他快要发脾气的时候,同时却又流露出一股孩童般的真纯。“这个境界很美丽,很高乘。他后来博得若干学生的崇拜,我想这是原因之一。当时我曾对另外的同学说,假如我是个女同学,我一定爱上这个人。”
老友曾对王瑶下过一断语:有名士气。在西南联大当学生时,上陈梦家先生开的《尚书》课,一次陈先生给王瑶写了一个便条,称他“王瑶贤弟”,他回信时也就当之无愧地称起了“梦家兄”,还振振有词地告诉同学:如果我是他的“贤弟”,他自然就是我的“仁兄”了。
王瑶的弟子们众口一词,爱用“魏晋风度”来形容先生。他本人烟斗不离手,做派潇洒自如。得意门生不会喝白酒,他直摇头:“搞文学而不会喝酒,可惜,可惜!”他早年有一篇名文《文人与酒》,其中引杜甫诗“宽心应是酒,遣兴莫过诗”,认定“酒中趣正是任真地酣畅所得的‘真’的境界,所得的欢乐”。
王瑶自己引鲁迅所言“清峻和通脱”来说明“魏晋风度”。在弟子们眼中,他机智的谈锋、诙谐的语言、豁达的气度,以及极有特色的“王瑶之笑”,都可谓之“通脱”。然而,他的聊天又无所不谈,无所顾忌,对于鄙夷的人和文,丝毫不淡化自己的鄙夷,径直施以“青白眼”,此之谓“清峻”。
王瑶曾为《清华纪念刊》写过一篇“自我介绍”,在朋友、弟子圈中传诵一时:“……迩来垂垂老矣,华发满颠,齿转黄黑,颇符‘颠倒黑白’之讥;而浓茗时啜,烟斗常衔,亦谙‘水深火热’之味。惟乡音未改,出语多谐,时乘单车横冲直撞,似犹未失故态耳。”
有人说,这段话的幽默与通达中暗含辛酸与倔强,只有联系着20世纪以来中国知识分子艰辛曲折的历史道路,才能多少领悟这“三言两语”背后复杂的内涵。“此言此语,当今学者中非王瑶莫为,却很容易使我们想起鲁迅。”
王瑶的学生曾提及先生照片上的头像轮廓,像50年代大家熟悉的苏联诗人,不过他的眼神是严厉深邃的,这让学生觉得奇怪。王瑶弥留之际,不能说话,曾写过一段话给女儿:“我苦于太清醒,分析了许多问题,自以为很深刻,但不必说,不如痴呆好!”
这位学生怀疑,“不必说”其实是“不能说”,而他也终于明白了,先生照片上的眼神,是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