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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正天扫视了殿内众人一眼,示意童喜上前扶他起身,一行人,往皇宫最高的建筑观星台前去。
一刻钟后,一场盛世烟花照亮了半个临潢府。
便在群臣震奋,同时沉湎于这场美丽的烟火中时,皇城的西华门外原本井然有序巡罗的侍卫队伍,突然出现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今天负责西华门巡视的御林卫指挥使是武定候郭英之子,郭祯。
见着在队伍里愈吵愈烈的两个侍卫,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由心头火起,他大步上前指着两人大声喝道:“不想留着这颗脑袋吃年饭了是不是?”
两人先是面红耳赤的怒目瞪视着对方,等郭祯走到跟前手里带鞘的刀把不客气的敲在两人身上时,这才收敛下来,连忙上前行礼,“属下失礼,请大人责罚。”
说着,两人对着郭祯便拱手揖礼,郭祯这才脸色好看了些,才要说让两人注意些,不想原本拱手行礼的两人猛的上前一步,一人扼住了他的脖子,一人手上寒光一闪,对着他的胸口便刺了进去。
郭祯定时愣在原地,直至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的痛,他才醒悟过来,然为时已晚,那两人已经一个捂住他的嘴,另一个托着他的脚匆匆往城门的阴影处走去。两人身后的侍卫则对这一切视或无睹。
而与此同时,皇城之巅,“砰砰砰”数声如雷的响声过后,又一轮新的烟花四散而开。
但就在此时,突然便见一片冲天的火光在永福殿的方向亮起。
被群臣簇拥着站在观星台的燕正天见到这片光时,才欲开口喊人询问,群臣间已经是如沸水一般喧哗开来。
“不好了,广阳殿着火了。”
广阳殿里连皇后娘娘在内,几乎囊括了北齐朝所有的贵妇,这些人若是出事,后果不堪设想。燕正天拧了眉头。
他到是希望这场火能将韦皇后烧成灰,可是……目光对上焦急着往广阳殿张望的群臣的脸,顿了顿,侧身对童喜吩咐道:“派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皇上,臣的母妃在广阳殿,臣请带人前往。”定王之子庄定王燕荣抱拳上前行礼道。
燕荣一站出来,便呼啦的又站出十来位的少年公子,他们或是国公府的世子,又或是哪个候府的世子,此时都心系广阳殿的嫡母安危。其间也不泛夫妻感情深厚的国公爷,或是候爷。
如此一来,到显得燕正天对韦皇后薄情了些,燕正天拧了眉头,冷冷的扫视了一眼,黑鸦鸦站在眼前的一排人,手一挥,大声道:“朕的皇后也在广阳殿,朕与诸位臣工一同前往。”
“皇上,您乃是万尊之躯,不可轻易涉险,还请皇上三思。”
以老晋王为首的几位王爷上前劝阻。
燕正天却想着,如果这把火能把韦婧芬那个贱人烧死,那才叫痛快,也省得自已废了这诸般多的心思!即便是她大难不死,趁着这机会……燕正天阴鸷的眸子里,一抹幽芒一闪而逝,他使了个眼色给身侧侍候的童喜,童喜僵了僵,稍倾,点了点头,悄然的退了下去。
而这边,燕正天却是不顾众臣的反对,大步走下了观星台,朝永福殿的方向走去。
然,等他带着众人走到跟前的时候,才发现起火的并不是永福殿,而是离永福殿还有些距离的中室殿。众人瞧着这结果,不由便长长的吁了口气,燕正天却是拧了眉头,目光深不可测的看向遥遥在望的永福殿。
便在这里,一阵沉沉的步子声乍然响起,整齐划一的步子声一听就是御林军发出。
而待燕正天看见来人时,他不由便拧了眉头,喝问道:“你是谁,朕怎的没有见过你?郭祯呢,怎的不是他当值?”
此刻领着御林军的并非是之前的指挥使郭祯,而是副指挥使吴国兴,他是京卫指挥使吴良之子。对上燕正天的喝问,吴国兴并不惶然,而是微微一笑,上前拱手恭敬的回道:“回皇上
臣是副指挥吴国兴,郭指挥使他出事了。”
燕正天瞳孔霍然一紧,瞪了吴国兴,“他出什么事了?”
回答他的却是吴国兴突然的拔出腰间佩剑,如一泓泉水的宝剑对着燕正天便直直刺了过来,嘴里同时答道:“他死了!”
“父皇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鹊起兔落般纵身上前,挡在了燕正天身前。
燕轲挡在了燕正天身前,怒目瞪视着吴国兴,怒声斥道:“逆贼,你竟敢弑君!”
燕轲的突然出现,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怔了怔。
不论是之前的观星台看烟火还是刚才的匆匆前往永福殿众人都不曾看到他的身影,谁能想到,在这关健时候却是燕轲反应迅疾的挡在了燕正天跟前。
燕正天似是也没有想到,他怔怔的看着燕轲,失声喊了句,“轲儿……”
然就在所有人以为燕轲是赶来救驾时,谁也没有想到,燕轲却陡然转身一把扣住了怔立当地的燕正天,一击得手,他广袖一抖,下一刻一把寒光闪闪的剑便抵在了燕正天的脖间。
事情变化的太快,以至于燕正天都忘了反应,若不是群臣的惊呼,他怕是一时还清醒不过来。
“殿下,不可对皇上无礼!”
右相房先明急急上前,一脸焦急的看着燕轲,目光颤瑟瑟的落在燕轲手里的那把剑上!
清醒过来的燕正天顿时涨红了脸,他怒声喝道:“燕轲,你想弑父吗?”
“哈哈哈……”燕轲发出一串长笑,笑声方息,他清秀俊雅的脸上一片忿然之色,瞪了燕正天,怒声问道:“弑父?父皇您也知道我是您儿子吗?您也认为您是我父亲吗?既然如此,为何您却容不下儿臣!儿臣难道不是您的孩儿吗?”
燕轲的一番话虽然说得巅三倒四,但意思却是表达的明白无误。
燕正天虽说对燕轲不上心,但必竟也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儿子,眼下却被他迫问着,他是如何为人父的,一瞬间气得连气都喘不匀了。他怒目瞪着燕轲,“逆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态度?”燕轲声音冷得如同冰渣子一样,瞪着燕正天,怒声道:“父皇难道没听说过吗,父不父,则子不子。您竟然不认我这个儿子,我又为何要认您这个父亲?”
燕轲的话声一出,包括燕正天在内的众人都明白过来了,燕轲这是要逼宫!
“二皇子,”温晋王自人群中走了出来,轻声说道:“二皇子不管怎样,您和皇上都是真正的父子,还请二皇子不要为了一时的误会和气愤而伤了父子的情意。”
燕轲目光一瞥,对上温晋王儒雅的眉眼,彬彬有礼的说道:“王叔,您也是当人父亲的,容侄儿问您一声,您可会为着自已喜爱的儿子便将那个你不喜的儿子往死路上逼?非是我不想尽孝,而是每个人都好不容易来这世上一遭,断没有轻易就去死的道理,还请王叔垂怜侄儿一二。”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燕轲显然也知道有些事,不说清楚,今日即便他能得逞,怕也是难堵天下悠悠之口。于是,在一顿之后,一脸黯然的说道:“父皇素来疼宠大皇兄,这本没什么,十个手指尚有长有短,喜欢一个多点,不喜欢一个多点,又有什么关系?可是,父皇您不该明知大皇兄是淑妃所杀,却还要将他的死栽到儿臣身上,儿臣何其无辜,好端端的怎就要担了一个弑兄之名?父皇,您可知道,这般十恶不赦的罪名一旦会实,儿臣便是遗臭万年,您于心何忍?儿臣真的是您的孩儿吗?您为何如此憎恨儿臣?您还不如直接一刀把儿臣给杀了,来得个痛快!”
淑妃连杀三位皇子的事,早经由韦皇后的安排传遍了皇城,在场的大人谁不知道?而燕正天欲要出面指证燕轲弑兄的事,却是小范围内知晓。此刻,众人听了燕轲的指证,一时间简直就是……语言根本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如燕轲所说,十个手指头有长有短,有所偏爱无可厚非,可都是读圣贤书的,谁也不能因着这份偏爱,便将不爱的给弄死吧?这也太……众人一瞬间想到了一个词。
“虎毒不食子啊,父皇!”燕轲的一声痛呼喊出了众人心中的所想。
燕正天一张脸精彩的如同开起了染房,他在筹谋着要如何将燕轲踩入尘土,谁能想到,自已这一刻却被打入了泥泞!
“是谁的意思?”燕正天沉了眉眼,冷声说道:“你即便挟持了朕,也不敢担了这弑君之名吧?你想怎样?你娘呢?你外祖呢?叫他们出来吧。”
燕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