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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贺兰氏收了手,目光阴沉沉的看着李溶月,“本宫骗你?本宫为何要撒这样的谎言来骗你?”
“父王……父王……”
李溶月先是细声的呜咽,到得最后却是哭一嗓子,便喊一声“父王”。
声音凄厉不似人声,整个人更是如一滩烂泥,瘫倒在地上,泪水瞬间便染湿了身前的猩猩毡,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一声又一声喊着她的父王。
贺兰氏看着这样的李溶月阴沉的脸上一瞬间掠过一抹动容之色,但转眼却又被她狠狠压下,再抬头时,惨白的脸上一对眸了只有刻骨的仇恨。
“如果哭能把你父王哭回来,那你就大声的哭,使劲的哭吧。”
李溶月摇头,纤细的修长的手指,狠狠的抓住了身前的猩猩的毡,因为用力,修剪的圆润饱满的指甲生生折成了两断,鲜血顺着断裂处流了出来,她却浑然不觉。
她死死的攥住了胸口,那里好似被挖开了一个缺口一样,血沽沽的往外流,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要流干流净,而她也要死在这片窒息中。
“死吧,就这样死了也干脆,反正你也没有勇气为你父王报仇,你又有何颜面苛活于世!”
头顶响起贺兰氏幽幽的声音。
报仇?!
李溶月猛的抬头,目光腥红的看向贺兰氏,“她在哪?你告诉我,她在哪……”
“她在皇宫。”贺兰氏微微倾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溶月,说道:“容锦就在皇宫,不但她在,燕离也在,噢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就是燕离帮助她,杀了你父王的!”
李溶月摇头。
“想要报仇吗?”
李溶月看向贺兰氏,“我该怎么做?”
贺兰氏脸上绽起一抹满意的笑。
还好,还不是蠢得无药可救,没有喊打喊杀,什么都不顾的便去找容锦算帐。
“你也知道,光凭你,你是报不了仇的,是不是?”贺兰氏说道。
李溶月抬头朝贺兰氏身后如山一般的燕正天看去。
是的,光凭她,她报不了这仇。
但如果,不仅仅是她呢?
她看着贺兰氏咬牙一字一句问道:“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椒房殿。
韦皇后看着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一般的燕轲,恨铁不成钢的斥道:“你别转了,我头都让你转晕了!”
“母后。”燕轲站了下来,他一脸急切的看着韦皇后,“您快去看看吧,万一父皇他……”
“你父皇真要她的命,你觉得是我能阻止的?”韦皇后冷声问道。
燕轲身子一僵,刹那便白了脸。
“父皇,父皇为什么要杀阿月?阿月她……”
“他的心肝宝贝死不死活不活的,他当然要找个人出气了!”韦皇后没好气的说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父皇是什么样的人吗?他可是那种他痛了,别人也要跟着痛,他才痛快的人!”
燕轲本就惨白的脸,听了韦皇后的话,越发的白了。
若是父皇怀疑大皇兄遇险的事与他有关,不好明目张胆的动他,便打阿月的主意,那阿月岂不是死定了?
想到这,燕轲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转身往外走。
“站住!”
韦皇后疾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燕轲步子一顿。
“你去哪?”韦皇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燕轲面前,怒声斥问道:“我在问你,你这是打算去哪?”
“儿臣,儿臣要去找父皇。”燕轲抬头,温润的眉眼间难得的有了一抹毅然之色,他迎着韦皇后盛怒的目光,坚定决心的说道:“儿臣要去找父皇,救阿月!”
“你……”
气急之下,韦皇后猛的便抡起了胳膊。
燕轲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只是,意想中的那一巴掌却没有打下来。心里吁了口气,燕轲睁开眼,不想,一睁眼却对上韦皇后说不尽失望的脸。
“母后……”
韦皇后摆手,示意燕轲不必开口。
“轲儿,她就这样好吗?是不是为了她,你连这江山都不可以不要?”
燕轲身子一僵,但很快,他却是又回过神来,急声辩解道:“母后,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韦皇后失声轻笑,笑声方歇,她看了燕轲,咬牙问道:“那你告诉母后,是怎样的?”
“儿臣……”燕轲张嘴便要为自已辩白,但在韦皇后锐利如同可以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他却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心一横,沉声道:“母后,儿臣想要那个位置,不过是为了能护住你,护住外祖,护住儿臣在乎的一切,可是如果,儿臣连自已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那么,那个位置又有什么意义?”
他说得正义凛然,越说到后面,越觉得便是这样的道理。
“是吗?”韦皇后冷声一笑,满目讥诮的看着燕轲,“你现在是确定那个位置非你莫属了?所以,你可以不顾惹怒你父皇的后果,也可以惘顾因为你的莽撞而引出的一切后果,必将连累母后,连累你外祖,连累所有站在你背后支持你的人?”
话到最后,韦皇后已然是失望至极,她摇头,似自叹又似是自悲,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就会生了你这样的一个儿子?”
“母后……”
听清韦皇后最后那句话的燕轲,那一刹,感觉心好似被狠狠的一劈为二。
他想要为自已辩白,韦皇后却是已经转身,往殿走一步一步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随你吧,那个女人那般好,能让你为了她放弃一切,母后成全你,也放过自已!”
“母后!”
燕轲“扑通”一声跪在了韦皇后身后的地上,伏地痛哭道:“母后,儿臣不是这样想的,儿臣只是不舍得,真的不舍得啊!母后,你疼疼儿臣吧,儿臣求您了,您救救阿月……”
“母后不会去的。”韦皇后步子一顿,站在了那,头也不回的说道:“母后比谁都希望,你父皇弄死她!”
“……”
大殿里一瞬如死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道细碎的步子声响起,紧接着,便有外殿宫人的轻声禀告,“娘娘,安公公回来了。”
安公公,安北。是椒房殿的大太监,打理着椒房殿的一切事宜,他和韦秀堪称是韦皇的左膀右臂。
燕轲一来椒房殿求救,韦皇后便派出安北去打探消息。
这个时候,安北回来,那肯定是已经打听清楚了!
燕轲满目希翼的朝韦皇后看去。
韦皇后默了一默后,才轻声说道:“叫安北进来回话吧。”
“是,娘娘。”
原本跪着的燕轲不待韦皇后发话,便撩了袍角站起来,几乎是,他才站定,安北从外面走了进来。
“奴才见过娘娘金安,殿下万安!”安北上前行礼。
燕轲不待韦皇后发话,便抢着说道:“安公公免礼,父皇那边怎么样了?”
安北没有回答燕轲的话,而是抬头朝韦皇后看去。
燕轲情急之下,便要开口斥骂,但却在觑到身侧韦皇后的身影时,硬生生的忍下了心头的不满。
韦皇后本可以不管李溶月的死活,但她却不能不知道皇上到底为何传召李溶月,是故,虽然满腹郁气,但还是轻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了韦皇后的问话,安北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回娘娘,皇上让人将阿月带进南书房后,便遣了殿内服侍的人,只留下阿月姑娘和皇上自已。后来,里面便响起了阿月姑娘的哭声……”
“阿月的哭声……”燕轲猛的抬头看向韦皇后,目光惊疑不定的问道:“母后,父皇他,他……难道父皇他,他……”
“闭嘴!”韦皇后怒声喝道。
燕轲想说什么,她自然知道。
心里一瞬间闪过的念头,其实与燕轲不谋而合。但夫妻多年,燕正天为人狭隘自私,却不是色中恶鬼!明知阿月是轲儿的人,他又如何会做出这种公然夺人的事来?!
是故,燕轲话还没说完,便被她厉声打断。
燕轲却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憋得青紫涨红不堪,袖笼里的手攥得青筋纠结。有那么一刹那,他恨不得提刀闯进南书房,将燕正天砍成几段!
总算是韦皇后的一声厉斥,让他幡然醒悟。
如果,不是他所想的那样,那父皇寻了阿月去南书房,到底为的是什么?
燕轲只觉得一颗心好似被猫抓了一般,却在这进,头顶响起韦皇后厉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