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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楼一声冷嗤,掌风一送,便再次将帕子送向王云桐。
“啊……”王云桐捂着脸,凄惨的喊声撕心裂肺的响起,“碧玉,碧玉……”
碧玉顾不得容锦一行人,扑了上前,不顾一切的去扑帕子,就在她再度将帕子扔向容锦时,半空中却忽的掠过一道火光,火光瞬间将帕子裹住“砰”一声,倾刻间烧成灰烬!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化给惊得怔在了原地,直至耳边响起一道冷哼声,才幡然醒悟。醒悟过来后,不由便齐齐朝发出那声冷哼的人看去。
一张冷得像石头有棱有角的黑脸,长眉入鬓,一对狭长的眸子看谁都带着一股杀气!穿一袭青蓝色的侍卫服,正目光如刀的一一看向众人。
旁人或许不认识他是谁,可是容锦却识得!
“廖大人?!”
没错,以掌为刀切了一道火光烧了好帕子的正是太子李熙的第一侍卫长,廖必成。
听了容锦的喊声,廖必成恭敬的抱拳行了个揖礼,“见过永宁郡主。”
容锦好笑的看着突然间就出现在这天牢的廖必成,“廖大人怎的会来这?”
“回郡主的话,小的奉太子殿下之命,来探视郡主!”廖必成说道,话声一顿,目光落在捧了脸瑟瑟颤抖如大限将至的王云桐,闷声道:“王氏,天牢重地无诏不得入内,你是怎么进来的?”
王云桐哪里还顾得上回答廖必成的话,她死死的抓着碧玉的手,“走,我们走,离开这,快些离开这。”
说着,便转身跌跌倒倒的往外走。
“慢着!”
廖必成一声断喝。
正走着的王云桐和碧玉步子一顿。
然,容锦幽幽的声音却在身后乍然响起,“廖大人,王氏是来跟我表示臣服的,还请给我一个薄面,让她走吧。”
廖必成似是拿不定主意,容锦又道:“让她走吧,皇上和太子那,我自会交待。”
廖必成这才一脸勉为其难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道:“走吧!”
王云桐和碧连忙急急便往外走。
容锦注意到,就在王云桐与廖必擦肩而过时,廖必成几不可见的侧了侧身子,拉开了与王云桐的距离。她不由便翘了翘眉头,眼底闪过一抹几可见的笑。
等王云桐和碧玉都走远了后,廖必成也没有上前,而是隔着些距离问容锦,“郡主,您没事吧?”
容锦摇了摇头,半真半假的说道:“廖大人觉得我应该有事吗?”
廖必成脸上涨起一抹红色,这使得他本就黝黑的脸越发的黑上三分。
容锦自然不会以为廖必成是因为尊卑之分,才会跟她刻意保持距离的。她的目光落在那渐渐成了一片湿痕的青砖上,略作沉吟后,抬头看向廖必成,正要开口,外面却突的响起一阵步子声,紧接着便有内侍那比公鸭还要难听几分的声音。
“圣旨到,永宁郡主接旨!”
……
东宫。
“为什么?”吕皇后一脸又是心疼又是不解的看向身前,正让林红轻手轻脚洗着伤口的太子李熙,沉声道:“你明知你父皇将容锦关在天牢是另有用意,为什么还要去替她求情,冒着被你父皇降罪的危险,也要将她放出天牢?”
李熙闭着眼,虽然林红尽力的放轻手脚,但额头那被砚台砸出的伤口还是痛得他忍不住的呲牙咧嘴,听了吕皇后的问话,李熙唇角不由便绽起一抹自嘲的笑。
为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做会让父皇对他不喜,更甚至还有可能心生嫌隙吗?
可是,他不这样做,他又能怎样做?
他有选择吗?
“古公公把那药膏给我。”林红对一边红了眼眶的古永说道。
古永连忙将太医送上来的药膏递了上去。
林红接了,拔了头上的簪子挑了一点出来,一边轻轻的往伤口处抹,一边呼呼的吹着气,似乎这样,便能减轻李熙的痛楚。
吕皇后看着李熙瞬间就肿得像个桃一样的额头,跺了脚骂道:“你也是个蠢的,你就不知道躲一躲啊,这好在是砸到了头,要是砸到了眼睛怎么办?”
“母后你糊涂了不是,”李熙睁了眼,目光温和的看向此刻已经是脸上挂着泪痕的吕皇后,轻声说道:“父皇若是真有心降罪儿臣,又岂会只是拿了砚台砸儿臣那么简单?”
“可……”
“母后,父皇除了是一个皇帝,他还是一个父亲,没有一个父亲会忍心伤害自已的孩子。”李熙打断吕皇后的话,温声说道:“父皇他只是生气,就如同你心疼儿臣一样,如同这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他生气儿臣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话落,目光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吕皇后看。
吕皇后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对上李熙的目光,良久,她哂笑一声,一边拿帕子擦着脸上的泪痕,一边破啼为笑的说道:“是啊,是母后糊涂了,你父皇他只是生气了,他是人又不是神,难道还能不生气?你也是,母后说过你多少回了,你父皇年纪大了,不能气,你就不能多顺着他一点,为什么就要惹了他生气。”
李熙垂下眼,不无自责的说道:“是儿臣错了,儿臣回头就去向父皇请罪,可是,儿臣是真的不想纳了那容锦,还请母后劝慰父皇几句,不要与儿臣计较。”
“本宫知道了,本宫会替你向皇上解释的。”吕皇后说道。
一番话下来,林红也把药给敷好了,拿帕子将伤口包扎好,轻声对古永说道:“古公公,这些日子可不能让殿下碰水,万一伤口遇上水,感染了就不好了!”
“是,奴才记住了。”古永连忙说道。
李熙起身对林红揖了揖,“林姑姑,有劳你了。”
林红连忙避到一侧,让过了李熙的那一揖,对吕皇后说道:“娘娘,这天怪热的,您不如让殿下陪您去御花园的识香亭坐一坐,奴婢前些日子路过,那一片种着的金银花都开了,隔得老远就能闻到。”
吕皇后不由便犹疑的看向李熙,“能动吗?”
“瞧母后说的,儿臣这么个大活人,没伤手没伤脚的,怎么就动不了!”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扶了吕皇后的手往外走。
一柱香后。
吕皇后站在高约三丈,周遭景致尽入眼底的识香亭里,缓缓说道:“说吧,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有人想要容锦死!”李熙淡淡说道。
吕皇后霍然回头看向李熙,“谁?谁想让她死?”
李熙没有开口,而是身子微侧,目光朝景祺宫的方向看去,轻声说道:“王苏将他养在外面的庶女送给了二皇弟,母后知道吗?”
“什么时候的事?”吕皇后霍然一惊,失声道:“母后怎么不知道?”
李熙笑了笑,迎向吕皇后惊愕的脸,再次甩出一个重磅消息,“今天辰时,前辰王妃王氏携带一块巨毒帕子入天牢探望容锦,欲置容锦以死地,母后,您怕是也不知道吧?”
吕皇后哆嗦着唇,好半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深宫内院,这皇城天下,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事?
她忽然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天下,终究是男人的天下!
“熙儿,母后,母后往后怕是帮不了你多少了!”吕皇后一脸苦涩的看向吕皇后,沉声说道:“往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已了!”
李熙迎上吕皇后妆容精致却仍旧难掩时光沧桑美人迟暮的脸,脸上绽起一抹笑,上前挽了吕皇后的手,转身,指着亭下那弄得一片荼靡的花树,轻声说道:“母后,你为儿臣操心劳累了半辈子,是该儿臣为你撑起的时候了。你放心,总有一天,这天下,这皇宫,都是我的,您只要每天赏赏花,逗逗鸟便是了。再没有谁能威胁到您,再没有谁敢让您不快。”
吕皇后攥紧了李熙的手,默了一默后,终还是问道:“熙儿,是元氏那个贱妇想要容锦死?”
李熙点了点头。
“王氏能去天牢,是二皇弟出面打的招呼。”
“为什么?”吕皇后茫然不解的问道:“就因为王苏的那个庶女?”只是,不等李熙开口,她已经摇头否定了自已的猜想,“李恺虽然不是我的儿子,但母后自认还是了解几分的,若说有什么忧点,那就是同你一样,于女色上,并无特别爱好。”
李熙听了吕皇后的话,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他们兄弟二人于女儿并无特别喜好,但,那是因为他们要什么样的美人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