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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荞没有出声,目光仍旧直直的看着容锦。
“这孩子,不是才念叨着你锦妹妹吗?怎么……”
袁氏的话被容思荞木然的声音打断。
“六岁那年的事,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
容锦扬了扬眉梢,目光冷冷的落在容思荞身上,唇角的笑意微微敛起,淡淡道:“为什么这样问?”
“你果然记起来了!”容思荞身子一晃,差点就裁倒下去。
“荞儿!”袁氏惊叫着上前去扶容思荞,急声道:“你跟锦儿说的是什么?什么六岁那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娘说啊……”
容思荞一把推开了脸如白纸的袁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容锦走去,一边走一边喃喃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当年只不过是个孩子,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为什么要这样处心积虑的陷害我?为什么……”
念夏和棉雾眼见容思荞发直的目光渐趋疯狂,生怕她对容锦不利,两人不约而同的闪身护在了容锦身前,警觉的盯着容思荞。
只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容思荞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满脸绝望的看着容锦,泣声道:“容锦,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话落,头便重重的磕在地上。
这……
念夏和棉雾面面相觑,两人不由自主的回头朝容锦看去。
容锦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下就将额头磕得一片青紫的容思荞,稍倾,目光微垂对怔在原地的棉雾和念夏说道:“还不快扶了大小姐起来,马上就要来接亲了,回头让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棉雾和念夏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半扶半拉的将容思荞架了起来,送回了喜床。
袁氏看看容锦,又看看额头渗着血,妆容花得跟鬼一样的容思荞,完全就忘了反应。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套点翠的头面我瞧着还拿得出手,喜欢你就用着,不喜欢等你嫁过去了,就是送人或者打发下人也是行的。”容锦说着,将一个红木匣子随手扔在了容思荞身边。
容思荞怔怔的看着身边的红木盒子。
容锦,这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容思荞眼底划过一抹狠决,手慢慢的朝枕头下摸去,但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扑天盖地的鞭炮声,以及震耳欲聋的锣鼓声。紧接着,一个穿着胭脂色撒花缎面交领比甲的婆子急急的跑了进来。
“快,快,接新娘子的轿子来了……这位小姐是?”喜婆目光闪过一丝惊艳与好奇落在容锦身上。
袁氏才要开口,念夏却是开口说道:“不是接新人的轿子已经来了吗?你还是快些扶了新娘子出去吧,不然耽搁了吉时,就不好了。”
喜婆忙不迭的点头,上前拿了喜帕不由分说的便往容思荞头上一罩,拉了她就往外走。
“娘,娘您救救我……”
容思荞凄厉的哭声一瞬间响起。
袁氏掩了嘴不知所措站在那放声大嚎,“荞儿,我的荞儿啊……”
喜婆生怕有变,连忙喊了外面候着的两个婆子进来,几人手忙脚乱的推了容思荞便往外走。紧接着又是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响起,容思荞的哭声渐渐淹没不见。
容锦看了眼哭倒在地的袁氏,对棉雾说道:“让人去跟李远说声,我这没什么事了,可以回府了。”
“是,郡主。”
棉雾说着,退了下去。
容锦则带着念夏往外走去,却在这时身后响起袁氏撕心裂肺的一声轻喝,“容锦,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言而无信,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吗?
容锦抬头看了看湛蓝如洗的天,头也不回的说道:“那大夫人就好生看着我的报应好了!”
袁氏最后的希望破灭,看着大步离去的容锦,眼前一黑,重重的裁倒在地上。
清平候府是怎么样的一番情景,容锦不知道。
她回了郡主府,青语和南楼已经等候在她屋里,容锦从迎出来的杏雨那知道后,便对念夏和棉雾摆了摆手,“你们下去歇着吧,我这里没事了,你们如果想看热闹就去清平候府外面转转,但记住别靠得太近。”
“是,郡主。”
念夏和棉雾退了下去。
等容锦回了屋子里,青语倒还罢了,南楼脸色却是有些不自在。
容锦不知道燕离对南楼的处罚,她还以南楼是因为事情办得不顺利,便笑了说道:“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事情不顺利?”
青语笑了笑,知道南楼被燕离打发来给容锦清理净房后,她说话办事更加小心了!闻言,对容锦说道:“没有,事情挺顺利的,我按照郡主的吩咐,扮了玉环的样子在辰王妃眼前晃了晃,辰王妃果然使了她身边的大丫鬟到处找人。”
容锦点头,然后朝南楼看去。
南楼垂了头,闷声说道:“已经买通了王府一个姓赖的车夫,就是上次送那个什么淑仪郡主来我们府上的。”南楼顿了顿,又说道:“离云釉藏人的那个庄子约十几里地有个净水庵,庵里的尼姑已经服下了琳琅独门的毒药,不会乱说。王云桐不管派谁去打听,都是一样的!”
容锦点了点头,抬头对青语说道:“那这样吧,这几天青语你不仅要到清平候府露露面还要去辰王府门口晃晃。”
青语点头。
……
辰王府。
王云桐怔怔的坐着,因为太过紧张,她的手不听使唤的抖动着。
“王妃!”
耳边响起碧玉的声音。
“怎么样,找到了没有?”王云桐猛的抬头朝自门外进来的碧玉看去。
碧玉摇头,“奴婢把附近的胡同都找遍了,都没找着。”
“难道是我看错了?”王云桐喃喃喃自语的说道:“不,不可能,我绝对没有看错。是玉琴,不,不对,也有可能是玉环!不,玉环当年明明死了的……”
碧玉看着脸色苍白自说自话的王云桐,几次开口试图打断,但却都被王云桐给无视了。就在,不知所措时,门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
“奴婢见过王爷。”
王爷来了!
碧玉顾不得其它,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了王云桐的手,急声道:“王妃,王爷来了!”
“不,肯定是玉琴……”王云桐话声一顿,抬头看向碧玉,怔怔的道:“王爷来了?”
碧玉连连点头。
王云桐连忙起身,不想却是脚一软“扑通”一声,整个人往地上裁去。
“王妃!”
碧玉吓得尖叫一声,连忙上前去扶,但却有一双手抢在她前面扶住了王云桐。碧玉看清那双手的主人后,默了一默,退到了一侧。
“怎么了,这是?”李逸辰看着身子抖动个不停的王云桐,柔声说道:“是不是吓到了?没事的,我回来的时候,太医已经诊治过了,你嫂子她不会有事的!”
清平候夫人容芳菲,许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王箴大婚,新娘跪拜高堂的时候,竟然中风了!一时间,把个候府弄得人仰马翻。王云桐因为当时脸色就不大好,提前回了王府。
王云桐抬头,楚楚可怜的看向李逸辰,“王爷,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是操劳过度加之一时兴奋过度,血冲了头脑,于性命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怕是这一辈子都得躺着了。”李逸辰叹了口气说道:“你别急,我已经跟你兄长说了,需要什么好药,尽管来王府拿便是。”
王云桐点头,将脸埋在李逸辰的胸前,轻声的啜泣起来。
李逸辰一边拍着她的肩,一边轻声安抚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末了,又问道:“我看你脸色很难看,要不要也请个太医来府里看看?”
“不用,我没事。”王云桐摇头道。
李逸辰看着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王云桐,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委屈你了,你放心,你在容锦那受的羞辱,我总是会替你找回来的。”
“王爷千万别!”王云桐一把攥住了李逸辰的手,一脸急切的说道:“我算是怕她了,我只想像从前一样过我们安安静静的日子,旁的都不想理会。王爷,您答应我,您不要去找她!”
李逸辰心疼的看着短短时日人便瘦了一圈的容锦。
容锦当日要王云桐磕头谢罪才给解药,王云桐气极吐血,以及李溶月在容锦跟前受羞,这一桩桩一件件,他在醒来的那一刻,便被有心人传进了他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