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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圣旨?
才往深里一想,脑子里突然就好似有千万条虫子在钻一样,痛得他“嗷嗷”直叫。
“老候爷,老候爷……”长富吓得连忙上前,双手摁住了直拿拳头往脑袋上捶的容敬德,一迭声的喊道:“老候爷,太医说了,您中的这毒很是霸道,得慢慢的来,千万不能动怒。”
“痛,痛,痛死我了……”容敬德双手像铁钳一样,紧紧的钳住长富的手,五官都痛得扭曲了,“长富,请,请太医,快……”
“老候爷,小的这就让人去请太医。”话落,长富便对外面喊道:“来人,来人,快,快去请太医。”
有小厮撒了脚丫子往外路。
屋子里,痛得头直往床榻上撞的容敬德突然间就停了下来。
“老候爷……”长富试探着喊了一声。
“长富,我,我好像不痛了!”容敬德轻声说道。
长富吁了口气,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轻声道:“不痛了啊,不痛了就好,小的去给你倒杯水。”
容敬德点了点头,长富转身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甜白瓷的茶盏放好,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将小纸包里的粉末倒在茶盏里,再拿起桌上温着热水的茶壶,粉末遇水即化,丝毫看不出端倪。
“老候爷,您喝水吧。”长富将茶盏放在一边的案几上,先扶了容敬德起来,然后才端了茶盏递到容敬德手里。
容敬德接过长富递来的茶盏,没有立刻放到嘴边,而是目光直直的看着茶盏里的茶水,稍倾,目光一抬,如刀刃般直指长富。
长富神色不变,迎着容敬德的目光,轻声问道:“老候爷,怎么了?您怎么这样看着小的,可是小的哪里做错了?”
容敬德不言语,目光却是久久的看着长富不动。
久到,他自已觉得眼珠子都酸了,长富却仍旧是一脸忠厚的表情。
容敬德摇了摇头,端起手里的茶盏浅啜了一口,轻声说道:“长富,玉欣的事,你不怪我?”
“老候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长富“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小的打小侍候老候爷,从前我爹在世时,就说了,主子就是天,就是地,主子指东,我们不能不西,主子指南,我们不能打北。玉欣是她自已犯傻,老候爷只是让她去劝劝老夫人,又没说让她……”
容敬德抬手,打断长富的话,“好了,你不怪我就好,我记得你家小小子从前在宜州跟前侍候过,会识字算帐。”
“老候爷没记错,那小子在候爷跟前侍候过几年,跟着认会了几个字。”长富说道。
“嗯,找个机会,我跟宜州说说,把他从庄子上调回来,分几家铺子让他打理。”容敬德说道。
长富连忙再次“扑通”一声跪下,“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小的谢老候爷恩典。”
容敬德看着只几下便将个额头磕得发紫的长富,阴郁的眼里掠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嘲讽之色。但他不知道的是,垂着眼睑的长富眼里,同样掠过抹一闪而逝的讥诮。
“好了,你别磕了,起来去打听下,看看皇上这圣旨里到底是什么内容。”容敬德淡淡的道。
“是,老候爷。”
长富爬了起来,接过容敬德喝了一半的茶盏,转身退了出去。
……
荣禧堂。
唐氏如锅台上的蚂蚁一般,来来回回的打着转,不时的抬头往外张望。眼见得,都快小一刻钟了,还不见唐妈妈的身影,她不由便对门外立着的小丫鬟吩咐道。
“去看看,唐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是,夫人。”
小丫鬟撒了脚丫子往外跑。
又等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样子,唐氏正准备再吩咐个小丫鬟去看看时,门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
“夫人,唐妈妈回来了。”
唐氏转身便要迎出去,只是,她才拾脚,唐妈妈已经一把打了帘子走进来,步子急促的走了进来,人还没站稳,便喘着气说道:“夫人,打听清楚了,是宫里赐郡主府的诏书。”
“赐郡主府?”唐氏怔忡的问道:“什么赐郡主府?”
唐妈妈深吸了口气,压下砰砰乱跳的心,说道:“是皇上赏赐永宁郡主郡主府的诏书!”
唐氏“扑通”一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里。
“夫人!”唐妈妈吓得连忙上前,扶了唐氏上下查看,“夫人,您,您没事吧?”
唐氏摇头,“我,我没事。”
唐妈妈这一路赶过来,也累得够呛,见唐氏看起来,确实不像有事,她松了口气,端起一边的茶壶倒了杯水“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大口,这才放了手里的茶盏,在唐氏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好端端的,皇上就要赏赐郡主府呢?”唐氏一脸茫然的问道。
“听公公的意思,好像是说太子殿下得悉长兴候府又进了贼人,烧了大半座府邸,想着永宁郡主的献药之恩,便求到了皇上跟前,皇上这才赏赐郡主府的。”唐妈妈说道。
唐氏不由便揉了额头,头痛的说道:“妈妈,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为什么,这一路走来,容锦总好似有神助一般?”
唐妈妈闻言不由便叹了口气。
是啊,老候爷费尽心思,想要杀郡主,可是每次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最后,郡主非但毫发无损,老候爷自已却落得个老了老了成了个残废的局面!难道,真的是大小姐和老夫人,在天有灵?
“夫人,郡主那,您还是多走动走动吧。”唐妈妈想了想,轻声劝道:“我听宫里公公的意思,似乎太子殿下对郡主不仅仅只是感恩之心。”
唐氏猛的抬头看向唐妈妈,“妈妈,你是说?”
“不管是真是假,夫人再不可像从前一样!”唐妈妈轻声劝道:“云姨娘和二小姐还有大夫人,是什么样的结果,您也看到了,莫说她如今得了宫里贵人的贵眼,便是不曾,凭着她那样的手段和心思,她往后的日子就不会太差!”
“老夫人没了,郡主,现如今只剩下您这个舅母是她唯一的亲人!夫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与郡主重修旧好?既便不能亲上加亲,但也不至于反目成仇!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唐氏嘴唇翕了翕。
重修旧好?她哪里来的旧好跟容锦修?
但诚如唐妈妈所言,云姨娘死了,容芳菲被王苏软禁,袁氏唯一的女儿便要嫁给一个废人……这只怕还不是她们最终的结局!容锦,她真的是好手段,好心机。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友,也千万不能为敌!只可惜……唐氏摇头。
“妈妈,只怕晚了!”
“不晚。”唐妈妈连忙道:“夫人,只要您是诚心想修好,任何时候都不晚。奴婢这就去趟榆林巷,只说代表夫人去恭喜郡主的!”
唐氏不由一脸犹豫。
唐妈妈急得就差抓着唐氏的肩膀,摇醒她。
良久。
唐氏才开口,但就在唐妈妈以为唐氏是要让她去榆林巷时,不想唐氏却是幽幽的说了句。
“妈妈,容锦说要在榆林巷替替老夫人发丧!”
……
“老候爷,小的打听清楚了。”长富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不想,屋里,太医正在给容敬德诊脉,长富连忙退到了一边。
太医收了手,抬头对朝他看来的容敬德摇了摇头。
“何太医,您这是……”容敬德见何太医摇头,顿时心头一紧,失色道:“莫不是我这毒无解?”
何太医捋了颌下的三寸长须,拧了眉头苦思良久,才缓缓开口,“老夫一生所见,也不曾看到过这样的脉像。说是毒,不像毒,说不是毒,却又……”
“那要如何?”容敬德打断何太医的话,急声道:“何太医,这毒发作时,如同万蚁钻心,让人疼痛难当,恨不得一头撞死,您可千万要想办法救我一救。”
说着,便要向何太医行礼。
“老候爷,您看,要么请陈太医为您诊一诊脉?”
陈太医?陈季庭!
太医院之首,一生只为皇上和太子诊脉,他如何请得动他?
容敬德怔在原地。
何太医收拾了东西,对立在一侧的长富说道:“我再开贴方子,若是还没好转,请恕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无能为力。”
长富一脸怔忡的看向容敬德。
容敬德摆了摆手,长富连忙引了何太医去了一侧的书房,等何太医开好方子,他拿了一锭二十两的纹银要付,却被何太医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