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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皇后不由拧了眉头。
若是旁的还好说,但这赦免诏书……可熙儿不是个鲁莽的人,他即然让自已答应了容锦的要求,肯定就是他的道理。
一顿之后,吕皇后点头道:“好,我会与你父皇说说的。”
李熙笑着起身向吕皇后一揖,“孩儿谢母后。”
“你这孩子,我们母子二人,还有什么谢和不谢的。”吕皇后嗔怪的说道。
李熙笑着重新落坐。
吕皇后想了想,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在长兴候府安排了人手?还有,今天那些追杀容锦的人,你觉得会是些什么人?”
这满京都城的勋贵之家,哪家府里还能没有几个细作?即便是没有,几百两银子砸下去,有的是前仆后继上赶着当内贼的!
李熙笑了笑,轻声说道:“孩儿必竟担着储君的身份,身在其位,就得谋其政,不只是长兴候府,便是旁的府邸,也有孩儿的人。”
吕皇后满意的点头一笑。
“不过,追杀容锦的是什么人,孩儿还真说不上来。”李熙想了想,说道:“也有活捉的,但这些人显然受过极严格的训练,一旦被活捉,便咬破了藏在牙齿间的毒,身上也没有任何的标识,很难查出,他们是些什么人。”
“要杀容锦的,不外乎就是越国公府的人。”吕皇后沉吟道,“这里面应该也少不了你六皇婶的干系。”
李熙笑了笑,眼间闪过一抹不解之色,“母后,照说六皇叔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他不应该不知道容芳华是被人构陷的,可是,孩儿看他,怎么就……”
吕皇后笑了摇头,“有些人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可有些人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六皇叔就是后面一种人。就像你说的,当年的事漏洞百出,外头的老百姓不知道,当件热闹来说。可你六皇叔是在这深宫内院长大的,这内宅的阴私之事,他就算不曾亲身体验过,也应该知道了解,怎么就能真的认为是容芳华与人有私呢?”
“说起来,不过是他不能接受自已无能罢了!”吕皇后嗤笑道:“这世道,从来就对女人不公,容芳华明明是个受害者,可是没有人去追究那个玷污她欺凌她的人,出事后,你六皇叔第一件做的事,竟然是拿了把剑要亲手了解了她!这样的男人……”吕皇后眼里绽起浓浓的讥诮之色,撇了嘴道:“也就只配娶你六皇婶那样的人了!”
李熙默了一默,当年出事时,他虽年幼,但因为他从小便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所以对当年的事记忆犹新。
如同吕皇后所说,当年容芳华在重明殿出事,六皇叔得了消息赶到,做的第一个动作,是拔出了侍卫的剑,若不是父皇出手阻止,容芳华便要命丧当场!他还记得容芳华看向六皇叔的那对眸子,当时不能理解,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却是明白过来,六皇叔举剑的刹那,容芳华当时已经心如死灰!
“母后,你说如果有一天,六皇叔知道当年容芳华是被人构陷,他会怎样?”李熙问道。
“他会怎样?”吕皇后想了想,笑道:“他当年怎么对容芳华的,应该就会怎么对你六皇婶吧?!”
“可是,六皇婶必竟跟他生活了十几年,还有了溶月……”说着话儿,李熙摇头道:“算了,也许他自已早就知道真相是什么,只不过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吕皇后听了才要开口,外面忽的便响起一声尖利又高亢的内侍的声音。
“娘娘,长兴候府失火了,大火把半个皇城都给映红了!”
吕皇后和李熙顿时齐齐在大惊。
吕皇后:“怎么又失火了?离上一次失火,这才多久的事?”
李熙却是在一惊之后,慢慢的坐了下来,一脸的凝重。
稍倾,他急急起身,转身便大步往外走,高声喊道:“来人,传廖必成!”
“熙儿。”吕皇后朝李熙看去。
李熙步子一顿,回头看向吕皇后。
“你去哪?”
“长兴候府失火,孩儿担心怕是有人对永宁郡主不利。”李熙说道。
吕皇后怔了怔后,点头,对李熙说道:“母后知道了,你去吧。”
李熙点了点头,与吕皇后交换了一个彼此了然的神色,转身大步离开!
景琪宫。
元贵妃听完宫人的禀报,摆了摆手,宫人低眉垂眼退了下去。
“苏芷,你说太子殿下想从容锦身上得到什么?”
苏芷默了一默,摇头道:“奴婢想不出来,要说容锦之前一直生活在云州府,若不是因为当年辰王送了棵奇毒之草给容芳华,容锦这一辈子也就是老死云州的命,她身上能有什么是太子殿下需要的?奴婢真的想不明白。”
元贵妃闻言点头,“本宫也想不明白。”
苏芷便轻声道:“娘娘,您看,要不要派人去趟云州府,打听下?”
元雪薇才要开口,这时外面同样响起宫人惊惶的声音。
“不好了,娘娘,长兴候府失火了,火大的不了,半边天都照亮了!”
“又失火?”元雪薇失声道:“不是才失过一次火吗?”
“奴婢出去看看?”苏芷轻声道。
元雪薇却是摆了摆手,“不用了,随它去吧,最好把容锦那个小贱人给烧死了。”
苏芷于是便道:“那奴婢侍候娘娘歇息吧。”
“这吵吵攘攘的,哪里还睡得着。”元雪薇摆了摆手,对苏芷说道:“你陪本宫下盘棋吧,既然火势大得惊动了宫里,想来,皇上那肯定要派人去问问。”
“是,娘娘。”
苏芷喊了小宫女进来摆棋盘,她一边留着外面的动静,一边陪元雪薇下起了棋。
……
长兴候府。
容敬德瞪着目眦欲裂的容锦,阴沉的脸上绽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
“容锦,你也有会有今天?”
容锦垂眸,不去看得意至极的容敬德,而是咬牙道:“我说话算数,你放了琳琅,我立刻自栽。”
“晚了!”容敬德厉声喝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所有人,我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话声,手抬起,对持弓严阵以待的兵士断然喝道:“射!”
容锦唇角绽起一抹惨笑。
笑容中有悔有恨有不甘有怨忿,悔自已没有先下手为强,恨自已太过大意轻敌,不甘心……她猛然抬头,目光落在天边那颗最亮的启明星上。记得是谁说过地上每死一人,天上便多一颗星星,今夜过后,天上又要多几颗星星呢?
只可惜,大仇终究未得报,只可惜,今夜之后,我们便是永别……燕离啊,我还没来得跟你说,我想看看面具底下的你呢!
耳边响起箭矢“扑扑扑”的声音,容锦不敢睁眼,她怕睁开眼,便是琳琅被射成筛子的身影。她攥紧了双拳,脖子扬起一个倔强的弧度,双目轻颤,有泪水自眼底无声而落。
“琳琅,对不起……”
容锦嘴唇翕翕,因为恨,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那句“对不起”容锦没有说出口,耳边却突的响起阵阵惨叫和闷哼声。
“少主!”
琳琅的惊呼似一块巨石投在容锦的心上,她猛的便睁开眼,朝门口看去。
一眼,便看到穿一身黑色银丝暗纹的燕离,手中一把雪亮的剑锋对准那些张弓搭箭的兵士,划出一道寒光闪闪的银弧,瞬间,兵士们如同被斩断根蒂的菜葫芦“咕咚、咕咚”朝地上栽倒下去。
变故突起,不待容敬德反应过来,燕离已经一个纵身朝容锦跃了过来,之前离得远没有发觉,这一靠近,才发现容锦身上有好几处的刀伤,一张艳丽绝俗的脸上,哪里还有往日的明媚,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满心不甘的阴戾。
“谁干的?”
燕离银色面具下,一对深遂的眸子,刹那间就好似暴风雨来临的海平面,掀起了一股无声无息的涛天的巨浪。
容锦摇头,她攥着燕离的手,泣声道:“燕离,我外祖母死了,她死了……”
燕离这时才发现了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吴氏。
容锦的哭声如一根针一般扎在了他的心上,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滋味,但这样的滋味无疑让他很不喜欢。
他忽的便开口说道:“别哭,你还有我!”
只是这句话却是被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喝声给掩盖了,除了他自已,谁也不知道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是你!”容敬德指着燕离,怒声道:“又是你,上回就是你,这回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