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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釉身子一僵,目光似被千万根针齐扎般,攸的一紧,用一种又惊又疑的目光看着容锦,嘴唇几番翕翕,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时间在这一刻,如同静止了一般。
良久,久到容锦失去所有耐心,几欲发作时,云釉忽的便吃吃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容锦皱了眉头,朝云釉看去。
云釉却是不予理会,而是她如同被点到笑穴般,呵呵笑个不停。
容锦眉头越皱越紧,她不可会认为云釉会就这样疯掉!而云釉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事情也许并不如她所设想的那般!
念头才起,容锦脸上的神色不由便又冷了几分,“云釉。”
“好,你想知道是吗?”云釉终于笑够了,她看着容锦,点头道:“好,我带你去!”
“姑娘!”蓝楹忽的便上前一步,“姑娘,小心有诈。”
容锦摇头。
她并不认为云釉是想对她动什么歪念,而是觉得云釉或许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果然,听到蓝楹的阻止,云釉看着容锦吃吃笑道:“怎么,害怕了?”
“人在哪?”容锦忽然道。
云釉脸上的笑容一僵,目光发直的看向容锦,“什,什么人在哪?”
容锦耸了耸肩,“你难道不是手里握着当日参与此事,且还有几分份量的人?不然,容芳菲凭什么让堂堂的越国公忌惮?”
云釉看着容锦,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容锦目光不避不让,直直迎着她的目光,稍倾,唇角便绽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瞎猫逮耗子,真让她给猜着了!
云釉手里有人!
看她这样子,应该还是当年事件的关健性人证!
“人不在我手里,在京都外的一个庄子里。”云釉说道。
容锦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云釉没有吱声。
对她来说,迟去早去,其实都一样!
容锦看了眼半边身子被血染透的云釉,淡淡道:“你包扎下,换身衣裳吧。”
对容锦的话,云釉不过是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一抹皮笑肉不笑,丝毫不掩饰对容锦的讥诮嘲讽之色,眉宇间赤(和谐)裸裸的写着,猫哭耗子假慈悲!
琳琅哼了哼,几步上前,抬手点了云釉身上的几处大穴,然后二话不说,干脆就撕了云釉自已身上的衣裳替她简单的包扎了一番。
“素锦。”
琳琅抬头对外喊了一声。
“郡,郡主,素锦姐姐她,她不在。”一个小丫鬟颤颤瑟瑟的答道。
容锦之所以叫素锦,不过是因为她是云釉身前的大丫鬟罢了,想叫她进来侍候云釉换身衣裳。既然素锦不在,她便点了那脸色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小丫鬟,说道:“你来侍候你们姨娘换身衣裳吧。”
小丫鬟不敢拒绝,抖着身子走了进来。
一刻钟后。
看起来比较齐整的云釉与容锦同乘一辆马车,出了长主候府,往京都城外的庄子里行去。
已经酉时末戌时初,因着是春末夏初的天,天还没有完全的暗下来。但大街上,行人已然不多,只稀稀拉拉的有几个赶路人,大街两旁的店面也关得差不多了,偶尔有些还在做生意的,也都是上了一半的门板。
是故,长兴候府的马车在这个时候飞快的行驶在街道上,便也没有引来多少人的侧目。
蓝楹不赞同的对容锦说道:“姑娘,为什么就非得赶这个时候去呢?天都快黑了。”
“怕什么!”琳琅接了蓝楹的话,嘿嘿笑道:“有我们在,谁还敢上门找死?”
蓝楹瞪了琳琅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反正是个不怕闯祸的。”
琳琅吐了吐舌头,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她决定自已还是装死的好!
马车正好停在城门口,车夫对守城的兵士出示长兴候府的牌子,又将一个靛蓝色鼓鼓囊囊的荷包递了上前。
城门吱吱呀呀的打开,马车笃笃的往城门外驶去。
容锦看了眼从离开候府,便歪倒在马车里不曾发出一语一言的云釉,抬头对蓝楹说道:“蓝姨,你在担心什么?”
蓝楹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已在担心什么,但她就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而且随着马车离城门越来越远,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我也说不上是什么,只是……”蓝楹默了一默,抬头看向容锦,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心好像沉甸甸的,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容锦点了点头,没有接蓝楹的话,而是回头对闭着眼睛满头满脸都是冷汗的云釉,说道:“云釉,除了你,谁还知道这个人?”
云釉睁开眼,如死灰一般的眸子看了看容锦,扯了扯嘴角,冷冷道:“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喂,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琳琅瞪了眼睛对云釉喝道。
云釉冷冷一笑,撇开脸。
“什么叫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容锦问道。
云釉哼了哼,“你都能知道,那别人为什么不能知道?”
“云釉,”容锦撩起车帘,看着两侧渐渐消失的街道,取而代之的是小山,原野的夜色,说道:“要合作,就拿出诚意来,不然……”
不然怎样,她没说,但她相信,云釉明白。
而,云釉果然没让她失望,她话声落下,没多久,云釉缓缓开口道。
“这个人,只有我和菲儿知道。”
容锦点头,“王苏不知道?”
云釉默了一默,摇头道:“我不确定。”
容锦点头,没再说话。
马车又向前行了约有一射之地的距离,蓝楹忽然说道:“姑娘,我下去看看。”
“怎么了?”容锦看向蓝楹,“我们被人跟踪了吗?”
蓝楹摇头,“不像是,还是我下去确定下吧。”
容锦点头,正欲示意马车停车,蓝楹却已经是撩了车帘,一个纵身,便落在了马车后。
容锦这也才知道,她们已经到了郊外。
无边的夜色像一块黑色的丝绒布扑天盖地的罩了下来,星星如同缀在黑布上的宝石,一闪一闪,发出耀眼的光芒。
容锦冷不丁的就想起一句话,“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又行了约有一柱香的时间,马车已经完全的走在了乡野之间,只能隐约的看到星星点点的如鬼火一般闪烁的灯火,容锦知道,那些看似在眼前的灯火,实际上离她们都很远。
“姑娘,师父回来了。”
耳边响起琳琅的声音。
容锦抬头朝身后张望,头顶闪过一阵风声,下一瞬,蓝楹已经自车顶纵身而下,精准无误的坐在了车夫身边。
“蓝姨,”容锦朝蓝楹看去,“怎么样?”
蓝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可是我刚才在路上守了很久,却一直没看到有人跟上来。”
“哎呀,师父,是你想多了!”琳琅在一边说道:“这荒郊野外的,人是不会有的,鬼,说不定有几只!”
蓝楹没好气的瞪了眼琳琅,对容锦说道,“姑娘,可能真是我想多了。”
容锦点头,既然蓝楹已经下车察看,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那只能说,真的是她们想太多了。
马车又行了约有个两刻钟的样子,停在了云釉说的庄子里。
说是庄子,其实不过就是山脚下的几亩地。
当然,想想以云釉一个姨娘的身份,也别指望她能置办出一个多大的庄子来!便是这么个小庄子,那也是吴氏自禁青檀院后,她瞒着容敬德,由容芳菲帮着偷偷置办下来的。
山脚下有一栋一进四间的小院。
小院的主屋摇曳着淡淡的烛火,烛火下,似是有人在轻声说着话。
容锦朝云釉看去,“这里有些什么人?”
“就一个老鳏夫。”云釉说道:“从前是个烂赌鬼,因为欠下赌债被人追债,打断了一只脚,再加上原本就是个哑巴,我一年给他二两银子,名义上是让他帮我看着这片山,实际上是让他看着那个人。”
容锦点头,示意琳琅上前敲门。
“还敲什么门啊,真是的!”
琳琅一脚便踹开了身前被风雨吹打得摇摇欲坠的门,二话不说,几步便窜至正屋前,没等里面的人反应过来,又是抬脚“啪”一声,如法炮制,踹开了正屋的门。
“啊!”
屋子里响起一声惊惶的喊声,声音嘶哑模糊。
容锦才要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