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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谢十七郎,微微咬唇。
她深吸一口气后,方道:“也知……赫赫有名的墨城王在一场暴乱之中身亡……”
她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
一直按捺在心底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而不等谢十七郎开口,她又匆忙道:“尽管很多梦境都成真了,可我知道还可以改变的。我不知自己是否拥有窥测天意之能,但是若我能渗入巫族,他们定能相信我的能力,很多事情我都可以从梦中得知。我是去巫族的最好人选!”
说此话时,她微微拔高声调。
“泽郎,我对巫族有用,他们不会怎么对我,而我亦能挽救梦中的你。为何我们不试一试呢?”
说到后头,她的声音带着哀求之意。
谢十七郎却不为所动。
他缓缓地道:“我不会让你去冒险。”
施瑶道:“泽郎莫非没听清楚我的话?”
谢十七郎道:“我从不信鬼神,也不信天,只信我自己。”他拍拍她的手,说道:“阿瑶,你放心,我的命不是这么轻易可以取走的。我不会让你当寡妇。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下。”
待谢十七郎离去后,施瑶缓缓地站起。
谢十七郎这般反应,并未超出她的预料。他那般自信的人,又怎会真的相信鬼神之言?不过也罢,她的目的也不在于此。她那一番话最主要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说给他听的。
谢十七郎不乐意他去冒险,因为他在意她,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
两日后,施瑶去秦家与秦雪告别。秦雪得知施瑶要离开洛丰了,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施瑶不由笑道:“我以后定会还来洛丰的。”
秦雪眼巴巴地说道:“一言为定。”
施瑶点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又过了一日,施瑶与谢十七郎的细软已经收拾好,两人同乘一辆马车浩浩荡荡地离开洛丰。一路上,谢十七郎话不多,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反倒是施瑶总黏着谢十七郎,笑意盈盈地与他说话。
谢十七郎心事重重,施瑶说什么,他都含糊地应着。
施瑶也不在意。
路经墨城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谢十七郎说道:“你坐另外一辆马车先回墨城。”
施瑶眨眨眼,问:“可是出什么事情了?我好几日没见到白丰。”
谢十七郎冷着脸说道:“白丰已经被喂狗了。”
施瑶一惊,仔细打量他的脸色,便知他只是在说气话。她柔声劝慰道:“白丰也只是为泽郎着想而已,白丰向来忠心耿耿,泽郎又怎地忍心拿他去喂狗?”
谢十七郎听罢,再仔细瞧她,见她眼睛波光流转的,一副早已知情的模样,又想起那一夜,登时恼得脸色都青了。
他咬牙道:“施瑶,你故意的是不是?”
施瑶无辜地说道:“阿瑶不明白泽郎在说什么。”
谢十七郎简直气得脸色都发绿了。
人还没进门呢,胆子就大成这样!竟敢揣摩他心腹的心思继而利用他。他的心腹白丰与白卓,两人各有长处,好比白丰,一颗忠心挖出来绝对是红得发亮,绝对全心全意护着他。
然而,施瑶竟然利用了这一点。
见他气成这样,施瑶又黏上去,笑吟吟地说道:“好了,泽郎别气。事已至此,就别惩罚白丰了。陛下可是知道了此事?”
他能不气吗!
白丰竟然敢绕过他,向皇帝告密。如今皇帝派人向他索取施瑶。事情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如今已然不受他控制。
他不再多说,冷脸道:“你留在墨城,我留下十二个暗卫护你周全。半年后,我再来墨城迎娶你。”
施瑶问:“陛下想要的人,泽郎能拒绝吗?”
谢十七郎的声音仍旧冷冰冰的,他道:“此事我自有办法,再有下次,我必定严惩。”
她没想到谢十七郎会如此固执,这世间想要找出一个能做预测天意的梦的人,屈指可数,不是这样的人,巫族根本不会要,更别说信任。
施瑶还想说什么,却见谢十七郎恶狠狠地瞪着她,她只好作罢。
谢十七郎说:“下车。”
施瑶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谢十七郎扭过头。
施瑶只好起身,刚挪了下身子,她忽然轻呼一声,重重地跌落在软垫上。谢十七郎立即转回头,只见施瑶揉着额穴,说:“头疼。”
他虽气施瑶自作主张,但也担心她的身体。
此时见她倚靠在车壁上,也顾不得生气了,上前揽住她的肩膀,问:“怎么好端端头疼了?是不是头顶的……”包字还未说出,一双温暖的手便圈住他的腰,一分一分地收紧。
“阿瑶不想留在墨城,想留在泽郎身边。”
谢十七郎立刻知道她是装的,真真是气得脑袋要冒烟了。可偏偏奈何不了这样的她,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软了下来。
“阿瑶,相信我。凭我一人之力便能解决巫族一事,我筹谋多年,就等这一刻。我会完好无缺地来墨城迎娶你。别多想,也别乱跑,别想跑去燕阳。皇帝那边我会向他交待,未过门的墨城王妃去当细作,简直不像话。”
她蹭着他的身体。
“带我去燕阳,我保证不惹事,不乱跑。”
谢十七郎自是不肯,以她的性子,到了燕阳定是非要去见皇帝的。到了皇帝嘴边的肉,皇帝怎么可能会放手?谢十七郎道:“不行。”
施瑶只好松开手,叹了声。
“郎君如此固执,我也只好作罢。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不要十二个暗卫,你通通带走,不然我不安心。我一不安心,定会想尽办法去燕阳。一去燕阳……”
谢十七郎真拿她没辙。
他道:“暗卫我收回,侍卫你得留着。三天写一封信给我。”
施瑶连忙点头。
☆、第7章 。11
施瑶带着凝初,阿净与刘叔还有若干谢十七郎的侍卫回了墨城王府。墨城王府里头的侍卫本就不少,虽然郎主不在,但里头的防范守卫依旧森严。
施瑶回了墨城王府后,从曼与阿盛还有阿兴都惊喜极了。
他们几人都留在墨城王府里,并未离开。原以为施瑶早已坠下断崖,此生主仆情谊到头了,没想到竟还有相见之日。一时间,几人都不禁欣喜若狂。
虽说墨城王让他们留下来了,但毕竟主子不在了,想要像以前那般春风得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这数月以来,在墨城王府里自然过得没主子在的时候舒服,不过若离开墨城王府,待遇也未必有墨城王府的好。如今主子回来了,几人自然是高兴得脸上笑意想藏也藏不住。
从曼眼眶都红了。
“奴婢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姑娘,奴婢当真是死都愿意了。”
施瑶笑着摇头,说道:“说什么胡话,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她又唤了凝初,阿净还有刘叔过来,说道:“这几人是我在外头带回来的仆役侍婢,从曼,阿盛,你们俩人好好地跟他们说说王府里的规矩。”
凝初嘴乖地喊道:“从曼姐姐好。”
从曼见她长得乖巧,也像是个本分的人,心中倒也欢喜。姑娘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她总算也有伴了的。当即笑吟吟地挽起凝初的手,笑说:“妹妹好。”
凝初见从曼如此好相处,稍微松了口气。
之后,从曼又悄悄地找凝初打听施瑶的事情,得知郎主即将要娶施瑶为墨城王妃,她高兴得笑不拢嘴。姑娘若是当了王妃,那就是墨城王府的主人了。先前她还总担心着郎主会娶个正妻,如今看来是自个儿多想了。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婢,那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思及此,从曼愈发觉得当初留在墨城王府没有离开是个正确的选择。
施瑶在府里歇了一日后,第二天便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许别人打扰,凝初与从曼送饭进去的时候,也只能搁在屏风外。屏风里头的姑娘在做些什么,她们也看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道声音伏在桌案前,似是在写字。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都晓得姑娘是个不喜欢多话嘴碎的人,遂不敢作声,悄悄地离去。
又过了一日,施瑶忽然将两个侍婢都唤了进来。
从曼与凝初见到满桌的信笺,皆不由一愣。施瑶吩咐道:“这些信笺我已排列好,从最上面开始。郎主的信使过来,你们便按顺序交给信使,一次交一封。”
两人懵懵懂懂地点头。
施瑶又道:“明日起,你们对外称我感染风寒,任何人不得进来,也不要让王府里的侍卫有所怀疑。若总管问起,你们便说我思念郎主成疾。”
两人总算悟到一点了。
凝初惊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