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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景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了吧?
正想着蔚卿私下里不知道跟不跟这个男人行礼,男人已伸手指了指边上的一个矮榻,示意她坐,并唇角轻轻一勾,笑道:“今日的你,似乎有些不同。”
蔚景一惊,不过旋即又强自镇定,装作很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有吗?哪里?”
说着,径直走到他指的那个矮榻边坐下来。
男人看着她,凤眸眸光又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笑道:“朕记得你很少穿这样素色的衣袍。”
蔚景呼吸一滞。
衣袍。
的确,今日她穿的是一身素浅的杏色衣袍,因为事先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不过,还好,所幸,虽然颜色素雅,但是衣料和做工都是精良上乘,所以,也没有人怀疑。
只是锦弦他……
想了想,她道:“如果臣妾说,臣妾故意的,皇上信吗?”
“哦?”锦弦微微一怔,挑眉,“说来听听,为何故意?”
蔚景略带自嘲地一笑:“皇上今儿个选妃,难道还想让臣妾披红挂绿、花团锦簇地去欢迎那些进宫来跟臣妾分享皇上的女人吗?”
蔚景一口气说完,手心早已一手心的冷汗。
不过,依她对蔚卿的了解,那人心胸狭窄,这种事情不是做不出。
果然,锦弦在微微怔愣之后,就笑了。
“原来是吃味了。”
蔚景没有说话。
锦弦“啪”的一声将手中奏折合上,又取了一本打开,声音徐徐传来,“你也知道,朕也是逼不得已的,后宫是平衡前朝势力的地方,所以……”
“臣妾知道。”蔚景没等他的话说完,就将其打断。
一来想假装表现一下自己的醋意和气愤,二来,她是真的听不下去了,她最讨厌看他这样的嘴脸,假惺惺的嘴脸。
“不知皇上找臣妾所为何事?”紧紧攥着手心,她直奔主题。
如果没有什么事,她得赶快找个借口开溜才行,两人这样的相处,太紧张太压抑,她怕呆下去,她会崩溃。
锦弦明黄衣袖一扬,指了指矮榻前面的一个案几,“那些是今日参加选妃的女子画像和身世说明,你帮朕看一看,挑选一下,等会儿选妃大会时,朕差不多心里也有个底。”
蔚景一怔,看向身前的案几,案几上堆了一堆卷轴。
默了默,她随手拿起一卷展开,眉眼不抬,道:“皇上这是在意臣妾的想法呢,还是想先堵住臣妾的嘴,以免日后这些女人在后宫弄些什么幺蛾子出来臣妾控诉,皇上就可以说,当初这些人也是臣妾选的?”
她记得曾经蔚卿经常这样反问她们的父皇,因为蔚卿一直觉得自己不受宠爱,一直心里不平衡。
似是被她的话愉悦到了,锦弦“哈哈”一笑,“当然是前者,而且,你是前朝公主不是吗?宫里面有些官员都是前朝之人,这方面你可能比朕了解得更多些,所以,你的意见应该会中肯。”
前朝公主。
呵~
蔚景忽然就想笑了。
这才是那般紧急召见她,让她过来帮着选妃的根本原因吧,因为蔚卿是前朝公主。
那么,曾经他跟她交往,跟她海誓山盟,跟她花前月下,也是因为她是公主,是最得中渊皇帝宠爱的公主,是吗?
眸色一痛,她蓦地将手中画轴合上,“啪”的一声,力道就有些没轻没重。
“怎么了?”锦弦看着她。
她惊觉自己的失控,忙敛了
心神,将手中合上的画卷往边上一掷,愤然冷嗤道:“什么歪瓜裂枣都来参加选妃!”
锦弦怔了怔,便又笑了,“几人能跟你比?所以皇后只有一个不是吗?你就凑合着选,美貌都是其次,关键是她背后的势力。”
“知道了。”蔚景闷闷应着,又伸手拿起一轴。
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是赵贤手执浮尘快步而入,对着锦弦和蔚景先后一鞠:“皇上,叶统领来了。”
“快宣!”
锦弦放下手中奏折。
蔚景微微一愣,叶统领是谁?此时过来又是何事?
正怔忡间,一个禁卫装扮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欲行礼,被锦弦扬手止了,“不必多礼,午时已到,你速速去钟楼跟那人接头,名册到手立刻送至朕手上。”
蔚景心头一撞,手中画卷差点一个没拿稳掉了下来。
慌乱抬眼,所幸两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这边。
心跳徐徐加快,她想着锦弦说的话。
他说什么?
让这个男人去跟那个内奸接头是吗?
那如果……
手心背心顿时冷汗一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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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姓叶的禁卫统领领命而去,蔚景就觉得如坐针毡起来,画卷上的那些美女脸一个都入不了眼,满脑子里都是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种种猜测。
如果发现了是她冒充蔚卿拿走了名册,会怎么样?
会死吧壅?
可是,也不一定发现吧?
毕竟那内奸已经离开,这个姓叶的男人过去,充其量等不到那个人对吧,也应该不知道是皇后已经拿走了名册犄。
除非……
除非他再去找那个内奸。
应该不会吧?
正胡思乱想之间,骤然听到锦弦的声音传来,“看得怎样了?选妃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
她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将手中的一轴收起,又重新打开一轴,蹙眉道:“臣妾尽量快点,只是这些个女子……”
她故意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又一本正经看了起来。
锦弦笑笑,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垂首批阅奏章。
内殿里面一下子变得静谧起来,只有锦弦翻看奏折以及她展开或卷起画轴的声音。
一轴一轴打开,一轴一轴卷起,她凭着感觉快速地将这些女人分着类。
对,凭着感觉,有时连女人长得啥样都没有看清楚,就凭着一眼望去的感觉。
因为,她要快啊!
她要在那个姓叶的男人回来之前脱身才行。
终于,最后一轴终于被看完,她卷好,落落起身:“皇上,臣妾都挑好了。”
锦弦正只手撑着额头,一边揉捏自己的眉心,一边看着奏折,似是疲惫至极的模样,闻见她言,便将手拿开,朝她看过来,“嗯,先放在那里吧。”
蔚景正欲开口说,那她先行告退,谁知男人又接着说道:“你先坐一会儿,等朕将这几本奏折批完,一起去未央宫。”
蔚景一听急了,“臣妾……。”
见锦弦疑惑地看着她,她又连忙敛了心神,讪讪道:“臣妾回去换身衣袍,臣妾可不想被人背后说没有容人之度、心胸狭窄。”
“不用了,”锦弦看着她,漆黑凤眸中蕴着一抹说不清的情愫,“就这样很好,这身衣袍很适合你,很漂亮!”
很适合?很漂亮?
蔚景汗哒哒,鸡皮疙瘩都要竖了起来。
无奈,只得再次在矮榻上坐下,心急如焚。
锦弦手执朱砂笔,在奏折上圈圈写写,不时只手按按自己的太阳穴,又不时揉揉自己的眉心。
看样子,是夜里休息不好。
也是,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手上沾满了鲜血,夜不能寐正常。
蔚景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收回,还是想想,等会儿如何脱身吧。
“香炉里的香完了,给朕添一把进去。”锦弦的声音骤然响起,蔚景一怔,因在神游,所以未甚听清楚,就疑惑地看着他。
“近段时间,夜里老被梦魇所缠,白日便精神不济,还是你弄的那熏香有效,提神得紧,替朕再添一把进去。”
锦弦眉眼不抬,依旧埋首奏折之中。
蔚景怔了怔,这才明白过来,是让她给香炉里面添加香料,遂连忙应了一声“是!”便起身走向男人所坐的龙案边上的香炉。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在宫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虽自己没有添过香,却不知看了铃铛做了多少次,这个难不倒她。
将雕花镂空的香炉盖子打开,里面青烟淡淡,香料几近燃尽。
她又抽开香炉边上的一个小抽屉,皇宫里面香炉的设计,边上的这个小抽屉就是专门用来放置备用香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