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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各种小摊小贩、杂耍卖艺随处可见。
原本她是个喜好热闹的人,而且,在太庙呆了两个多月除了中途去了一次灵源山,其余时间几乎都未出过门,昨夜回府时天气已晚,今早进宫又赶得急,这是两个多月以后,第一次这样走在繁华大街上。
换做寻常,她肯定会下了马车,买一堆喜欢的东西,可是,今日,她却全然没有心情。
回府以后怎么说?怎么面对夜逐曦?
其实,他也不是对她没感觉的不是吗?
昨夜还如此狠狠地要过她。
她不想毁了这一切,她要想办法弥补。
怎么做呢?
正兀自想着,马车骤然一停,她惊呼一声差点撞到前面的门板上。
“怎么回事?会不会赶车?是不是想害死本宫啊?”
心里的气正好没地方出呢。
“回公主,是一个路人差点撞了上来。”前方,车夫小心翼翼地回道。
末了,又听到车夫训斥的声音:“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想找死,找别人去,别触我的霉头!”
再接着就听到女子满是歉意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好熟悉的声音。
锦溪浑身一震。
冬雨?!
伸手快速撩开门帘,就见一个身穿青色布裙的女子正站在马车旁边对着车夫致歉。
那眉,那眼,那熟悉的容颜,可不就是冬雨。
“冬雨,”她脱口唤了一声。
女子一怔,循声望向车厢,在看到是她时,有些意外,“公主”。
末了,扭头就走,就像是看到了瘟疫一般,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锦溪不明所以,连忙喊道:“等等!”
她记得上次见冬雨,她已经被人喂下‘忘忧’,完全失去记忆,而且又聋又哑,怎么这次……
见其刚刚的反应,不仅能听,还能说,而且,还认识她是公主不是吗?
见冬雨还在跑,锦溪索性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冬雨,本宫让你站住,你再无视本宫,往前跑一步试试!”
还是这一吓有效。
冬雨果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锦溪“噗通”一
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请公主看在我曾经尽心尽力服侍公主的份上,公主就当从未见过我,放我走吧!”
睨着她的样子,锦溪越发疑惑了。
“本宫有说过要责罚你吗?你做什么怕成这样?”
“不是的,不是公主,我是担心皇上,如果皇上知道我的‘忘忧’被人解了,一定会杀了我的,所以,公主,求求你,求求你,就当今日没有见过我!”
冬雨一边说,一边伸手抓住锦溪的裙角,乞求地摇晃。
锦溪就懵了。
‘忘忧’不是夜逐寒给她吃的吗?
跟她皇兄什么关系?
难道……
锦溪眸光一敛,难以置信。
“冬雨,告诉本宫,到底怎么回事?”锦溪倾身,将地上的女子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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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宫
赵贤手执拂尘站在门口,不时拿眼偷偷睨向殿内。
殿里面,帝王坐在龙案后批阅着奏折,其实也没有批阅,就是坐在那里。
在赵贤的印象中,这个男人一直很稳得住,也不知今日怎么了,朝堂之上,就有些失控,如今又是坐在那里一会儿打开奏折,一会儿阖上奏折,又再打开,再阖上,一副心神不宁、烦躁不堪的样子。
都说君心莫测、圣意勿猜,他也不敢问他怎么了,只是觉得,这次御驾亲征回来,他似乎变了很多。
明明是凯旋而归,不是吗?
可这个帝王性情却变得焦躁、变得易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正一个人低头想得出神,骤然眼前人影一晃,一阵脂粉的清香拂过,他愕然抬头,就看到一个女人径直入了殿。
他一惊,连忙上前想要阻拦。
“本公主你也敢拦,找死吗?”女人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小脸铁青。
也就是到这时,赵贤才发现是锦溪。
“公主!”赵贤连忙行礼,而对方直接无视,径直冲到了龙案前。
“皇兄,我有话问你!”
声音硬邦邦,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赵贤一惊。
锦弦徐徐抬起眼梢,朝她看过来,见她一脸怒容,扬袖示意赵贤退下去。
赵贤领命退出,锦弦缓缓将手中的奏折放下,这才开口道:“你要问什么?”
“我要问皇兄,既然皇兄一开始就计划要端掉相府,为何还要利用自己亲妹妹的幸福,将我嫁到相府?”
锦弦脸色一变。
“你瞎说什么?”
锦溪冷笑:“我有没有瞎说,皇兄心里清楚。早上金銮殿的事,也是皇兄故意的吧?鹜颜根本跟凌澜没有任何关系,皇兄却千方百计要让两人扯上关系,皇兄不就是在为端掉相府找由头吗?”
“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锦弦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盯着锦溪,咬牙,声音从牙缝中迸出。
“我当然知道,难怪皇兄会那么好心跑去太庙看我,还放我提前回府,就是想要利用我,是吗?利用我将话……”
“锦溪!”锦弦终于听不下去了,拍案而起,“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混话?是不是夜逐寒、夜逐曦说的?”
“当然不是!是冬雨,是冬雨告诉我的。”
“冬雨?”锦弦身形一震,有些难以置信。
睨着他的反应,锦溪就笑了,也更加肯定了冬雨所说的都是实情。
“皇兄是不是惊讶了?皇兄肯定在想,冬雨不是被喂食过‘忘忧’吗?怎么会有记忆,能说话是吗?”
锦溪一边笑着,却一边红了眼眶。
锦弦看着她,眸光沉沉,没有吭声。
“她的‘忘忧’被人解了。”
“解了?”锦弦眸光一敛,笃定道:“不可能,忘忧没有解药。”
“那也只是江湖传闻,说没有解药。制药之人又怎会没有解药,而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高人多的是,曾经没有,并不表示以后没有,昨日没有,也不表示今日没有,反正冬雨的忘忧就是解了,这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的事。”
锦溪同样口气肯定。
锦弦微微眯了眸子,眸中寒芒一闪,龙袍下的大手更是紧紧握成拳状,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
锦溪的话还在继续:“她怕皇兄发现,要置她于死地,求我不要将遇到她的事说出去,当然,皇兄现在想要杀她也不行了,我已经找人将她送走了,送去了安全的地方,皇兄是找不到的。我进宫来,只是想问问皇兄,冬雨说,她是你的人,一直是你的人,是吗?”
锦弦沉默不响。
锦溪就懂了,点点头,“好,那我再问,冬雨说,你将我嫁给相府,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稳住夜逐寒兄弟二人,毕竟相府权势滔天,而且还是前朝遗留,所以,皇兄真正的目的,是监视相府、控制相府,并且在一定的时机下,要铲除掉相府这股势力,是吗?”
“不要听人家瞎说!”锦弦彻底怒了,“你有没有脑子,长没长心,朕这个哥哥对你怎么样,你难道自己不知道吗?朕身为一代天子,还要利用你这个亲妹妹吗?”
“可是,你今日的做法的确让人不能理解。朝堂之上,那么多文武百官面前,连我都看出来了,你就是非要关鹜颜就是了,什么画像,什么疤痕,没有一样是证明鹜颜有罪的,但是,你却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无视所有人,硬是将鹜颜关了起来,你难道不是针对相府吗?”
锦弦怔了怔。
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他恼羞成怒了吗?
似乎是!
其实,从金銮殿出来,他就后悔了。
的确,朝堂之上他的行为有些失控,他偏执了,他冲动了,他不可理喻了。
说到底,其实,他是急了。
他真的急了。
被凌澜那拨人逼急的。
他在明处,对方在暗处,对方轻而易举就将他的女人抢走,对方还屡屡破坏他的事。
他一定要揪出这个人,他一定要这个人死。
在云漠的客栈里,蔚景被对方用计劫走之后,他在等待夜逐寒和叶炫回来的两日里,想了很多。
他仔细回想了一遍当时的所有细节,其实,夜逐寒是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