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穆丹歆恨得咬牙切齿,对这人她现在是越来越没有法子了,他从从容容淡定得很,她的一颗心却像是被丢进了油锅里,上下轮番被煎炸了一遍。
穆丹歆气苦道,“你煞费苦心地要赶我走,我走就是了。你现在既然看见我便厌烦成这样子。我走,这就走,我去听月轩,我便顺了你的意,以后再不在你眼皮子下晃。”
林栖在听月轩住了月余,府里的人前前后后都知道了,除了驸马,穆丹歆不许任何人见他。大家夜里掩了房门,这小道消息传得倒快。有人揶揄那被殿下藏在听月轩的禁脔,是个身份了不得的,矜贵得很。也有人说他是前朝遗孤,罪臣家眷,说什么的都有。也有不少人来林影这儿打探消息,林影不堪其扰,索性称病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了。
穆丹歆说完这几句,抬腿便走,她听林影连跟她客套几句,敷衍着说句“恭送殿下,殿下慢走”之类的都不曾,气得手指甲都要刺进掌心里了。
穆丹歆出门没打算替他关上门,她掉头拐弯前鬼使神差地望了一眼,这一望心头又跳了一下,大步流星地奔了回去。
只见林影脑袋埋在胸前,一手撑在案上,另一手攥着胸口的衣襟,嘴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身形有些打晃。
第二十四章 赌气
“林影?”
穆丹歆揽过他的腰,声音含/着轻微颤意。
他侧过脸颊,墨裁般的长眉因痛楚而深锁,眼帘半掀,浓密的睫毛宛如蝶翼静静拢着,幽潭般的眸子眯着,眸中噙着一抹水色,看过来时泄露了几分迷离清光。
“不是说要走吗?”
穆丹歆急了,“你这样,我怎么走得开?”
林影脚下一偏,扶着案几的边缘退了一步,躲开她的扶持。
他倚着案几,倔强地仰起一张苍白的脸,轻轻笑了笑,“横竖死不了。”
散漫无所谓的神态,连自己的生死也全然不放在心上。穆丹歆说不清是气愤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
一声痛楚的吸气声逸出唇/瓣,他更深地埋下头去,背脊弯成一张拉满的弓。
方才那一瞥,穆丹歆瞧他唇色发乌,脸色难看得很,猜他是痼疾复发了,慌忙扶住他,“药呢?你的药放在哪里了?”
林影这一次再也没有余力躲闪推拒。
“药在……”视线里的光亮被黑雾鲸吞蚕食,轻喃声戛然而止。
“林影,林影……”
穆丹歆感觉到手下的身子猛地压了过来,她矮身抱住他,推了推他的肩膀,他的脑袋便软软地靠了过来,清雅如画的面庞苍白胜雪,汗湿的额头沾了几缕发丝,摁在胸口的手指却仍拧着胸口的衣服,攥得指骨泛白,连昏迷了也未能松开。
意识从混沌荒芜渐次归来,模糊间眼皮子掀了掀,耳边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驸马?”
天色已经昏暗,他昏睡了好几个时辰,长廊外点起了宫灯,微暖的橙色光芒透过窗棂打在光洁的地板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莫名熟悉的清淡若无的幽香。
林影淡淡睁眼,目光逡巡了一圈,又默然阖上。
墨台转身对侯在边上的小厮说,“快去告诉殿下,驸马醒了。”
“回来。”出声,才发觉自己声音飘忽得厉害。
墨台为难道,“驸马,可殿下吩咐过……”
“我说回来。”漠然却不容违抗的语气。
那小厮看了看林影,又看了看墨台,不知道该听哪边的。
“便听他的。”门外有人说道。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穿过珠帘,指腹上的薄茧摩挲过琉璃珠玉,帘子被扯开一个缺口,露出一张冷俏的脸,紫色锦袍的人影弯腰而入。
她松手,珠帘扫过她的鬓发垂落下来,珠玉相撞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殿下。”墨台和屋内的小厮看向来人。
穆丹歆随意挥了挥手,“都退下吧。去弄些吃的送进来。”
墨台喜道,“厨房早就备好了燕窝雪梨粥,一直在灶上温着,我这就去端过来。”除了殿下,可没人能对付得了他家公子的任性固执了,幸亏殿下来得及时。
“又把自己折腾病了,你满意了?”穆丹歆撩/起袍角,在床边坐了,抓了他的手握在手里,手指捏了捏他的掌心,无力又无奈地说。
林影不搭腔,他此刻身上仍虚得很,懒洋洋地一动也不想动,没有多余的力气与她斗气。
墨台办事效率向来高,没多久的功夫,燕窝雪梨粥便送到了穆丹歆手里。
“饿吗?”舀了一小勺子送到嘴边轻轻吹气。
“不饿。”胃里有些涨。
“你没用午膳,这会子都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多少吃一些垫垫肚子,待会儿该喝药了。”穆丹歆将那一勺子递到他嘴边,用热切期待的目光凝视着他。
“怎敢劳殿下费心,先放着吧,待会儿我饿了自会吃。我这么个大活人,难道还能饿着自己?”
穆丹歆哀哀地垂了眼眸,惆怅道,“驸马,你在跟本宫怄气。”山不来就佛,那只好佛来就山。总不能任由他一直闹脾气下去。示弱便示弱吧,也不会身上少块肉。
林影不肯看她,索性阖上眼偏过头去。
穆丹歆也不勉强他,哀怨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挫败地将手边的小碗搁下,发出一声轻响。
那人面上没有动静,只是睫毛颤了颤。
穆丹歆无奈地眨眨眼,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国家大事她都手到擒来,八抬大轿取回来的驸马难道还搞不定了?
“驸马。”
那人没有反应。
“驸马,驸马这一病,倒是病出许多大架子来,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了。”穆丹歆平平说着,她开始解腰间的丝绦,然后腰间的盘扣。
她这么一激,林影果然抬眼看了过来。
紫色的外袍恰好从她肩头滑落下来,露出秀美圆润的肩膀。
此时,她身上只着一件纤薄的雪色冰绸,玲珑有致的身线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殿下?”饶是林影再淡定,眼下也淡定不起来了。
穆丹歆淡淡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动手脱脚上的鞋履,丢掉袜子,清玉般的莲足 踏在地板上,脚趾头圆润可爱地像一粒粒珍珠。
她曼斯条理地迈步,抬手投足间散发着迷人的韵味,林影瞧得心头一悸。
“鬼嚷嚷什么!本宫累了,想上你这床上躺一躺有何不可?本宫怕吵着你修养,特特搬到外间批折子,本宫坐在外间批折子批到这个时辰,头都快要炸开了,还要伺候你用膳喝药。你说本宫容易吗?你这驸马也不知体恤本宫,主动邀本宫上来歇息歇息。”手指捏了捏眉骨处,她懒懒地呵了一口气,悄悄地从指缝间打量他的神色。
林影细细看去,只见她眼皮底下确有一片乌青色,显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笑容虽清朗,遮不住面上的疲惫之色,又一次地心软了。
林影挪了挪身子,想腾出位置给她躺,只稍稍一动却惹得眼前一片昏花。
“诶,你别动,免得又头晕了。”穆丹歆忙按住他的肩,“李太医交代你这几日都需要卧床静养。”
她爬 榻,双手撑在他肩头两侧,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呆愣的模样,只觉可爱得很,屈指刮了一下他的鼻梁,“你这人平日精明得很,怎么关键时刻老犯傻?你将本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本宫不过说说几句气话回敬你,你怎么就听不出来了呢?”
今儿个她倒是殷勤地很,林影不明白其中奥妙,表面上不领情,心下却颇为宽慰。
他阖着眼,闷闷说道,“殿下的心思岂是我能琢磨得透的?”
穆丹歆默了默,心下愁肠百转,一会儿将他丢在一边不闻不问,这会儿又殷勤备至,换了谁也不会相信她的话吧?何况是林影这样敏感的人。她不能告诉他,那件事她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太医署医正李冯珉?”林影静声问。
穆丹歆挨着他躺下,“嗯,是他,上回你中了毒他也来替你看过,太医署里数他医术最顶尖的,你记得倒清楚。”
“朝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他皱眉。
“为什么这么问?”
“往日你批折子不过用上个把时辰,这一回、三个时辰有余了吧。我便猜许是朝上发生了些事情。”
他倒是细心。穆丹歆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你多想了。母皇将政事交予我,是对我器重,是好事。朝中党派明争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