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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这几手棋算得了什么?想当年老夫……”说到这里,老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忽又摆了摆手,叹息着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提这些陈年旧事做甚?摆棋,臭小子,赶紧摆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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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北角静室。
不知道什么时候,破军已经站到了静室门口,他虽然背对着大棋枰,却好似能够看穿棋枰看到台上对弈的毕书跟许负似的,一边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一边低声自语道:“好个小娘子,不仅人长得漂亮,棋艺更是过人哪,嘿嘿。”
青皮道:“将军,这样才貌双全的美人,就更不容错过了。”
破军却忽然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道:“不,这样才貌双全的美人,已经不是咱们这样的大老粗所能够消受的了,也就大王还有百里军师能够配得上她,而且,大王所纳三房夫人不是魏人就是秦人,还没个楚国夫人呢,这个可不行。”
青皮连连点头,又问破军道:“将军,要不把她献给大王?”
破军点了点头,吩咐青皮道:“这样,你马上去弄辆马车来。”
“喏!”青皮揖了一揖,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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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上房。
项庄一瞬不瞬地盯着大棋枰,问百里贤道:“子良,如何?”
百里贤摇了摇羽扇,沉声道:“毕书棋风凶狠,落子间犹如长河巨浪、滔滔不绝,不给人以任何喘息之机,那位许公子虽也是个聪明人,极力想要以巧破力,奈何双方棋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十手,不,最多五手,许公子必然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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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列国棋台上。
许负仅仅坚持了三手便推枰认输了:“毕兄棋力高深,小女子甘拜下风。”
毕书长身而起,又一甩衣袖向许负揖了一揖,微笑道:“许兄,承认了。”
侍立在侧的美貌棋娘幽幽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艰难地宣布道:“白行一百零七手,中盘认输,楚灭,汉胜!”
“这?!”
“大楚又被灭了?!”
“这个毕书,真是太嚣张了!”
“可人家有嚣张的资本哪,要不你上去跟他对弈一局?”
“楚国竟在一天之内被人连灭两次,看来项氏气数已尽哪。”
“都说棋运昭国运,在不久的将来,这样的一幕只怕就要在战场上上演了。”
棋娘话音方落,整个棋舍大厅霎那间便炸开了锅,绝大多数楚国学子尽皆义愤填膺,直恨不得剥了毕书的皮,再生啖了他的肉,不过也有不少从梁国、淮南国或者临江国来的学子在那幸灾乐祸,说些风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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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上房。
这回,项庄的脸也黑了,他是无神论者不假,不相信运势之说也是事实,可问题是这个时代的古人都信哪,你大楚一再被灭,岂不让人浮想连翩?还有那个毕书,是不是做得有些过火了?这是在当众扇他项庄的脸哪,而且还是啪啪啪地响。
不过,很快项庄的神情便又恢复如常了,所谓奇人必有奇行,毕书要真是个有本事的大才,这么做也不算过份,他要是个虚张声势的草包,则大可以一笑置之,他项庄要想成为雄吞海内的霸主,就得有霸主的气宇胸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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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大厅,棋台之上。
毕书冲许负揖了一揖,笑道:“许公子,改日有机会再弈如何?”
许负嫣然一笑,美目流波道:“毕公子相约,小女子敢不从命?”
毕书洒然一笑,转身便走,不过才走了两步忽又停下了脚步,四周围观的学子意识到毕书有话要说,整个大厅便在霎那之间变得鸦雀无声。
毕书微微抬头,犀利的目光从二楼南侧某间敞门的窗门前有意无意地掠过,然后摇了摇头,不无玩味地说道:“看来,大楚的国运颇有不济哪,呵呵。”
话音方落,大厅西北角落里忽然响起了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小子,得意不可忘形,还真欺我大楚无人耶?!”
第269章 亚父?!
第269章 亚父?!
“咦?”毕书轻咦了一声,遂即向着西北角揖了一揖,道,“敢问是哪位老先生?小子毕书,还请不吝赐教。”
厅中诸多学子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转向了大厅西北角。
稍顷,大厅西北角的静室屏风被人移开,两名小童推着一架轮椅从静室里缓缓驶出,毕书和众学子定睛看去,只见轮椅上坐了位须发皆发的老者,老者苍桑满面,浑浊的眼神直直地望着前方列国棋台,却是个瞽目老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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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上房。
目光触及瞽目老者,站在窗前的项庄顿时剧然一震,这是……亚父?!
项庄穿越过来时,楚汉的荥阳之争已经进入尾声,项羽败局已定,而范增也早已经告老还乡,并且在返回彭城途中背疽发作、不幸病故了。
因此,项庄并未亲眼见过范增,但这并不意味着项庄就认不出范增的相貌!
事实上,范增的画像始终都悬挂在项羽的王帐里,每日早晚,项羽都要到范增的画像跟前烧三柱香,以排解心中的悔恨、歉疚、痛苦之情思,项庄作为项羽的亲军大将,每日进出项羽的王帐,又岂能不认识亚父范增?
难道说,亚父没死,范增竟然没死?!
一时间,心思镇定如项庄也颇觉有些神思恍惚,当下回头向身后侍立的项他、项佗、武涉、桓楚等人脸上望去,却看到这些文臣武将个个嘴巴张大、满脸都是震惊之色,显然,他们也被这个突然出现的老者惊吓到了。
至此,项庄心下再无怀疑,亚父,他就是亚父范增!
他项庄只是见过范增的画像,因而不敢轻下断言,可项他、项佗、武涉、桓楚等人却是亲眼见过范增的,他们现在的表情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老军师!”上大夫武涉最先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颤抖着对项庄说道,“大王,他他他他他,他是老军师,老军师没死,天可怜见,老军师竟然没死,我大楚复兴有望了,哈哈哈哈哈,我大楚复兴有望、复兴有望了……”
“大王,末将这就去请老军师上来!”桓楚说罢转身便走。
“桓楚将军,且慢!”项庄也是心潮汹涌,范增没死,这对大楚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要知道,这可是能够跟尉缭老爷子相比肩,甚至犹有胜之的战略大师呀!不过项庄还能控制住情绪,当下制止桓楚道,“等亚父下完这盘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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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大厅。
四周围观的诸多学子自然不认得范增,毕书更不可能认识,当下抱拳作揖道;“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站在旁边的许负却是震惊莫名。
六年前,灞上的鸿门宴许负也有幸参加,在鸿门宴上许负就曾见过范增一面,并且还给这个名震天下的楚国军师相了面,当时范增七十有二,许负推算出范增尚有八年阳寿,然而仅仅两年之后,楚国便传来了范增暴卒的消息,这让许负很是不解。
不过今天,许负却终于知道了,范增其实没死,他不过是诈死而已。
范增要诈死,自然是担心项羽败亡后汉王刘邦会找他算帐,汉王枭雄气度,对于能为自己所用的人才那是勉励有加,然而对于不能为他所用的人却也绝不会心慈手软,范增能力越大就越不能活,这点,想必范增也很清楚。
不过现在,天下重又进入战国时代,范增自也不必再诈死了。
许负思量之间,那两名童子早已经抬头轮椅上了列国棋台,端坐轮椅之上的范增捋了捋颔下银须,也不向毕书作揖回礼,只是淡然答道:“老夫不过就是江东一山野老叟,姓氏名讳早已淡忘,不提也罢。”
顿了顿,范增又道:“小子,可敢与老夫再弈一局灭国棋?”
毕书微微一笑,道:“老先生年事已高,且目不能视,晚辈……”
“嗳。”范增摆了摆手,道,“老夫虽年逾古稀,却仍能日食数升,虽目不能视,却心如明镜,小子你若主动认输,则这一局不弈也罢。”
毕书闻言莞尔,道:“这么说来,这一局在下却是非弈不可了。”
“小子,那就请吧。”范增说完,两个小童早已经推着他的轮椅到了棋枰一侧,毕书也没有再推辞,当下在棋枰另一侧席地坐了。
美貌棋娘端着竹篓上前,娇声道:“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