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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瑞将女子抱回草庐,这才回来牵了红马将缰绳捆在一处木桩上,拍了拍它的头,“马儿啊马儿,你到是衷心!”,说到这,望着不远处他心中划过一道苦涩,人性脆弱不堪竟不如这个世道上的一匹马吗?
马儿鼻子里打出一声轻响,褚瑞嗤笑一声,当真是成精了。
进了草庐,看着躺在榻上的女子,将她扶坐起,靠在自己的臂弯,望着双眸紧闭的女子,褚瑞只觉得呼吸一顿,好美。在对面的药架上取了一颗药丸,放在女子唇间,她却不能吞咽,想了想,他是医者,在心中道,姑娘冒犯了。
将药丸放在自己口中嚼烂,伏低头,覆上女子苍白的唇,用舌头撬开贝齿,知道口中已经融化的药汁悉数喂了进去,倒是不知谁那般狠心,竟然对一名身怀六甲的女子下此毒手。
直到女子将药汁吞咽他才缓缓放开,这药丸配置的草药太过难得,来这个地方两年他也只得一粒,若她吐出来,再也没有下一粒了。
女子的身子底子极好,可内伤太过严重,褚瑞想了想,又在药里加了一位宁神助睡的药,她若能安安稳稳地睡上几天,对身子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可自第二天夜里,她开始发热,这让褚瑞有些为难。
他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总不能替人家姑娘宽衣解带,只好唤了平日里村子里常来药堂帮忙的夏杏用酒替她擦身、用纤细的芦苇管替她喂药,这般折腾了十来天,女子的脸色总算好看了许多。
沐九儿脑子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好似从无忧谷出来,后又不知道被谁偷袭,伤上加伤,好在追风带着自己一路奔逃,一名男子,对了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
“瑞大夫,这位姑娘的手指动了”,夏杏惊叫出声。
褚瑞立刻放下手中的药杵,替沐九儿把了脉,“嗯,脉搏沉稳,这胎儿算是保住了”,他大松了口气,看起来这位姑娘要醒了,若是再不醒,这孩子只怕会发育不良,胎死腹中,甚至很有可能会危机母体本身,他前两日还盘算着要不要打掉胎儿,医者仁心,虽然这样做有违天道,但能保住一人总比一尸两命来得强。
“去将药堂第二个炉子上的药端来”,褚瑞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子说不清楚的清萧,浑身散发着青竹的味道,让沐九儿觉得很安心。
“咳,咳咳”,沐九儿轻咳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清瘦男子,一袭墨绿长衫,清冷俊美,长发披肩,两耳鬓的梳向脑后,两缕合在一起用玉环扣住,余下的编成小辫柔顺的垂下,还有那双清澈透明的眸子,精致的五官,“我,这是什么地方?”
许是因为昏睡了太久,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褚瑞拎了一个靠枕放在沐九儿身后,让她靠在床头,夏杏端了药,见沐九儿醒来,不禁眼前一亮,“姑娘可是醒了,这是瑞大夫特地为你熬的药,姑娘趁热喝了吧!”
沐九儿冷冷地看了眼褚瑞,那汤药是上好的补气之药,以她的水平光靠气味便能认出其中的药材。
“这药对你和胎儿都有好处”,一向寡言的褚瑞难得的解释了一回。
“谢谢”,沐九儿接过药碗,一口喝尽。
褚瑞只是淡淡地点头。
“姑娘家住什么地方,为什么来了我们这里?你告诉我,我哥是这村子里唯一出过巫山的人,等你病好了,我好央我哥哥送你回家!”,夏杏看着沐九儿,来时看她那一身衣衫的布料便知道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还身怀六甲,难道是被赶出来的?
沐九儿低着头并不言,家,她还有家吗?
那个人已经抛弃了她,兰州城又是个只有算计阴谋的地方,沐家,她回去的机会渺茫,似是感受到沐九儿身上散发出的哀伤,夏杏拍了拍她的肩,心中了然,看来这姑娘是没处可去了。
她看了看一旁专心捣药的褚瑞,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好,虽然这位姑娘身怀六甲,但不可否认她那精致的口鼻,绝美的面容,孱弱的微笑,连身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的心动,更何况他这名男子呢。
“姑娘若是不嫌弃,就随我住我家可好”,夏杏陡然开口。
沐九儿微微抬首看着夏杏凝视着褚瑞的目光心下了然。
“这姑娘伤势严重,随时需要照顾,安置在草庐便好”,褚瑞抬首看着沐九儿,若有所思。
夏杏咬着唇,“可这,你们……”
“将隔壁屋子收拾出来便好”,褚瑞声音清萧,宛若一曲萧瑟的咏叹调,在人心中吹拂地点点涟漪。
其实沐九儿并不需要人照顾,心脉上的伤确实严重,若伤在别处,她一粒丹药便好,可那里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勉强缓解伤势,想要痊愈却得一点点养回来。
这里既是药堂,她留下来也好,反正也无处可去。
“可你们孤男寡女的总是不便,姑娘还是住我家吧,有我照顾着,你只需要隔日里去瞧一趟就好,也不会耽误很多时间”,夏杏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更何况,你一个大男人,照顾人家一个姑娘,难免的不便……”
看着眼前两人,沐九儿在心中摇摇头,这男子明显对那女子无意,若是强求,最后又难免落得个如她这般的下场,当初信誓旦旦的云岫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她完全无意的男子。
褚瑞的眸色越来越冷,夏杏悻悻的,“那我去把隔壁屋子收拾出来!”
连日来,有她在这里倒还无妨,现在这姑娘醒过来了,褚瑞肯定要赶她走的,总不能让他们今日晚上还共处一室吧。
“我跟你一起吧”,沐九儿咬着下唇,夏杏刚眼前一亮,褚瑞清冷的眸光扫过,“你刚醒来,身子尚还虚弱,躺着便是!”
沐九儿低着头,“多谢公子搭救!”
“嗯”,褚瑞难得地应了一声。
却说隔壁正在收拾着房间的夏杏恨恨地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自从褚瑞到这村子里开始还从未见他对谁这般好过,她每日缠着他,他都难得与她主动说话,现在却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这般的细致入微,只是她却忘了,当初褚瑞到这里时,同样的,也是身份不明。
或许正因为如此,褚瑞才对沐九儿起了怜惜之心吧。
“你暂且住下,不必担忧”,褚瑞看着沐九儿紧皱不放的眉头轻声道。
“多谢公子”,沐九儿声音很轻,带着飘忽感。
很快夏杏便收拾完了屋子,“姑娘,那屋子已经收拾好,你可以搬过去了!”
“谢谢”,沐九儿轻声道谢便要下床,却被褚瑞拦住,一把将她打横连着被子一起抱起,看得夏杏目瞪口呆,这,这是冷清的瑞大夫?
将沐九儿在床上放下,又将窗帘撩起。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夏杏,今年十六了”,夏杏唇角微勾看着沐九儿,“看姑娘的样子应该比夏杏大些才是,那夏杏就唤你一声姐姐可好?”
沐九儿半躺在床上靠着软枕,“我今年冬才十五,夏姑娘唤我九儿便好”,看着房间内的陈设,明显久未有人居住,可看起来却是非常的整洁,对面那一排排的药架,靠门的地方还有一张桌案,看起来应当是间书房。
“十五?”,夏杏看着沐九儿,确实绝美的小脸,精致的五官还有那尚且透着稚嫩的两颊,“那我就托大了,不知九儿妹妹日后有何打算?”
褚瑞在一旁看似无意的翻查药架上的草药,可对两人的谈话却听得明白。
“我”,沐九儿低着头,绞着手指,“不知道!”
她当初只是想要静一静,好好想一想,关于她,关于云岫,甚至关于秦忆的身份。
自从她醒过来,纵使恢复了之前的记忆,她也不再是单单纯纯的秦忆了,她是沐家的天之骄女,是沐家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那个遥远的时空才是她认可的家,这个山村听起来与世隔绝倒是很好。
“要不姑娘就在我们山村住下吧”,夏杏看着沐九儿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冲动,说出口才方觉得后悔。
沐九儿抬头看着夏杏,“我这身子也只能如此了!”
看着褚瑞身形明显一顿,她咬着牙,“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也略通医理,可以帮公子处理药材,打打下手,就当是还债,可好?”
那怯生生的语气,让褚瑞想要拒绝都显得不忍。
就连夏杏都觉得拒绝这样一位姑娘简直就是作孽,褚瑞点点头,从外面端了一个簸箕进来,里面都是晒干的莲蓬,“剥子抽芯,可会?”,说着,取了一个莲蓬就要示范。
“放心,我会剥!”,沐九儿点点头,纤细的手指取了一个莲蓬,两只手掐住中间飞快往两侧一掰,莲子掉落,两只手轻轻一捏,莲子、莲心分离出来,分放在两个小篓中。
这些事情,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