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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月未央,桃林静谧,夜云飘香。
王丽枫悄悄推开自己的屋门,走了出去。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桃花坞,穿过桃林,在距离湖畔不远的地方寻到了一块小土坡。她费力爬上那块土坡,看着足有一人高的地面,咬咬牙跳了下去。落地的时候脚崴了一下,但她顾不得疼,又重新爬上土坡往下跳去,如此反复跳了几次,肚子却丝毫动静都没有。她实在累得跳不动了,跌坐在地上,捧着肚子哭了起来。
“娘已决定不要你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离开娘?你爹不要娘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抛下娘?你知道吗?你爹伤透了娘的心,所以娘经过这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决定。放弃你,不要你了。所以你能不能听话,离开娘吧!不要再呆在娘的身体里了,娘向你保证,离开娘的身体没有那么疼,你不要害怕,疼也只是一下下……咱们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你一定要听话!”
王丽枫喃喃自语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她拖着虚软的步伐再一次爬上了小土坡。
“不要害怕。不会疼的,一定要听话,一定要离开娘,因为娘已经决定不要你了……”王丽枫扬起头将漫到眼眶的泪水逼回去,那泪却顺着腮边落了下去。
她望一眼天边孤冷的月,露出一丝凄凉的笑,用手抚了抚还未隆起的肚子,咬了牙准备再跳一次。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正当她准备纵身一跃的时候,土坡下传来厉声一喝:“你干什么!”
王丽枫愣住。她定睛望向土坡下的人,月光中一袭白衫飘逸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振轩。
“你是又要自尽吗?你何苦这样伤害自己?没有了沐飞。你真的就活不下去了吗?想当初,我伤害你的时候,你不也坚强地活过来了吗?这一次,你的打击真的如此之大吗?”白振轩轻愁缕缕,淡淡哀伤。
王丽枫一怔,原来白振轩误会了,以为她要跳坡是为了自裁。其实,这些日子住在桃花坞,她早就想开了。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死第二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呢?为一个不珍惜自己的男人殉情,实在太不值得了。同样,为一个不珍惜自己的男人生孩子,也不值得。当年失去了白振轩的孩子,现在她也不会留下杨沐飞的孩子。从今往后,她要好好地为自己活。
“你误会了,我傻了一次,不会再傻第二次。”王丽枫站在土坡上俯视着下面的白振轩,风清云淡道。仿佛,过往的伤痛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似的。其实,她只是学会了刻意地遗忘。她想,有朝一日,她一定能够成功遗忘那些伤痛,白振轩给她的,杨沐飞给她的,统统都遗忘。
“那你站在土坡上面干什么?”白振轩困惑。
王丽枫唇边绽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扬了扬下巴道:“赏月!”
白振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有人一边跳坡一边赏月么?
“白振轩,你能帮我一个忙吗?”王丽枫忽而低头,问白振轩道。
白振轩怔住,继而点了点头。现在的自己在白云暖等人面前是弱者、可怜虫,在王丽枫跟前绝对是个强者。因为王丽枫的遭遇比起他的遭遇实在是凄惨太多。所以他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弱者的求救。
“你要我帮你什么?”
“明天天亮的时候,能陪我进一趟城吗?”王丽枫问道。
白振轩愣住。这本是个再轻而易举不过的恳求,于他却有些难度。自搬到桃花坞来,他几乎足不出户,因为心里过不了心里那道坎,觉得现在的自己污秽肮脏,卑贱如泥,所以他让自己躲起来,先是躲在编修府内,但那个所在仍是在京城之内的喧嚣之所,他又无颜回洛县见他的亲人去,所以他又躲到了这郊外的桃花坞,做一只缩头的蜗牛,自欺欺人,日复一日。
“你不愿意吗?”见白振轩迟疑,王丽枫自嘲地笑了笑,的确她和他现今的关系,他完全没有帮她忙的必要。她只是他丢弃,被人捡去穿烂了又丢弃的一只破鞋而已。
“你进城去要办什么事吗?我可以请阿暖陪你。”
“我不想让阿暖知道我的秘密,因为我怀孕了,杨沐飞的孩子!”王丽枫的声音始终平静如风。
白振轩却顿时愣住了,许久才道:“你是要进城去找沐飞表弟吗?他现在已和尚书千金成亲,尚书府高墙大院,你要见他恐怕未必见得上。”
王丽枫摇头,“你错了,我还去找那个无情无义的人做什么呢?我只是想去请郎中开一剂堕/胎药,但我不想被这桃花坞内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们若知道了,可能会给各种要与不要这个孩子的意见,我会烦,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把这个孩子流掉,所以……”
“那好,我陪你进城。单身女子有孕在身,见了郎中,总是有许多不入耳的话要听,如若我陪着你去,大抵就能少了那些个聒噪的声音。”
王丽枫在土坡上对着白振轩福了福身子,道:“如此就多谢白少爷了。”
他们就那么站着,一高一低,月光像不可逾越的屏障横陈在他们之间。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宁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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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松塔套好了马车载着白振轩和王丽枫驶离了桃花坞,向着京都城区而去。
白云暖和绿萝不可思议地站在桃林前,看着红帷马车渐行渐远。
“小姐,他们这是要复合吗?”绿萝滑稽地瞪大天真无邪的眼睛。
白云暖看着红帷马车在朝阳绚丽的光芒中得得而去,摇摇头又点点头,继而侧头看着绿萝,迷糊道:“我不知道……”
的确,白振轩和王丽枫这是唱的哪出?两个在桃花坞内住了两三月都不相往来的人竟突然一同出行,这真让人跌破下巴。
“他俩是不是生病了?”绿萝。
白云暖摇摇头又点点头,蓦地回神,敲了下绿萝的头,道:“你个乌鸦嘴,胡说些什么呢?”
绿萝缩了缩脖子,抱着被敲痛的头,委屈道:“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小姐你想,少爷自搬到桃花坞,何时出过屋门半步?就是一日三餐也是端到他屋内的,可今日竟然陪着丽枫小姐进城,你说奇怪不奇怪?”
绿萝歪着头,一双眼睛滴溜溜盯着白云暖,仿佛在等她家小姐附和自己的严密分析。不料白云暖却瞪了她一眼,道:“为什么一定是哥哥陪着丽枫姐姐进城,而不能是丽枫姐姐陪着哥哥进城?”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反正是两个一起进城就对了,一同出了桃花坞,一同上了马车,小姐小姐,你说他们两个在马车上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曾经他们可是夫妻。同床共枕耳鬓厮磨过,现在他们两个共处一室,马车车厢也算共处一室吧!真好奇他们两个是面对面坐着。还是肩并肩坐着,如果面对面坐着。松塔驾着马车,车轮万一压到了石头,马车那么一颠簸,他们两个的头就碰到了一起,就这样就这样……”
绿萝边说边用手比划,她以掌扶额,做出头被撞疼了的模样,还拉起白云暖的一只手放到白云暖的额头上。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少爷和丽枫小姐的头碰到了一起,然后这么一摸头,一抬头,四目相对,然后,然后他们两个会不会趁机亲亲,然后,然后就旧情复燃了!”
“复燃你个头!”白云暖翻了翻白眼,拿手重重敲了下绿萝的头。“你这么喜欢装头疼,我成全你!”
绿萝捧着头,“哎哟”叫了声。嗔怪道:“小姐,你下手也太重了,人家,人家这不是高兴吗?”
“是啊,这的确是一件好事,我们应该高兴才对。”真娘从桃林内款步走了出来,她穿了件淡紫色的百褶裙子,上身是赭色短襦,不施脂粉。云鬓轻绾,在桃林浓绿的背景衬托中。虽然还是显得好看,但眼角已有了明显的鱼尾纹。人也显出了一丝老态。
白云暖有一瞬的神思恍惚。她重生到这一世时是十三岁,现在已经十五岁了,不过两三年光景,母亲死了,真娘活着,却也见老了。
白云暖有种世事无常的感觉。一阵晨风吹来,她竟无端打了个寒噤。
“小姐,大早上的,不要在风中久站了。”真娘将臂弯一件淡绿披风披到了白云暖肩上,盈盈笑道:“小姐该用早膳了。”
白云暖回头睃了绿萝一眼,打趣道:“被绿萝恶心到了,什么食欲都没有了。”
绿萝愣住,旋即无辜道:“是被奴婢哪句话恶心到了?‘亲亲’吗?可是夫妻之间‘亲亲’不是很正常的吗?小姐将来嫁了雍王不也要‘亲亲’吗?”
白云暖已经听不下去了,她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