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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另是一副见了仇人的摸样。
云重紫握了握阮如玉的手,慢慢走上前看向云致远,声音如三九的风刀,寒冷入骨不含一丝温度,“那您又是何人?”
“我是你爹!”云致远受不住她刺目的眼神,有些心虚地别开眼。
祥哥儿啐了口,“哪里来的浑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想当我爹,下辈子都不可能。”
“你个混小子……”云致远满脸涨红,指着阮如玉,“我是不是你爹,你娘最清楚。”
“不必问我娘,我们的爹,莫非连做儿女的还认不得?”祥哥儿拿着扫帚点着地,目光来来回回地把他巡视了几遍,鼻子哼了又哼,“你是我爹?”
“那是自然!”云致远梗着脖子回答地理所当然。
“哈……哈……”云呈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拿着扫帚狠狠抬起来,吓得云致远一个哆嗦,祥哥儿却没动手,一脚踩在椅子上,痞气十足地打量他,“我爹十四年前上京赶考,自此便杳无音信,他要是还活着,就是从京城爬都能爬回青州家了。”
“你怎么……如此粗俗不堪!”虽说云致远也出生乡野,但从小识文断字,有一种书生的迂腐之气,他上京城做高官侯爷多年,早就脱胎换骨,受不了祥哥儿身上的习气,他连连皱眉,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这般不文雅。
“那对不住您呐,我自小没爹,当然粗俗。”祥哥儿讽刺地冷笑,“我瞧您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病得不轻,到处乱认亲!三娘啊,你还是给他看看病吧!”
祥哥儿字字如针扎在云致远的心上,这可比直接抽他脸还疼,他的红脸渐渐发白,气得浑身颤抖,他此时无话可说,说什么就等于间接承认自己是负心汉。
多年的贵族生活已让云致远养成了良好的脾气秉性,即使发怒也不会直接发作,他把脸一扭,恶狠狠地看向阮如玉,心里骂道,怎么自己的一双儿女被她教育成这副样子。
当年为了继承云老的爵位,他娶了丞相的爱女,本想着是一时权宜之计,待他的地位稳定再把阮如玉娘三接到京都。
他和沈怡琳大婚后三年里,别说出京办事,就是他对哪个丫鬟和颜悦色都会被沈怡琳处罚,当初岳父在高位,他的前途也要受丞相关照,云致远提都不敢提此事,历经数年,他有了锦鹏后,对此事便也不再上心。
云致远是这么想的,既然已经对不起阮如玉母子,就不要再得罪了岳父,让现在的娇妻难过……可是云致远万万没想到,今生今世,他们一家还有团聚的一天。
之前他派人去青州寻“三娘子”给锦鹏看病,从不知她是姓云的,为了避忌沈氏的耳目,他更不曾提及自己在青州还有个家,原来……三娘就是自己的女儿云重紫啊!
此时的云致远心中百转千回,如果三娘治愈了锦鹏自然是好的,如果没治好,自己也有个现成的儿子可以继承爵位啊。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后继有人了!
云重紫见云致远的脸青白交错,眼眸里无数细碎的光闪闪烁烁,便猜到他心中的得意之处。
想认亲?门都没有!
“原来这位大叔是生病了。”云重紫恍然大悟,把云致远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又一遍,“大叔眼中有浊物,是肝火旺的表现,看来您最近常常动怒啊。不如我给您把个脉?”
踩着凳子的祥哥儿咧了咧嘴,好笑地看着云重紫,他是见识过三娘装傻的样子,绵里藏针,那才叫一个狠。
阮如玉有些担忧地看着三娘,云呈祥走过来拉着她小声道:“娘您别怕,看三娘怎么把这个登徒子打发走。”
“他……其实是……”阮如玉张嘴想解释,但看到儿子的殷切目光,又想到若是她承认此人是儿女的父亲,他们该多难过?
这话她现在还不能说。
正想着,云致远打断了三娘的话,“我没有病。”
云重紫挑眉,“没病那您来此是做什么的?吃面的话,我们已经打烊了,明日请早,若是给家人请脉,那么送上拜帖吧。”
云致远牵了牵嘴角,居然不知道如何接话。
“刚才您说是朝廷命官?那么三娘这厢先有礼了。”云重紫说是行礼,却连膝盖都没弯,先礼后兵才好算账,她见云致远的脸色稍霁,扬起嘴角笑道:“小女子不才到也认得几位高门大户里的夫人,说不定也认得您府上的夫人。”
云重紫垂下眼眸,客气有礼,“先前家弟护母心切得罪了大人,也是情非得已。小女子知道大人出身高贵,自是不会同我们计较一二。只是您说什么粗俗的,小女子就觉得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若不是您无状在先,祥哥儿又怎会胡来。恕小女子冒昧打听,不知大人府上是哪里?也好认清楚大人出自哪家名门,也省得他日相见再多出误会来。只是大人以后可不要乱认亲戚,我们可高攀不起啊。”
三娘这番话既解释了祥哥儿的犯浑,也撇清了和云致远的关系,但这话只要一深究,便能听出她是在讽刺云致远来着。
云致远抿着嘴角冷冷地瞧着眼前的女儿,怪不得之前夏妈妈和夫人都狼狈而回,这三娘子果然是名不虚传,伶牙俐齿,绵里藏针,说话客气有礼,但不卑不亢,生的是一副硬骨头。
可是他根本开心不起来,反而多了几分羞恼,自己的女儿反讽亲爹,他的老脸都丢尽了!
“云重紫,你知不知道自己和谁在说话!”
云重紫无辜地眨眨眼,“三娘不知才会问啊,您到底是何人?”
“去问你娘!”云致远狠狠道。
一双儿女齐齐看向娘亲,阮如玉脸色煞白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他真的是自己曾经爱慕到生死相随的夫君?
即使祥哥儿犯浑,但有一句话却是大实话,云致远穿着衣冠楚楚,浑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贵气,肯定做了高官,恐怕也早就成了人家的乘龙快婿。
换句话说,他已经做了负心汉!
想到此,阮如玉的身子摇摇欲坠,那些年的苦苦挣扎和等待,全部白付了!
阮如玉深吸一口气,她不想撒谎,可更不想承认。
云重紫心中一叹,看来娘亲还是没有死心,若不是有情,就不会伤心。
祥哥儿的目光射向云致远,“我说大叔您这是问谁呢?我娘亲从青州来此不过数月,除却家门和店里哪里都不曾去过,怎会认得您呢?您责问我在先,如今又败坏我母亲的名声,您意欲何为?”
“是啊大人。”云重紫期期艾艾地接话,“饶是我们家没个男人,您也不能如此败坏我们家名声啊。”
云重紫的脸说变就变,拉着云致远的袖子就开始往脸上胡乱地擦莫须有的眼泪,把云致远吓了一跳,他躲闪不及,撞到桌脚差点摔倒,“你这是做什么!”
云致远拢起袖子,他见阮如玉不肯认自己,只好主动开口:“我是云致远,你们的……”
可他的话刚说到半截,云致远高声喝道:“哦,这名字我听说过。”
云重紫极其配合地看向祥哥儿,忙问:“是何人?”
“就是那个威信侯啊。”
祥哥儿和三娘调皮地一问一答。
“哦,就是前两天找上门来的那位夫人的夫君?”云重紫复又把云致远打量了一遍,叹息地摇摇头,“原来大人是威信候啊,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说来也巧,我们的爹也叫这个名讳呢,我们在京城还有个亲戚,好像也是当什么侯爷的,说不定咱们还是一家人。”
“我就是……”
云致远想说“我就是云致远,你们的爹”。
可每每说到一半就被截住话,云重紫又打断他,“可是侯爷,有些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啊。您那位夫人我可是见过的,您有这么一位夫人真是好福气。可要是让她知道您在外面乱说话,指不定会误以为您病的不轻,请太医来给您诊断病情,若是传到有心人耳朵里,后宅乱作一团是小,被有心人摆一道,对大人的前途可不好啊。”
云重紫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云致远认亲的念头,他差点连腿都没站稳,好半晌才从她的当头棒喝回过神来。
他真是高兴糊涂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如果认了儿女,就等于变相承认自己有妻在先,那家里的沈氏如何自处?虽然他对那个夫人早就兴致缺缺,但她身后可是整个丞相府。
云致远揉了揉胀痛的额角,不得不正视眼前的女儿,之前本以为她不过是口齿伶俐些,没想到做事到有几分周全,虽然那话听起来并不是为自己着想,而是变相地威胁自己不要轻易“乱认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