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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把虎子关回屋子里,搂着它抱了抱,出门的时候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确定没有血迹,才行色匆匆的往前厅去,到了前厅只见屋子里男男女女都在了,远远的就有人惊呼道:“三娘子!”
那声音里充斥着诧异和不解,云重紫只做没看见那些人扭曲的脸,迈着小步走到半路上就被云重紫拦住,“大姐姐你方才……”
“妹妹还是别提了。”云重紫低声急急道,脸上有些不好看,“那些丢脸的话你怎么好开口说的。”
云重紫是故意模糊话中的意思,她是说跑到别人院子里上茅房丢脸,可云秀荷却全然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顾耀中得了手,她不想提起来,才会脸色那么难看。
云秀荷虽然心里恨得紧,但还是强作欢笑,既然顾哥哥得手了,以后她嫁给他就没问题了,男人不就是图一时新鲜,凭她云重紫是什么身份哪有那能耐进得了威信候府,她也配!
能嫁给顾哥哥为正妻的只有她云秀荷一人!
云秀荷领着云重紫进了前厅,向上首的人介绍:“顾爷爷,这便是我们家庶姐姐云重紫了,你瞧我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呢。”
她故意提起庶女的身份让云重紫没脸,云重紫假装没看见孙璇荣咬牙切齿的脸,默默上前行礼,“给侯爷请安,祝您福如东海,寿比松龄。”
“你就是三娘子。”
云重紫低着头行礼,听到对面苍老的声音,顿是觉得那好似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有些日薄西山的感觉,那声音有些飘渺并不真实。
“抬起头来我看看传闻中的三娘子到底长了什么样子。”
云重紫依言抬起头,就见对面上首坐这个银发老人,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两个颧骨高高突起,整个脸上的皮肤都塌陷向里,干瘪的如同只包了一层皮,然而他的目光却是犀利的。
他是个明白人,并不糊涂,似乎有什么强有劲的动力强撑着他的气息。
“侯爷晚安。”云重紫蹲了蹲身子。
“行了,不要客套了。”顾元喜摆摆手,“既然云家的小三姑娘都叫我顾爷爷,你也随着叫吧,我这阵子常听宫里的几个太医念叨你的名字,说是永康城里的三娘子是妙手回春,今日一见,瞧着确实是个机灵的丫头。”
“谢侯爷夸奖,三娘愧不敢当。”云重紫本分地道谢。
顾宝婷见到云重紫也是吃惊一片,她无法问娘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以为是孙璇荣还没下手,如今见到爷爷对她这么上心,心里愤恨不已,“爷爷,您瞧着别人家的孙女好,莫非不是觉得我这个当孙女的不好?”
她抬起手从身边的小丫鬟手里拿过了一个盒子,“人家可是亲自去金铺打造了一颗寿星抱桃呢!”
顾元喜打开盒子,琉璃罩子下摆放着足足有两个拳头大小的金子块,正是雕刻成一个老寿星抱着寿桃,笑眯眯的样子份外喜庆,阳光照进来,透过透明的琉璃罩,满屋子都是金光闪闪的让人晃花了眼。
“宝婷有心了。”顾元喜笑起来满脸都是褶子。
云重紫笑吟吟地看着那块金子,心中觉得果然是败家的小娘子,只不过是个寿辰就送了一大块金子,顾元喜随圣祖帝打天下,最是勤俭节约,哪怕是自己的寿辰也不喜铺张浪费,心里怎么可能会高兴,那金子又不能吃不能喝,还不如送给他一筐从野地里挖的草药让她欢喜。
顾宝婷见祖父对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寿礼表现的那么平常,心中愤恨,更是不满地瞪了一眼云重紫,云秀荷见状笑嘻嘻道:“顾爷爷,我们三娘也给你备了寿礼呢,不过就是没婷姐姐的那般贵重,还请顾爷爷不要嫌弃才是。”
“祖父连我的金子都不喜欢,你送什么她能喜欢。”顾宝婷撇了撇嘴,“三娘子就把你准备的寿礼拿出来看看让我们见识见识吧。”
云重紫愣了愣,云秀荷不提的话,她当真都忘了此事,如今听她主动提起来,想必那份寿礼是做了手脚。
那群人是想尽办法见缝插针让她为难。
云秀荷也拿了一个大盒子过来,递给云重紫,“大姐姐,快去拿给顾爷爷吧。”
云重紫抱着盒子,努力回忆着那份礼单上东西,正有一个是千年老身,这么大的盒子只能它了,不过即使是千年的老人参也不应该这么沉才是,这里面肯定是旁的什么东西。
云重紫抱着盒子踌躇半天,旁边的人等得不耐烦,“三娘子你还等什么呢?是什么宝贝礼物还不打开让我们看看,就是不给我们看也要给侯爷瞧两眼才是啊。”
一旁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撺掇,云重紫笑起来,“我的礼物和顾小姐的比实在羞于拿出手来。”
“俗话说礼轻情意重嘛,就是根羽毛,爷爷她也会开心的。”
顾宝婷冷笑,几步上前抓着云重紫的肩膀,近乎蛮横地打开盒子,所有人凑过脑袋定睛一看,脸色各不相同。
“呵呵……三娘子,我真是好大方啊。”顾宝婷讽刺道:“我以为这么大的盒子至少会装一根人参,就算不是人参旁的东西,比如字画之类的也行啊,你居然送了一根萝卜,是什么意思?打我们的脸吗?”
云秀荷站子啊云重紫后面捂着嘴偷偷地笑了笑,这下子她要看看云重紫怎么还会有脸见人!
她的余光瞄了瞄周围人嘲讽的脸色,心中更是乐得开心,当她开到孙璇荣的脸色时,奇怪地皱了皱眉,怎么她一副焦急的摸样,难道是顾哥哥的事暴露了?
云秀荷心里也觉得奇怪,若是云重紫觉得丢脸没有提被顾哥哥侮辱的事,可是顾哥哥不是说让她身败名裂,怎么没人叫她们去看好戏?
她心中正纳罕,有个眼生的小丫鬟悄悄走到她身后,偷偷塞了个纸条给她。
云秀荷见四下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云重紫身上,打开偷偷一看,紧锁的眉头倏然展平开来,心中顿时笑开了花。
就连瞧云重紫都觉得顺眼起来,只见云重紫看着那根白萝卜,淡然地笑道:“我的意思之前顾小姐不是说了吗?礼轻情意重,就是连根羽毛侯爷都会喜欢。更何况这乡间流传道:萝卜上街,药铺不开,这萝卜可是头戴翡翠官,外披彩霞衣,身如洁白与,根是人参须,可不比人参差呢。”
“巧言善变!”
顾宝婷不满地瞪眼,云秀荷也只是撇撇嘴,这云重紫的两瓣嘴有时候真是把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
她心中顾及着有事,也不愿和她多做计较,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无声息的退出前厅,孙璇荣立即看出云秀荷的意图,却不动声色,只让一个小丫鬟偷偷跟上前去。
云重紫的余光正巧看到这一幕,只淡然地笑对最上首犀利的目光,顾元喜的脸色极其难看,又听到云重紫说得那番话,似笑非笑地呵呵两声,可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笑着笑着,一口气没上来,居然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云重紫目光一里凛,下意识地上前把脉,顾宝婷一把就推开她,“不要你假装好心,还不都是你把我祖父气成这个样子。”
她被攘了一下,脚下没站稳往后退了一大步,被身后的人及时扶住,“小心。”
云重紫客气且疏离地迅速站稳,又闪到一边低头行礼,“谢七郡王。”
一直站在屋里的慕君睿和云呈祥自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却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替云重紫说,云呈祥是不敢,慕君睿是不想,他们都知道云重紫倔强的脾气,也相信她这点小事肯定能摆平。
在云重紫身上发生过太多的大风大浪,她不希望有人替她保驾护航,他们能做的就是无声的支持……不过一旦她受到伤害,就是绑也要把她绑走,让那些伤害她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不是不管,而是云重紫一直不给他们献殷勤的机会。
慕君睿目光沉了沉,别开眼去看向躺在床榻上的顾元喜。
云重紫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侯爷,他和慕君华是皇子身份,根本用不到来贺寿,慕君睿来有正当的名目,是代替皇上来的,三皇子……估计就是来凑热闹了。
其他的几个皇子都没到场,已经看出彼此的立场,只是宫里那位皇贵妃的肚子至今还没有个信,也实在让她感到奇怪。
屋子里的人自然有太医院来的御医,其中包括太医院首席御医陈院使在内,太医针灸的针灸,把脉的把脉,几个人围在一起商量方子,但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方案,如此折腾了一遍,床榻上的老侯爷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云重紫不可置疑地皱起眉头,她观顾元喜的面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