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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不得? ……”
“我记不清楚了。”
“我知道你丧失了记忆。”
三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她丧失知觉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劳福顿医生不敢肯定她的病情,犹疑地说。“她可能有点小中风,或者是一种母性……”
克莉丝闭上了眼睛,仿佛又失去了知觉。
“我开始也认为她是小中风,后来我才发现她是怀孕。”汉浓说。
“如果我们都认为她是怀孕,出去以后又发现了诊断错误怎么办? ”劳福顿医生说。
“我会在诊断书上签字,我肯定她是怀孕。”汉浓医生说。
护士说:“做一下测试检查怎么样? ”
“检查结果可能是没病,可能仍然是怀孕,这种情况是常有的。”汉浓医生说。
这个护士很喜欢汉浓医生,问道:“汉浓医生! 你打算怎么办? ”
“把我的诊断汇报上去! ”
“你尽给自己找麻烦。”劳福顿医生恼怒地说。“如果你错了.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吗? ”
“我知道,”汉浓医生沉着地说。
“你当真会签字吗? ”
“当真。”
“你疯啦? ”劳福顿医生发出不满的“嘘”声。
“或许会发生严重的后果,但是我必须尽到一个医生的职责。
我们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怎样做才是正确的。我不能让这个已发现怀孕的女人被处死,那样做是一种犯罪。“
“可笑! 你又不是死刑执行者。”
“是的,我不是,但也可以说是,因为我可能将她交到执刑者的手里。”
“好吧,那就随你的便吧,我不管了。”
“好! 我对此完全负责。”
这时,戴安娜护士向他们走过来。
“不,”克莉丝呻吟着说。
他们又急忙走向病人。
“怎么啦? ”汉浓医生问。
“不,”克莉丝的话音虚弱。她缓慢地环顾着周围的每一个人,当她那双眼睛停留在托马斯的脸上时,心里忽然明白过来,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面色苍白,浑身颤抖,满眼含泪,有气无力地说:“噢,上帝! 那是不可能的……”她又恐惧地问道:“今天是几号? ”
“元月二十三号,”戴安娜护士说。
“元月二十三号,”克莉丝重复着,然后又焦急地问:“哪一年? ”
“一九四三年,”汉浓医生回答,他发现这个年轻女人知道自己在哪里以后变得更清醒了。
“离天明还有多久? ”
“大约三个多小时。”
“这就是我还能活在人世的时间。”
“莫里斯太太! 你知道你怀孕了吗? 你想想看! ”托马斯抚摸着她的手,安慰她。
她狐疑地望着他,想了想答道:“我已经三个月没来月经了,但这是我常有的事,不能说明什么。”
“这一次你是真的怀了孕,莫里斯太太! ”汉浓医生说。
克莉丝诧异地睁大眼睛看着汉浓医生。
“你最近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吗? ”
她陷于沉思。
“你有没有觉得恶心,或者是其他症候? ”
“我觉得头很晕,特别是在早晨,不过我想可能是太累的缘故。”
“你说的这些恰好证实了我的诊断,”汉浓医生说。
“我头很痛,”她抱怨着说。
“这是轻微中风的典型症状,并不严重。”
她觉得不可思议,想起了汉浓医生说的话,“这一次你是真的怀了孕。”她对这话感到难过,禁不住失声喊道:“我有罪,我必须被处死,但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
“没有人要杀你的孩子,”汉浓医生向她保证。“法律保护未诞生的孩子,在孩子诞生前你不会被执行死刑。”
“这是真的吗? ”
“绝对是真的,”托马斯回答。
克莉丝脸上浮现出微弱的笑容。
“现在你不会被处死,不要折磨自己了,莫里斯太太! ”汉浓医生说。“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克莉丝双手放在肚子上,她觉得有东西在里面蠕动。她怀着从未有过的感情,深深吸了口气,像是要将这口气传递给未诞生的婴儿。
劳福顿医生面带讥笑地走向克莉丝,说道:“莫里斯太太! 不要有别的想法,怀孕可能对你是件大事,但你的死刑没有免除,仅仅是延期而已。”
劳福顿医生的话震慑着每一个人,但大家无暇对其做出反应,因为克莉丝又昏过去了。
“劳福顿医生! 你满意了吧?!”汉浓医生发现克莉丝昏过去时说。
站在汉浓医生旁边的护士关切地看着克莉丝。
托马斯神父走过来焦急地问:“医生,她又怎么啦? ”
“不好。”汉浓医生沮丧地回答。
“你认为她……? ”
“只有上帝知道。危险似乎已经过去,但是我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她的脉搏跳动加快,如果血液循环不能到达大脑,将会是很危险的。现在必须立刻把她送到一个能输氧的地方。”
托马斯脸色苍白,说道:“如果她死于刑场则另当别论,可是现在她正在期盼着孩子的诞生,这时候她死去,那就太残酷,太无情了,简直是不可饶恕。”
劳福顿医生没做声,他很快离开了医务室。
汉浓医生看了看手表,知道现在是几点钟时,感到非常惊慌,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戴安娜! 请监护好这个病人。如果她的病情稍微有一点变化,就去叫我。我现在要到办公室去一下。”
戴安娜护士知道天快亮了,还没有正式决定停止执行死刑,便宽慰地向着汉浓医生说:“不用担心,医生! 有什么事我会立刻告诉你。”
汉浓医生走了出去。
记者们聚集在军事监狱门前,其中有些是从伦敦赶来的,有些则是来自英国的其他地方。他们穿着西服和立领衬衣,围巾包裹着耳朵,有些人嘴里叼着烟卷儿,有些人双手插在裤袋里,在人行道上走过来走过去。几乎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挎着照相机;不少人在饭店的房间里或者在火车上已经写好了报道;有的为了抢先甚至已经将稿件发往编辑部。他们在街上打转悠,有的人安静,有的人滔滔不绝地议论。
很多人急着想回家,有人借着灯光看着手表,有人遥望着东方是否发亮。当天空发亮时,他们见到了可怕的飞机及其投掷的几颗炸弹。这时,寒冷潮湿的空气咬噬着骨骼,他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想要离开,因为这等候也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天大亮了。他们蜷缩着聚集在大门口,现在大门随时都有打开的可能。那些持有证件的人,可以在一定的距离见证执行死刑,另外的人就得另寻途径,而且难度很大。
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焦躁地望着大门,仍然不肯离去。没有人能听到监狱里的动静,难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大家不免胡乱猜想。一个人说:“搞的什么名堂,是不是改变了刑场不让我们参加了? ”
“怎么回事? 她应该在黎明被处死刑,”又一个人说。
“她肯定早已被处决了,”另一个人说。“没有带新闻回报社,太扫兴啦! ”
“我不认为会发生变故,”伦敦的一位知名记者说。他到这里来已无重要意义,因为他早已将自己的报道发回报社。
记者们议论纷纷,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忽然,一辆军车停在监狱门口。他们闪开一条路,让车子开了过去。现在应该让我们进去了……我们跟着这些军人进去……这些军人是干什么的? 他们是观众吗?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记者们的目光都盯住了乘车者。从车上走出来四个人。他们惊奇地见到了反问谍局局长霍华德上校。第二辆汽车开了过来,更加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这事情真奇怪了! ”一个记者向着周围的人说。
两辆车上的人相继走进监狱。
“让我们看一看还得多长时间?!”一个从格拉斯哥来的记者说。大门打开了。记者们拥挤向前,惊奇地看到警卫在大门上挂了一个牌子,然后走了回去。
“好啊! ”一个红头发的记者说。“我们都快冻僵了,在这里等待着一个重大事件的发生,结果,什么事儿也没有,说不定克莉丝蒂娜·莫里斯已经被处决了。”
第一个读过牌子上的告示的记者将告示内容告诉给别人时,在场的记者们都争先恐后地往回跑,以便将所获得的新闻抢先发表。
“嗨,”一个矮个子,鹰鼻子鹞眼的记者问:“怎么回事? ”
另一个记者回答:“读一读上面写的是什么就知道了,”他说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