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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问个路而已,这块马蹄金少说也有十两重,如此的大手笔……洛槿初倒吸一口冷气,再度抬头看向少年,心中便划了魂儿,暗道莫非这就是江湖大派或者什么宫什么殿之类的少主?不然哪有人会这般挥金如土?
少年目中隐含不屑之意,为了行走方便,洛槿初和香草穿的都是农家女子所穿的粗布衣裳,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漂亮的村姑,这少年出身富贵无极,对农人身份自是深瞧不起。
洛槿初却让他这态度给激的火大,心想呸!有钱了不起啊?会功夫了不起啊?我还是侯府中的千金小姐哩。
因想到这里,见少年一抖缰绳拨马转身,她想也不想,便从地上拾起那块马蹄金,用尽力气向少年掷了过去。
少年身子一僵,反应却着实不慢,也没回头,只是向后一伸手,就将那马蹄金抄在手里,接着方转回身怒视洛槿初,冷冷道:“你做什么?”
“爷……农家女子没见过世面,爷千万莫要和她们计较……”之前那个问路的仆人连忙凑上前,替洛槿初解释着,一边对洛槿初使眼色,让她赶紧上前道歉。
却见洛槿初甜甜一笑,接着又是盈盈一个万福,柔声道:“问个路罢了,何须如此破费?小女子见公子欲行,一时心急把钱还给你,不料险些伤了公子,罪过罪过,还望公子大人大量,莫要与我这小小村姑计较才是。”
少年从出生起,便是众星捧月,从未经历过这般对待。眼看那漂亮女孩儿言笑晏晏轻声细语,虽然身上穿着的是粗布常服,然而这份气度和言语,又怎可能是一个农家女子能够说出来的?最可恨的是,她这番话滴水不漏,自己虽明知她是故意的,竟什么毛病也指摘不出来。
看来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少年目中怒火一闪,阴沉沉看了洛槿初一眼,却是一言不发,转身打马而去,他身后几个仆人立刻一夹马腹,跟随在少年身后,转眼间便去远了。
“姑娘,那……那可是十两金子啊……”
香草吞了口口水,颇为肉痛,却见洛槿初慢条斯理的掸了掸身上土尘,瞥了她一眼道:“十两金子又如何?难道本姑娘的尊严只值十两金子么?哼!仗着几分风姿和臭钱,就以为这天下人都该俯首在他脚下,什么臭德行?本姑娘今儿就给他治治这个毛病。”
“可是姑娘,咱们不会得罪了他吧?”香草把金子丢在脑后,却又添了另一层担忧。
“放心,看他气度神态,虽然冷漠,倒也不至于就是睚眦必报之辈。”洛槿初微微一笑,心想若不是看透了这一点,我也不敢拿金子去砸他啊,可惜没砸中。那厮手也忒快了,不然这十两重的马蹄金,怎么还不在他后脑勺砸起一个大包,啧啧,可惜了。
一边想着,便整理了衣裙继续往前走,须臾间便到了庄外,一进院门,就听见屋子里有吵闹声传来。
“你现在想起她是你女儿了?你也不问问自己有资格做她的爹吗?什么时候还看见你过问她一句话?这时候跑来寻我和妞妞的晦气,呸!亏你也是个男人。”这是秦氏的声音,一席话如同爆仗似的,噼里啪啦说的又急又快。
“我怎么不过问她?我倒是想过问,你给过我机会吗?当日要不是你这个不讲理的女人非要把她带到乡下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她还在侯府里做千金小姐呢。结果跟着你,如何?如今却去学那些三教九流的东西,你……我当日就不该让妞妞跟着你过来。”
这很显然就是洛三爷了,声音还是很好听的,有着男人独特的魅力磁性,只是对于洛槿初来说,这声音却是有些陌生。
“三教九流?什么三教九流?你素日里不得病?你得病了不找大夫?宫里还有太医院,怎么就成三教九流了?”却是秦氏不服,声音愈发高亢,接着冷笑一声道:“你如今后悔让妞妞跟我过来了?你难道就不记得当日妞妞是怎么抱着我的腿哭求的?侯府?呵呵!是,多富贵的门第啊,就是里面那些争斗可让人心寒,妞妞若是留在府中,就靠着你这么个不着调的爹,还不知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你……你这个刁蛮的女人,竟……竟然对我出言不逊,你信不信我一封休书就能把你休出门去?你这悍妇名声已经是传遍京都,若不是爹娘仁慈,一直不许我把事情做绝,这封休书就能让你声名扫地。”却是洛三爷被妻子说的哑口无言,颇有点狗急跳墙的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女主相遇了,撒花
☆、第四章
秦氏怡然不惧,“哈”的一声冷笑,话语如同刀子一般赶上去:“你写啊,有本事就写休书啊,我名声不好,你以为你洛三爷的名声就好听了?哈哈,京中说你宠妾灭妻的可也不少,你写休书啊,今儿休书出来,明日你这宠妾灭妻的罪名可就是坐实了,洛涛,你今日不写休书,你就是个……“
“咳咳……”
林嬷嬷和几个丫鬟眼见两位主子在这里越吵越厉害,却是谁也不敢上前劝,知道这两位的性子都是暴碳一般,这时候敢凑上前,便等着被拿住作伐吧。
然而眼看秦氏就要把话说死,洛涛被她这样逼迫,保不准就真的会写休书,这只把林嬷嬷等人急得,正要不管不顾上前,就听门边传来两声咳嗽,及时将秦氏的话给打断了。
洛涛和秦氏一回头,便见洛槿初微微垂首站在门边,见他们两个没了声音,方跨进门来,端庄文雅的行礼道:“女儿见过爹爹,见过娘亲。”
“好女儿快起来。”
洛三爷咳了一声,想到之前和秦氏的吵嘴都落进女儿眼里,不由十分的不好意思。而秦氏在狠狠瞪了他一眼后,也温声道:“怎么不回去换过衣服再来?到门边也不知道让人通报一声。”
洛槿初柔柔一笑,轻声道:“婷儿她们今日精神倒是不够用,我都到门边了,也没看见我。”说完抬眼,看向一直侍立在洛涛身边的芳姨娘,疑惑道:“姨娘远路而来,也不觉着累么?难得还有精神在这里服侍。”
芳姨娘心中一凛,看了洛槿初一眼,只见她面上满满地全都是关心,目光也是纯善如水,似乎并没有什么暗示心机在里面。
然而洛涛和秦氏的脸却是不约而同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儿,门口的丫鬟看见主子不知通报,芳姨娘在这种情况下本该避开,却是还站在这里,这说明了什么?他们两口子加在一起六十多的人了,如今却是因为这顿吵把老脸都丢干净了。
因此洛涛便不悦地看了一眼芳姨娘,冷哼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素日里也是个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倒笨了?还是存心看我的笑话?”
芳姨娘唬了一跳,连忙跪下,含泪道:“是婢妾的错,婢妾只是担心爷……”
不等说完,就听秦氏冷笑一声道:“是,人家担心你呢,生怕我这河东狮一语不合,拿刀子就捅了你,你不说感谢人家,还给人家脸子看,三爷,您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一句话让洛涛英俊的面孔更是红得紫涨起来,恨恨剜了芳姨娘一眼:“还不下去?”
芳姨娘仓皇退下,这里他又看向林嬷嬷等人,正要说话,便听秦氏悠然道:“我的人不用三爷做主吧?三爷不怕我,我却是怕三爷呢,万一一语不合对我动刀子呢?就算不动刀子,动拳头我也受不了啊,所以她们还是留在这儿的好,这样我才安心。”
“你……”
洛涛气得面孔通红,心中暗道我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母老虎回来?油盐不进,更别提什么三从四德,原先只觉着她着实活泼有生气,早知今日,当初就……唉!
一边心中咬牙,却又强自忍了,看向洛槿初温言道:“妞妞,你看看你身上,穿的都是什么?好好的侯府小姐,却穿着粗布衣裳,这……唉!“
说到这里,见洛槿初垂头不语,洛三爷以为自己的话伤害了女儿幼小的心灵,于是连忙又转移了话题道:“再说你在这里也住了几年,论说这乡下开阔,怎么没把你养得活泼大方,倒畏畏缩缩的了?我是你爹,是你这个世上最亲的人,看你这样子,倒如同耗子见了老猫似的。是了,想来你这几年也少见爹爹的面,心中自然有些惧怕,无妨,这一次爹爹接你回去住好不好?侯府有大房子,有新衣服穿,有各种各样你喜欢的吃食……”
不等说完,便听秦氏在旁边“扑哧”一声笑,他不由得恼怒抬头道:“你笑什么?”
秦氏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没笑什么,我只笑你这许多年怕也没把这女儿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