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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洛唯也急了,连忙道:“母亲息怒,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表姑娘,母亲想一想,纵然我们都觉得她没错,侯府那边可会也这般想?表姑娘回去后会不会受罚?这……这实在让人焦心……”
秦氏心中一凛,暗道是了,庶子说的没错,即便自己等人都觉得秦暖没做错,这有什么用?这个时代男人为天,侯府能容得下如此泼辣大胆的女孩儿吗?荣家能容忍吗?一旦退亲,秦暖的前景就更加堪忧了。
刚想到此处,就见洛槿初缓缓站起身,沉声道:“母亲,现在天还早,不如女儿陪母亲回侯府一趟。”
秦氏皱眉道:“可是这府里众多事务也离不得我,再说……完全没准备,何况,咱们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如我打发人去和你舅舅舅母说一声,让他们不要太过苛责暖儿。”所谓知女莫若母,秦氏哪能不知道洛槿初打的什么主意?秦暖那样刚强的性子随了自己,也对女儿胃口,她这是想去求情呢。
洛槿初想了想,觉得这事儿母亲去了,大概还要束手束脚,反而不如自己去,仗着身上几重身份,还能胡搅蛮缠一些。
更何况,如此一来……她看了洛唯一眼,只见这位哥哥正看着自己,眼睛里满是希翼,眉宇间却都是愁思,她心下了然,暗道妈的,像秦暖这样的好女孩儿,那姓荣的既然瞎了眼不知珍惜,就别怪我趁火打劫,正好抢了来给我哥哥,哼!
想到此处,便微笑道:“母亲说的是,这家里却离不了你,太外祖母的病不知道如何了,女儿恰好过去看看,顺便看看能不能接暖姐姐过来住两天。”
秦氏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才知道洛槿初的意思,心里觉得有些不妥,不过转念一想:以哥哥和父亲的性子,这一次若不把侄女儿接出来,只怕半条命就要去了。只是左思右想,这活儿也不好干,不由得担心看着洛槿初,小声道:“妞妞啊,这……恐怕不容易,别让你外祖父和你舅舅再连你也训斥了。”
洛槿初挑眉笑道:“母亲放心,女儿心里有数,母亲难道还不知女儿的本事?”说完便向门口走去,洛唯也连忙告辞,对秦氏道:“母亲,我送妹妹过去吧。”
秦氏点点头,想了想,终是做娘的私心占了上风,嘱咐洛槿初道:“去见机行事吧,一旦事不可为,也别犯倔,再把自己搭进去。那好歹也是你外祖父外祖母,可由不得你撒泼放刁。”
洛槿初掩口笑道:“娘亲忒小看女儿,您什么时候看见女儿在长辈们面前撒泼放刁过?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把暖姐姐接进来后,就让她和我一起住在初晴阁里。”
秦氏点头道:“我知道你有分寸,总之,你顾着自己些,别又打抱不平起来,便连自身安危都忘了。我这就去和老祖宗说一声,唉!只怕太太心里恐怕要埋怨我了,她素来不喜我这性子。”
洛槿初淡淡道:“无妨,又不是住在祖母那里,何况老祖宗不是喜欢娘亲这精明爽利吗?放心好了。”如此再三劝说,方出了门,洛唯早已安排好了马车,兄妹两个便前往温都候府。
到了西角门,自有人飞跑进去通报,这里洛槿初看着满面焦急之色的哥哥,便笑道:“哥哥不必太过担忧,男子汉大丈夫,当喜怒不形于色,才算有定力,没有定力的男人,就没有安全感,如同那个荣家的小子,别人都赞他有才,又说他为人方正,结果如何?让那什么花魁媚眼儿一勾,便神不守舍了,我呸!”
洛唯心中一凛,忙收了面上忧色,又强笑道:“妹妹这话不可让人听见,唉!哪个男人不盼着坐享齐人之福?这本是男人性劣。”
洛槿初听哥哥说“男人性劣”,不由得点了点头,笑问道:“哥哥这样说不对,难道天下间就没有只取一瓢饮的男人?别人我不敢说,最起码……”她本想说秦锋就是这样的,他跟自己保证过,要从一而终。
然而这话可不好出口,更何况背负誓言的男人还少么?自己如今笃定,就敢保将来那厮不变心?因此便没再说下去。洛唯却是听懂了,莞尔道:“固然有这样的男人,只那是已经有了倾心爱恋之人,心里装不下别的女人了,就如秦世子对妹妹,呵呵,这世上多得是成婚后才彼此见面的婚姻,又能有几个真心人?”
“哥哥是不是真心人?若得了您倾心的女子,可愿从一而终白头偕老?”洛唯话音刚落,便见洛槿初目光灼灼望向自己,一瞬间,他只觉自己这点儿小心事全被妹妹看穿,不由得立刻就红了脸,咳了两声,竟是不知如何回答,那滚在喉边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暖姐姐真可怜,经这一事,只怕她就要成为京城中人人议论的悍妇了,然后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敢上门提亲,说不定从此后只有青灯古佛……”
洛槿初见洛唯不说话,便假意替秦暖叹息着,还不等说完,便听洛唯急急道:“不可能,表姑娘是好女孩儿,她的一生绝不会这般凄惨,世上可不都是有眼无珠的男人。”
洛槿初暗暗好笑,掩唇道:“是吗?叫我说,恐怕除了哥哥是那个慧眼如炬的之外,其他男人嘛,呵呵,说不好就都是有眼无珠之辈了……”
这话里暗示着实大胆,即便洛唯已经对自家这彪悍的妹妹有一定了解,也不禁被洛槿初的话惊呆了,听妹妹这个意思,她竟是要撮合自己和秦暖,只是……那……那怎么可能?自己只是一个庶子,身无功名,凭什么去肖想侯府世子的嫡女?他们两个之间的差距,何止云泥之别。
然而有清醒的意识是一回事,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肖想又是另一回事。洛唯只觉着自己的心突突跳着,那渴望和期盼令他不敢直视,甚至唾弃不已,只觉着世间再没有比自己更卑劣的人,这种时候升起这种希望,与落井下石何异?这样的自己简直畜生不如。
正纠结不已间,便听门内远远传来一个惶急的声音道:“六姑娘在哪里?”
“咦?竟然是舅母,看来这事儿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洛槿初低声自语,然后又看了哥哥一眼,小声提醒道:“哥,喜怒不形于色,别忘了。”
宛如当头棒喝,将洛唯心头那些复杂情绪尽数消去,他连忙镇定心神,深吸了几口气,恢复表面平静,就在此时,便见世子夫人在门内道:“是妞妞吗?快进来。”
洛槿初和香草洛唯走进去,一边笑道:“我来看看太外祖母,是了,哥哥送我过来的,舅舅可在书房?若是在,就让哥哥过去说话吧。”
门内一名中年美妇看了洛唯一眼,点头涩声道:“你舅舅在书房呢,唯哥儿过去说话吧,恰好他也惦着你父亲,秋闱就要到了,不知你父亲预备的怎么样。”
洛唯连忙行礼答了话,中年美妇的心思也并不在这上面,打发他去了,方挽住洛槿初的胳膊哭道:“怎么办妞妞?你姐姐的事情怕你是知道了吧?可是你母亲让你过来劝的?她怎么不来?是了,她如今哪里走得开,更何况她也是刚烈性子,只怕劝不成,反而更火上浇油了,只是这一次你外祖父和舅舅让暖儿气得不轻,是决计不能轻饶她了,我无非帮暖儿说了两句话,你舅父连我都叱责,成婚这么多年,暖儿如今都这么大了,他……他还是头一次当着下人们的面给我没脸,可见这一次是气得不轻。”
洛槿初知道舅舅是十分爱护自己这位舅母段夫人的,没想到连段夫人都不能替秦暖求情,可见情况是比自己预估的还要严重了,因想了想道:“暖姐姐现在何处?”
段夫人泪如雨下道:“昨晚儿回来,你舅舅知道了事情经过,就气得打了二十板子,之后你外祖父传下话,到如今还在祠堂中跪着,连点儿水米也没进。”
洛槿初倒吸了一口冷气,跪祠堂也就罢了,无非是膝盖受罪。她却没料到秦暖竟然挨了打。因心下怒火升腾而起,恨恨道:“既如此,看来我母亲说的果然没错儿,这段日子不能让暖姐姐在这里住了,就请她随我回洛阳侯府小住几日,舅母意下如何?”
段夫人喜道:“若能跟着去侯府,我就放心了。妞妞,千万让她多住几日,你不知道……”她说到这里,便四下看了看,方小声忧虑道:“荣家那边只怕也不肯甘休,一旦……一旦他们来退亲,你外祖父和舅舅定然会觉着脸上无光,到那时……他们看见暖儿,还有她的好吗?”
洛槿初道:“舅母说的没错。可恨,为什么要等着荣家来退亲?他们家的儿子做出那样事来,难道就很光彩?舅舅和外祖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