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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槿初看着那几个人影消失,不知为什么,心竟然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她忽然跳出马车,对旁边两个沉默的御林军侍卫道:“我们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危险,你们快去帮秦锋,万一对方人多,你们两个武功最高,还是不小的助力。”
御林军侍卫自然想去帮秦锋,然而世子爷严令,他们又岂敢违背,只能默默摇头。洛槿初威逼利诱,只说的口干舌燥,最后甚至不顾淑女仪态都跳脚了,也没能说动那两个侍卫。
“姑娘,不要说了,只怕世子爷这会儿都和那些人战在一处了呢。”香草叹了口气,抓住眼看就要发飚的洛槿初的胳膊,成功让差点儿陷入暴走的某千金回过神来。
“石头,冥顽不灵。”洛槿初恨恨跺脚,又翘首向远处眺望,搓着手道:“战斗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这都过了半个时辰,怎么还不回来呢?真是的,他们只顾着打的痛快,不知道别人担心吗?”
“姑娘,依照那位大嫂说的方位,只怕半个时辰,世子爷刚刚能率人赶到那里,您稍安勿躁。”如果是平时,香草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要取笑姑娘对秦锋世子是言不由衷,其实心里都喜欢人家了。只是眼下,她也十分担忧,自然就没心思在心中吐槽主子。
什么叫做度日如年,这一次洛槿初算是彻底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算什么?你试过一个时辰就好像过了一年的滋味吗?切,什么度日如年一日三秋之类的词,和她一比简直都弱爆了。
直到两个时辰,唔,用三姑娘的心理来衡量,应该是“两年”之后,总算看到远处现出人来,洛槿初的心差点儿飞出嘴巴,咬牙瞪眼踮起脚抻长脖子看过去,却是分辨不出来那些刚出现的人是敌是友。
“回姑娘,是世子爷回来了,后面还绑了一串粽子,应该是旗开得胜。”留守侍卫之一看着洛槿初那姿势实在辛苦,可怜六姑娘身体纤细矮小,就算踮起脚尖抻长脖子,帮助应该也不大吧?
“你怎么知道的?”洛槿初明显是因为过度担心而让智商收到了致命损伤,扭头双目灼灼看着那名侍卫,紧张问道。
侍卫之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尽量恭敬的回答道:“回姑娘的话,属下是练武之人,目力比较好。”他想了想,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而且属下比较高,所以看得比姑娘清楚完整。”
洛槿初:……其实你可以不用加上后一句话,不,你只告诉我第一句话就可以了。
人群近了,这一次就连洛槿初都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秦锋意气风发的模样,一颗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她高高兴兴的上前,拍掌道:“我就说我是你的福星,如何?果然凯旋而归了吧?你还说我是乌鸦嘴,哼!”
秦锋咳了一声,小声道:“其实你真的是乌鸦嘴。”
“什么意思?”洛槿初双目圆睁:“不是把人抓来了吗?你不是打赢了吗?怎么还敢诬陷我?”
“可是我受了伤。”
秦锋“无辜”的看着洛槿初,见到对方一瞬间紧张起来的神情,心中蓦然一暖,一直以来放在心头的大石头倏然落了下去,别说他自作多情,他就是知道,自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计划成功了,这死丫头那担心的模样绝不是普通朋友,若是她受了伤害,自己也就该是这样子,完全没办法冷静,慌张失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受……受伤了?”洛槿初的声音仿佛是在风里飘着的,她觉着站都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幸亏香草在身旁扶住。直到片刻后,她方才勉强稳定了情绪,颤声道:“给……给我看看,伤的重……重不重……”
伤得重还能站在你面前吗?果然也是关心则乱了吧?秦锋心里笑得如同一只偷了公鸡的狐狸,然后把手伸到洛槿初面前,上面一道血痕倒也醒目:“嗯,激战中不小心被一个护院的刀尖划了一下。”
沉默,空气中的气压仿佛倏然降低了好几个,香草战战兢兢放开了扶住自家姑娘的手,总觉得如果这时候阻止姑娘暴走的话,自己很可能成为炮灰。
“你去死吧。”
片刻后,名叫洛槿初的火山岩爆发,六姑娘一脚踢在秦锋腿上,强行抑制住从对方腰里夺过宝剑追杀的冲动,转身上了马车,一边探出头怒叫道:“以后别想我再和你说一句话。香草,上车,环儿,上车,月儿,上车,谁敢给他包扎,我就把她丢进河里喂鱼。”
香草额头上有冷汗滴下,默默和环儿月儿上了马车,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寻思着:那道擦伤……好像根本用不着包扎吧?可怜的姑娘,真是被秦世子给气糊涂了。
虽然惹得洛槿初彻底化身为河东狮,但秦锋眼角眉梢却全是笑意:六姑娘,你也有这一天吗?不枉我对你魂牵梦绕了这么些日子,你也终于知道情爱的磨人滋味了吧?
被绳子拴着好像一串粽子的囚犯们泪流满面:喂喂喂!你们两个,当着我们这些重犯的面儿儿女情长真的好吗?
抓到了苏州知府,秦锋很是高兴,当下决定前往扬州,如果钦差蒋如云还在扬州,那自然最好,或许还可以给治疗疫病出一份力。如果钦差已经离开扬州,那就把这重犯交给扬州知府,那是秦宇的门生,素来也以正直闻名,他应当会好好处理。
扬州距离苏州不远,改道后不过两天,便已经来到扬州城,扬州也发现疫病,只不过因为官府处理的及时,所以尚未蔓延开来,危害尚小,即使如此,来往行人车辆也受到严格盘查,听说他们是从苏州地界而来,守城士兵直接将他们带到了隔离所,言明需在此处观察三天,如果确实没有疫病,才可允许他们进城见知府大人。”
秦锋哭笑不得,得知蒋如云已经离开扬州前往杭州,他便修书一封,吩咐隔离所看管的士兵送去扬州知府衙门,那士兵早对这人身后一串“粽子”感到好奇,待听说是逃犯,不敢怠慢,飞跑了去扬州衙门送信,不到半个时辰,只听门外嘈杂声音响起,接着扬州知府亲自迎了进来,见到秦锋便行礼道:“下官见过世子,不知世子怎会下江南?还捉拿到了苏州知府一家?莫非是圣命派您前来?”
“是,皇上派我来的,却不是单单为了捉那贪官,他们一家不过是报应临头,被我顺手一窝端了而已。”秦锋微微一笑,接着将自己受圣命派遣,暗中来清除江南官场贪墨,治疗时疫维持秩序的目的说了,扬州知府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就要请他们入府衙接风洗尘。
却听那送信的小兵在旁边小声道:“这……这不成,世子爷还没过观察期,大人亲自制定的规矩,怎么可以改?万一他们……”不等说完,便听扬州知府黄世祥断喝一声道:“混账东西,世子爷入我府衙,就算染病自然染了我,何用你操心?”
洛槿初在内室,听见这话忍不住便是“扑哧”一笑,香草也忍不住笑了,对她小声道:“这位大人倒是性情中人,真奇怪,明明是训斥人的话,听着却觉着亲切,一点没有以势压人的感觉。”
洛槿初收了笑容,感叹道:“所以扬州城方能依旧保持繁华,且疫病危害亦是降到了最低,秦学士赞赏的人,果然不错。若非这位大人贤明,那小兵又哪里来的胆子反驳?更何况,秦锋下江南,秦学士竟然没有对他的亲信门生透露,由此可见秦家的为官之道了。”
香草抿嘴一笑,心想姑娘又发现了一项秦家的好处,怕是这桩姻缘怎也逃不脱了吧?
秦锋也很欣赏这个“尽忠职守直言犯谏”的小兵,还在黄世祥面前赞许了他,这才随着黄世祥来到扬州府衙。黄世祥听说能够治疗疫病的方子已经出来了,不由得大喜过望,叹气道:“苏州疫病爆发,无人敢去,竟到现在还没有传出这信息,是下官失职。”
秦锋摇头笑道:“不是你失职,而是苏州城里,此时恐怕正是暗斗的最紧要时刻,唉!也不知结果能如何?不过金湛当能应付得了,不然我也不能放心离开苏州城。”
黄世祥虽是好官,却也是官场上的人精,一听秦锋这话,心里便明了苏州时疫必定牵动了朝堂上的争斗。因心下一凛,也不敢多问,只是听秦锋提到了金湛,他不由得好奇道:“可是那位富甲天下的金家三公子?听说他是仁亲王妃的侄儿,却无心仕途,只喜经商,短短数年间,便积攒下富可敌国的财富,之前他是在我扬州居住的,后来去苏州住了些时日,不知怎的,竟为了一个男人……”说到此处,猛然醒觉失言,连忙住口,心中暗悔自己孟浪,这种男男之间的龌龊事,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