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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不简单,一定是很可怕的敌手。他大概是黑夜神社的人吧?他双脚一动一静都显出下盘极稳,双眼目光凝聚凌厉,长刀窄而长。如果拔刀对准敌人,必是一招就可分出生死的刀法。
“你是奇异可怕的人。”陶正直谦卑鞠躬:“我宁可做你的仆人,也不愿做你的敌人。”
“你报上名来。”黑衣大汉没有丝毫被软化迹象。
“我姓陶名正直。”他鞠躬得更深,表示更大的谦卑顺从意思,“如果你想杀我,务请你把原因告诉我。”
黑衣大汉直到这时总算有点表情,却也只是略皱眉头:“外面的人是我手下,不是你杀死他们的?”
陶正直连忙又鞠躬:“是,是,但我不是想杀死他们的。”
“哼,他们欺负人所以该死?”
“不是,不是,是这把剑。”
答案宛如奇峰突起,黑衣大汉又露出表情。
“请你先看看,那和尚的徒弟也被这把剑刺伤,大概快要死了。”
“我已经看见。”
“你的手下好像是来对付他们的,如果我是因为帮助和尚而杀死他们,又怎会转回头杀伤和尚呢?”
的确不合情理之至,好像是虚幻梦呓式的情节,不过事实却又摆在眼前。
“你究竟要说明什么?”
“这把剑很古怪,你亲自瞧瞧就知道了。”陶正直把长剑掉转,两指捏住剑尖递出去,一面还不忘记连连谦卑鞠躬。
黑衣大汉走近一伸手就抓住剑把,现在只有他能用这把剑刺攻对方了,陶正直只捏住剑尖,就算指力强绝,最多也不过能做到双方僵持地步。古语说:“太阿倒持,授人以柄。”
就是这意思。太阿是古代名剑,锋利无匹,你若是将这剑柄交到对方手上,当然你就只好被威胁被挟持了。
可是此剑不但不是太阿剑,而且是最要命的一点这剑是陶正直的。
黑衣大汉突然感到手中一轻,锐利目光刚刚看见只剩下一个剑柄还握在手中之时,胸口要害已经一阵疼痛,全身气力突然消失。
却原来那剑柄也不过是形状不同的剑鞘而已,所以陶正直等于在他胸前拔剑而随手刺中了他而已,一切动作简单又自然,简直平淡轻松得不必再谈及。
黑衣大汉目龇尽裂,显然内心之气愤难以形容,但陶正直从他掌中拿回剑柄之时,他根本连怒骂一声也办不到,就已被陶正直一脚踢出殿外天井里了。
陶正直惋惜地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他的刀法,会不会像他脑子那么糟糕呢?”
这句讲给自己听的话居然有人回答:“我保证不会,但可惜已无法证明了。”声音含气敛劲,绝不会是重伤垂危的和尚或林长寿说的。
殿后角门走进一个中年人,相貌清秀,态度斯文。“但坦白说我的脑子也不大灵光,我也不懂和尚和那孩子为何伤于你老兄剑下?如果我弄不清楚,将来必定日日夜夜寻思这件事,所以我就大胆跑出来请教你了。”
真真可笑之至,居然敢跑到我陶正直面前装模作样?你想装蒜我偏偏叫你开朵花看看。
“你的脑子果然不行之至。”
陶正直边说边把长剑装好收回鞘内,动作既慢条斯理,口气神色也十分高傲狂妄。
“要弄清楚这些问题。”陶正直好像在教训小学生,“第一步当然要了解我跟这许多人的复杂关系,第二步便要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杀人,什么时候绝不杀人。”
那中年人连连点头说:“高论,高论,我只听见你是陶正直……”
“对了,不过我这名字对你有没有其他意义?例如说,你以前听见过没有?在哪儿听过?听谁说的?”
中年人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我应该听过你的名字吗?过分高傲和过分谦卑据说都是面具,你想掩饰什么?”
虽然是闲话,但中年人好像并不期望得到任何答案,因为他又说道:“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我能够像你那么年轻就好了。”
陶正直心里隐隐觉得不大舒服,可能是因为那中年人忽然使他泛起完全无法猜测之感吧?
“我想变回年轻人,并不是不满现实也不是追悔过去,而是不喜欢有太多人生经验,我不喜欢猜测得出别人心里的念头。”中年人讲得很认真:“像你那么年轻的人,就算非常非常聪明,但有些事情还得想一想才明白,可是当你累积了很多经验之后,你根本不必想就知道许多事。”
陶正直听了讶道:“这样有什么不好呢?”
“当然不好,简直是大大的不好。比方说,你的态度,你的没有真正内容的言语,我连想也不必想就知道拖延时间,当然我又连想也不必想就知道拖延时间一定对你有利,有好处,绝对不是为我或为别人着想,这一来就发生一件可悲的事,或者叫做结论吧,那就是我不可以相信你任何一句话,人与人之间完全没有互信,你敢说不是很可悲么?”
如果世上有些话能使得听者好像掉在浆糊缸里,这一类就是了。
陶正直摇摇头道:“你是奇异可怕的人。”
中年人微微而笑,道:“我记得这句话刚才你也对那黑衣人说过,难道你竟没有别的形容词表达这意思么?”
“你究竟是谁?”
“我的经验告诉我,你现在才确实把我当作敌手,所以才问我的姓名。”
“你的确是值得重视的敌手。”
“我不必太谦虚,所以我不否认,当你设法使黑衣人分散那股可怕的专心一志,你两次成功地使他露出表情,于是你有机会也马上出手,我却替你设想,如果黑衣人心神毫不分散,那你又怎么办呢?”
陶正直不觉退了两步,他的确是由于心头巨大震撼,而下意识地做出逃避动作。
“陶正直,”中年人提高声音,威严地说道:“难道直到现在你还猜不出我是谁吗?”
陶正直如梦初醒,恍然瞪着他:“你是沈神通?对,是沈神通。唉,我一直太低估你了。”
世上居然有人敢低估沈神通。原是不可饶恕不可补救的错误,不过发生在陶正直身上,反而情有可原,因为陶正直认识何同,他对何同评价大概并不太高,所以既然连何同也能暗算沈神通,陶正直的错误判断就不足为奇了。
“听说你已经娶了麻雀,但何以新婚期间就远离娇妻?难道你不喜欢麻雀?”
陶正直不由得皱起眉头表示心中甚是困惑,沈神通他到底知道多少?难道他真的有如江湖上传说那么厉害?他提起麻雀名字之时,何故也流露出一种奇怪感情?正如“割爱手”顾慈悲,“擂地有声”袁越以及“万里云雁”吴潇潇他们一样?看来有关麻雀之事最好少提为妙,所以我只好找别的话题吸引他的注意力了。唉,小麻雀,我真想不到你后台这么硬,势力那么大。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绝不自告奋勇替严温背这个黑锅。
“我本来也舍不得丢下麻雀,她实在很可爱令人迷恋,可是我又急于想知道‘悲魔之刀’的下落,所以星夜赶来天津。”
“悲魔之刀”几个字果然很成功地转移了沈神通的注意力。
“如果你愿意说,我就听。”
“呼延逐客只有一个儿子,叫做呼延良,在天津卫有几家店铺,也算得是富裕之家,但昨天横祸从天而降,呼延良一家七口都被杀死,毫无疑问是悲魔之刀带来的灾祸,但现在悲魔之刀究竟落在何人手中?”
“你问我?我问谁?”
“这话说得也是。唉,那悲魔之刀真真是一件宝物,而呼延逐客也当真是一代刀法大家,虽然他最后仍是败亡于刀王蒲公望的横行刀之下,但我仍然认为他的成就很杰出,很了不起。”
他话匣子打开了,滔滔不绝地把呼延逐客前后两场拼斗经过情形详细说出。
他虽然天性狡诈,平日难得讲句真话,但叙述呼延逐客两场战役却报导得很公正也很生动传神,使人仿佛看见那些当代顶尖高手们的俊发英姿和激烈壮怀,还有那凌绝天下超迈古今的风度气概。其中当然还夹杂着娇美动人的水柔波和南飞燕的媚丽风姿,使得那引起金戈铁马硬梆梆场面中又有柔情香艳之回味。
“你的眼福实在使人艳羡。”沈神通衷心喟叹一声。
当然他也很想探询后来严北、蒲公望等五大高手命运究竟如何?这是严温向他透露的,当时严温也说很想知道那当世五大高手逃得过逃不过陶正直的毒手?
虽然那当世五大高手之中包括孟知秋在内,但就算他们全部被害,沈神通也不会存有为师报仇那种狭窄又不合法的观念。沈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