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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垂瞥风娘一眼,道:“我们到堂内再说。”
两人进入主堂,在一边的圆桌对坐,女婢奉上香茗糕点后,退出堂外,只剩下他们两人。
慕容垂叹道:“这是不可能的,为何今回我见到千千,竟感到千千出落得更漂亮标致了,灵秀之气逼人而来,有如出水芙蓉。”
纪千千放下心来,知他是因自己眼神变得更灵动深遂、肤色亮泽而“惊艳”,非是怀疑她在秘密练功。淡淡道:“皇上仍未说出召千千来所为何事。”
慕容垂苦笑道:“闲聊也不可以吗?我离开千千足有十三天之久,千千却不问一句我究竟到了哪里去吗?”
纪千千道:“好吧!敢问皇上这十多天来,到过甚麽地方呢?”
慕容垂差点哑口无言,继续苦笑道:“千千的辞锋很厉害,教我难以招架。明早我们将返荥阳去,听说附近很多地方都在降雪,再迟点路途会辛苦多了。”
纪千千道:“皇上的神态很轻松呢!”
慕容垂微笑道:“人生无常,有起有伏,我刚经历一个严重的挫折,幸好现在大局已定,可以稍松一口气。”
纪千千讶道:“大局已定?”
慕容垂断然道:“今晚我们不谈边荒集的事,也不提拓跋珪那忘本的小儿,其它的事只要千千垂询,我慕容垂会酌情回答。”
纪千千心忖其它的事我哪有兴趣,不过慕容垂肯只说话不动手当然最理想。沉吟片刻道:“皇上的争霸大业,现在是如何一番光景?”
慕容垂哑然失笑道:“好千千!真懂得问。好吧!现在关内关外,是两个情况。关外的情况渐趋明朗,只要去除几个跳梁小丑,便是我慕容垂称霸之局。至于关内嘛!恐怕谁都弄不清楚其中错综复杂的形势。”
纪千千道:“该难不倒皇上吧!”
慕容垂现出充满信心的笑容,忽然谈兴大发地道:“让我告诉你有关姚苌的一件趣事,当然!对他来说绝不有趣。”
纪千千也被引起好奇心,点头道:“千千听着哩!”
慕容垂见惹得美人心动,忙道:“事情是这样的,姚苌自把符坚勒死于新平佛寺内,四出征讨,战无不胜,眼看关中要落入他的掌握里。当符坚之子符丕于襄陵被慕容永大败,逃难时被杀,姚苌更是气势如虹,连我他也不放在眼内。”
纪千千静心聆听。
慕容垂续道:“符丕死后,继位者是符坚族孙符登,此子性格独特,喜欢我行我素、不拘小节,更博览群书,在各方面的才干远胜符丕,当时我便晓得姚苌有了劲敌。却仍没想到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姚苌,每次对上符登,没有一次可占到便宜。哈!于是姚苌不怪自己无能,反疑神疑鬼,以为是符坚的鬼魂作祟,竟在军中为符坚立了个神像,希望符坚安息,不再和他计较下去。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如果他没有勒死符坚,只拿他作傀儡,现时该是另一番景况。”
纪千千明知慕容垂在卖关子引她说话,只好依他意愿道:“立了神像后,战况出现转机吗?”
慕容垂嗤之以鼻,道:“天下间怎会有这麽便宜的事,姚苌仍是不住失利,竟忽然发疯把神像的头斩下来送给符登,又把符坚挖出来鞭尸泄愤,他是输疯了。也幸好他遇上克星符登,否则早出关来和我争地。”
纪千千现出恶心的表情,显是想像出姚苌鞭符坚尸的恶形恶状。
谁想得到,统一北方的一代霸主,不但不得善终,死后也不安宁。
纪千千道:“符登可回复大秦国昔日的光辉吗?”
慕容垂油然道:“此事谈何容易,符登的一时得意只是氐秦帝国的回光返照。在大势由治趋乱,由统一走向分裂,十个符登也难成气候,更何况他是独木难支。姚苌若被他活活气死,还有个比乃父更高明的姚兴。符登之所以能屡战不败,主因是他有个叫雷恶地的猛将足智多谋。哈!关于符登此人,也有很多趣闻,千千想听吗?”
纪千千讶道:“皇上怎能对关中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呢?”
慕容垂傲然一笑,淡淡道:“这叫军情第一,愈能晓得对方主帅的性格作风,愈能想出击破对方的手段谋略,在这方面我是绝不会掉以轻心的。千千似乎对符登兴趣不大。”
纪千千没有直接答他,问道:“除姚苌和符登外,尚有甚麽人物呢?”
慕容垂答道:“算得上是人物的,五个指头可以数尽,在我心中的排名,依次是乞伏国仁、吕光、秃发乌孤、沮渠蒙逊和赫连勃勃。”
纪千千要的就是他这几句话,如此方可不着痕迹的问及关于赫连勃勃的情况,漫不经意地欣然道:“五个人里,我只认识赫连勃勃,他在边荒集遭挫败,现在情况如何呢?”
慕容垂双目亮起精芒,用神瞧她。
纪千千神色如常,事实上内心发毛,暗忖难道慕容垂凭她这句表面全无破绽的话,猜到她刚才在门外窃听到他和客人的密语?
第五 章军情告急
司马元显亲自启门,把李淑庄如珠如宝的迎入东五层。
燕飞和屠奉三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名动检康的“清谈女王”,乍看下并不觉得她有何特别之处,头梳双鸶髻,结于头顶呈十字形高髻,神情庄重严肃,可是到她脱下曳地长袍,现出内里湖水绿色贴身衣裙,加上束腰的七色宽彩带,三人眼前一亮,被她撩人的体态和美好的曲线吸引。
三人依礼起立相迎。
李淑庄忽燃凑到司马元显耳旁低声细诉,司马元显立即现出心荡神移的表情,不住微笑点头。
然后李淑庄目光飘往二人,同时展露出说不尽风流多情的笑容,娇呼道:“淑庄向刘爷、燕公子和屠大哥请安,还请三位恕过淑庄慕名闯门之罪,因为淑庄感到如错失此拜会良机,淑庄会终生后悔,请三位不要和淑庄计较,让淑庄可尽待客之道。”
燕飞和屠奉三生出当夜刘裕初会她时的感受,她长相上的缺点全消失了,代之是一张充满媚惑力、风情万种的脸孔,她的魅力是整体的,难怪能颠倒健康的公子名士!站在她身旁的司马元显便是最好的例子。
刘裕再感受不到她的真气,可能那晚她是处于戒备状态下,故泄露了底细,当然她亦没想过刘裕是那麽高明。
燕飞到此刻仍不知李淑庄是何方神圣,还以为她像纪千千之于以前的秦淮楼,是淮月楼最有名的才女,皆因刘裕尚未有机会说及她。此女令她印像最深的是她虽一付烟视媚行的诱人情态,可是她的眼神清澈深邃,被迷倒的只是追逐于她裙下的男人,她本身或许是全不动心。燕飞眼力高明,不用感觉到她的真气,也可从她举手投足间窥见她身怀武功的端倪,从而晓得此女绝不简单。
屠奉三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心中却是另一番感受。如此目光对良家妇女来说是逾越无礼,但对她却是恰如其份,还代表仰慕欣赏。屠奉三当然不是对她动心,而是她擅长观女之术,看出此女天生媚骨,足可迷死任何好色的男人,难怪在健康这麽吃得开。
司马元显讶道:“淑庄你的称谓真古怪,为何不是三位大爷。而是一个称爷。一个叫公子,屠爷则变成屠大哥。如果你解释得令我们不满意,罚你饮三大杯。”
确实很难以几句话去说尽李淑庄的风情,美妍的界限固然是模糊不清,但严肃起来又大有冷若冰霜的况味。说她轻佻,却又是风度优美;明知她是逢场作戏,偏又处处透露出能说服人的真诚;从她的节制处,可想见她放荡的风情,容易亲近时,又感到她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正是这种种互相矛盾的感觉,造成她独特的风姿,非常引人入胜。
当她的眼神投向屠奉三,以他的修养也不由心中一荡,似乎是她看自己那一眼与看其它人都不同,至此方明白那晚刘裕因何没法奈何她。
李淑庄两边玉颊各飞起一朵红晕,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螓首,表情丰富生动,尽显女性娇柔可人的情态,哪还有半点像淮月楼的大老板、健康城能叱咤风云的女中毫杰。
轻轻道:“元显公子怎这麽促狭,奴家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嘛!哪解说得清楚呢?刘爷是大刘爷处的小刘爷,奴家怎敢为他改称谓;燕公子独得秦淮花魁,而凡到我们青楼作客的恩客,我们惯了称之为公子,所以燕公子是实至名归。难道我称燕公子为燕壮士或燕大侠吗?多麽与今夜东五层的情景格格不入呢?至于屠大哥,一向纵横江湖,对青楼是过门不入,今趟到淮月楼,亦非为了我们女儿家,称他作大哥,反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