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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光线略显昏暗,顾惜若缓缓走入,可以从自己所在的角度,看到那漂浮在半空中的灰尘,轻而纷乱,教人下意识就要避开,生怕吸入一口,下一瞬就会粉身碎骨那般。
这是间不小的屋子,陈设古朴简单,只在那无意摆放的小饰物中,可以窥出些许奢华娇柔的女子寝居的痕迹。
顾惜若淡淡扫过一眼,便垂眸看着脚下的路,转过屏风,就来到了佘映雪的床榻前,静默不语。
时间似乎静止在了这一刻。
无人言语,似乎空气里灰尘的喧嚣也随时间洪流而去,剩下来的,不过是久经风霜的俗物的残骸,被尘埃覆盖,又被洪流席卷,翻天覆地惊涛骇浪过后,终于还是重归于平静。
顾惜若走上前,撩起衣裙,姿态优雅闲适的坐在床边的矮凳上,静静的看着佘映雪好半晌,忽而开口道:“映雪公主,还不想醒过来么?”
话音落地,字字清晰如珠落盘,广袤的回响后,带来更长久的沉寂。
许是料定了没有回音,顾惜若也不恼,自顾自道:“你是否会觉得不公,觉得我是在欺负你?你那点小心思,我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得到。可我告诉你,我就是欺负你了,那又如何?知道你错在哪儿了么?”
她顿了顿,状若无意的瞥过佘映雪那微颤的眼睫毛,唇角轻扬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清辉冷意,与窗外柔弱的暖光比起来,却要更胜一筹。
“我来告诉你,你错就错在,不该动那些有的没的心思。再怎么说,你也是从东梁国皇宫里过关斩将杀出血路来的金枝玉叶,我对这类人向来是敬而远之。只要你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去招惹你,你爱如何演戏,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的本事,与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奈何,你实在是太没有自知之明,更认不清形势,竟敢觊觎我的男人!更何况的是,居然还拿旁人的孩子来栽赃给我家王爷,你以为谌王府是什么地……”
“不!这孩子是谌王的!”
骤然一声厉喝,冷冷打断了顾惜若的话。
她懒懒抬眸,看着床上终于不再装死的某个女人,嘴角的冷笑又加深了几分。
却见略显昏暗的床帐内,一直闭眼沉睡的佘映雪猛地跃起来,盖在身上的软被倏地滑落,露出那宽松的衣衫。
她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腹部,眼神阴冷宛若毒蛇,只是细看之下,那眸底深处一划而过的畏惧,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
顾惜若心中有些了然,与佘映雪的如临大敌相比,她则显得轻松自然了许多,双腿交叠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悠闲摇晃,配上那懒懒的语调,竟也相得益彰,自成一曲奇妙而独特的曲调。
“终于不想装下去了?”她拢了拢袖子,神色平静,“说实在话,你没必要装成这样。整日躺在床上,你也不觉得疲惫!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啊!”
提到“孩子”二字,佘映雪脸上的神情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龟裂,像是被人剥去了伪装的华丽外衣,露出里面狰狞扭曲的实质。
她双手紧紧的抓住软被,双眼圆瞪,怒火熊熊燃烧而起,几欲将顾惜若焚烧殆尽,“顾惜若!你别以为,就凭着几句话,你就可以颠倒是非黑白!不肯接受事实,你就直说,何必如此处心积虑的毁掉我的清誉?这孩子,就是谌王的。你无需再去质疑。”
无需质疑?
顾惜若忽然很想仰天大笑!
这个女人,以为挺着个大肚子,就能瞒过所有的人,为所欲为?
该说她单纯可爱呢,还是说幼稚愚蠢?
等了许久,佘映雪都没等到想象中的结果,甚至,顾惜若依旧是那副淡然从容的事情,仿佛她所说的,就如今晚吃白菜还是吃猪肉那般,简单到了极点。
她不信,顾惜若不会觉得难堪,而是私心里以为,顾惜若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故而选择了自欺欺人。
当然,如果她细细察看,或许还可以捕捉到顾惜若眸底深处的些许嘲弄。
然,此刻的她就如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除了心中迅速萌芽生长开花的执念,其他的却是盛放不下。
“谌王妃,你这是什么表情?”她抬起手,捋顺了鬓边垂落的一络长发,动作优雅轻柔,顺着窗户透入的光线,在软被上打下纤瘦的影子,配合着手上多余的饰物,竟有股黑夜里群魔乱舞的诡谲感。
顾惜若眸光微闪,纤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依旧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一时竟让佘映雪失去了耐心,抓起身后的玉枕,直接冲她砸了过去。
下一瞬,她却笑得灿烂妩媚,“谌王妃,本宫知道你在自欺欺人。你表面装得很淡然,实则心里嫉妒成狂。你心里是怎样想的,就直接说出来啊,本宫又不会嘲笑你。横竖你也是谌王的正妻,本宫不奢求太多,平妻之位,也足够了。”
顾惜若静静的看着她,仿佛看着脑子坏掉无可救药的疯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度以为自己是否做出了什么错误的暗示,竟惹得佘映雪如此误解。
自欺欺人?
她怎么不知道,她除了嚣张狂妄之外,还有这方面的潜质?
再者,平妻之位,这也是佘映雪能够肖想的?
“映雪公主,我想,我需要跟你好好谈谈。”她放下手,静静置于膝上,笑得无害,“所谓的平妻之位,你还是不要肖想了。有我在,你别指望能够进谌王府的大门。再者,我对你肚子里怀着谁的孩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而且这个孩子不可能是我家王爷的。”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样的神情!
佘映雪可以忍受顾惜若对她的警告训斥和冷嘲热讽,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看不惯这样的顾惜若,那么的目空一切高高在上,仿佛世上所有的人都要匍匐在她的脚底下,恍若蝼蚁般,臣服于地。
她抓着软被的手紧了紧,面上却是满布嘲弄之色,随之冷嗤了声,“谌王妃,本宫可以理解,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占据的不舒服心理。不过,事已至此,本宫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们谁说了,都不算,本宫自是最清楚不过了。”
最清楚不过?
顾惜若暗淬一句泥煤,连忙别过脸,努力遏制住胃里不断翻腾汹涌的呕吐之感,直接无视佘映雪难看阴沉的脸色。
见过不要脸的,就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尼玛!
她这是倒了什么大霉,竟然遇到了如此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葩!
等缓过来后,她才霍然起身,走到佘映雪面前,俯下身子,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精准无误的攫取住佘映雪的,用最平静的表情,说着最刺心的话语,“映雪公主,你就那么确定,跟你那啥啥的是我家王爷?”
佘映雪仿佛也忘记了“羞耻”二字如何写,毫不畏惧的对上她凌冽的目光,丝毫不退让道:“你在说什么废话!难道你不清楚,与你发生那等亲密事儿的人,到底是谁么?你自己那么健忘粗神经,不代表别人也是如此。”
我去你妹妹的健忘粗神经!
顾惜若在心里恨恨爆了句粗口,又逼近了一些,比之方才,语气更显冷澈无波,“好,既然你口口声声称那人是我家王爷,那我问你,我家王爷身上可有什么标记?”
佘映雪被她这么引导,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谌王左手臂膀上,有一个类似于青色小虫子的印记。”
语毕,她就仰起脸,眼里带着必胜者的得意。
顾惜若袖中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的凝视着她,忽而道:“哦?是吗?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的印记呢?”
佘映雪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可此刻的她,已经被得意的潮水淹没,更以为顾惜若只是借此伪装来掩饰内心里的慌张无助,眉宇间的骄傲愈来愈明显,抬高下巴,一字一顿道:“自然没有别的了。怎么,你是来询问本宫的?莫不是你与谌王成亲那么久,到现在都没……”
“有没有,那就不是你可以管的。”顾惜若不欲多说,高举起右手,直接截断了她的话,冷嗤道,“我奉劝你,如果不想死得太快,那就给我放聪明点,不要拿此事出去乱说。驿馆的守卫虽不算松懈,可若要灭掉一个人,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这一番话,不算严肃认真,可字字句句中,皆透着一股难言的肃穆和冷酷,自句尾停顿处,恍惚有杀气隐现,刹那间却已经消失于无形。
佘映雪不自觉的抓紧软被,裹紧身子,缩回到床内侧,看着沐浴在光线里的人儿,心头没来由的升腾起一股挫败感。
挫败感……
她努力的摇头,意图甩去这样猝不及防的感受,可前一刻这感觉逐渐远去,一旦对上那样的眼睛,下一瞬那感觉又潮水般来袭,只增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