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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掰开王允扯着她衣袖的手,随即抬头看向顾惜若,狐疑问道:“王妃,请恕妾身多嘴,在里面歇息的,明明就是妾身的女儿,怎么会是玉大人?更何况,玉大人喝醉了,为何不回他的院子歇息,反倒是来了客房这里?妾身就蝶儿那么一个女儿,还请王妃为妾身做主啊!”
常乐见状,暗暗心焦不已,很想站出来好好辩解一番。
可如此一来,自家公子和明小姐的事情,就要暴露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害怕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到顾惜若的身上。
顾惜若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夫人,脊梁挺直,神色平静无澜,沐浴在阳光中,明亮灵动的双眸里瞬间染上了一层异样的光彩,周身也像是环绕着一层淡淡的光圈,引得人不敢逼视,只能是卑微的匍匐臣服。
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不悲不喜,任谁见了,都不敢相信苍京中臭名昭著的她会是这样的模样。
“王夫人,你的意思是,本妃的表哥意图对你的女儿行不轨之事了?”她淡淡瞥了眼王夫人眼里骤然涌上来的喜悦之情,心头尽是嘲弄和不屑。
众人听了她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心头蓦地升腾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尤其是在看到她唇角微勾的弧度时,更是觉得此刻的她最为危险,识趣的人纷纷远离了她。
尤其是王允,心里已经哀嚎不已。
不管是谁,见识过谌王妃入室抢夺的彪悍作,或者听说过那一夜总督府东跨院发生的事儿,在谌王妃面前,绝对会识趣的全力以赴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这个煞星惹上自己轻则丢官,重则丧命。
最典型的例子——总督府明哲和明哲的十八位姨娘。
他已经尽量降低自己在谌王妃面前的存在感了,不成想,一切皆被身旁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给毁掉了。
罢了罢了,此次怕是已经被谌王妃盯上了,只希望下场不会太惨。
王夫人怔了怔,有些犹豫不决,转头看向王允,却见他已经认命的低下头,心头微恼的同时,便也自作主张的按照自己想象中的去做,“王妃,您看,此处是客房,本就是妾身的女儿歇息的地方,哪里晓得玉大人会突然来此?您说,女儿家的声誉也很重要,若是传了出去,妾身的女儿还怎么做人啊?”
“所以,你想要从本妃这里,为你女儿讨个说法?”顾惜若慢慢蹲下身,伸手勾起王夫人的下巴,直直望进她那双闪躲的眼睛,从中窥出了独属于人类的贪婪和痴心妄想。
王夫人心头大喜,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众人对她的嘲讽,自顾自的欣喜道:“王妃能够这么想,自然是极好的,若是玉大人也可以……”
“你女儿是哪颗葱?”顾惜若却冷冷打断了她的话,眼带嫌恶的丢开她的下巴,随即起身,从袖子中掏出一方锦帕,擦拭了下自己的手,便也嫌弃的丢开帕子,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后,正好盖在了王夫人的头上。
王夫人猛地扒下头上的帕子,双目喷火的瞪着顾惜若,义愤填膺道:“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若不是玉大人垂涎妾身女儿的美貌,妾身的女儿又怎么会闹到声誉尽毁的地步?您不能仗势欺人啊!”
“你给我闭嘴!”
“你是什么东西?”
顾惜若冷冷扫了眼猛跳起来的王允,待他垂首敛眉安分站在了原地后,才重又看向王夫人,十分不耐道:“要本妃说,你女儿算哪根葱,有本妃长得漂亮吗?有本妃有气质吗?没有你凭什么说本妃的表哥垂涎你女儿的美貌?再者说了,苍京那么多美人,他都不会有感觉,更何况是你这所谓的女儿。嗯?”
她这话,可谓是极尽羞辱,把王夫人气得直接挑起来,抖着手指就要开骂。
不想,她不耐的别过脸,脸色阴沉的冲着空气里吼道:“青冥,把这聒噪的东西给本妃扔出去。谁若是再敢多说一句,下场也同样如此。”
“是!王妃!”空气中传来青冥的应答声,众人只觉眼前人影一闪,王夫人连那声高亢的喊叫声都没喊完,就消失在了面前。
顾惜若黑着一张脸,冷冷拂袖,“诸位大人夫人,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赶紧里离开吧。否则,若是本妃手心发痒,想要教训谁,那可就不是你们求饶便能解决的。”
她话音刚落,其他人立即一哄而散,那惊慌张皇的逃跑模样,生怕走得慢了,成了那个倒霉出气鬼。
青冥满脸同情的看着跑在最后面的王允,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搐了下。
要说最可怜的,除了这个运气不好的王允,不再做第二人想。不仅妻子被丢,女儿也被丢在了大街上,只希望他一会儿看到那样的场景时,不会被气得吐血。
不过,他是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去同情他的。
临行前,王爷就曾经说过,谁让王妃不舒服,他就必须要替王爷狠狠的教训那个人,狠狠的让那个人不舒服上一千一万遍。
如今,他算是做到了。
顾惜若冷冷盯着唯一留下的柳屹暝,一步三晃的走了过去,面色陡然一转,笑眯眯道:“柳公子,好久不见,你可真是出落得越来越讨人厌了。”
青冥忍不住仰头长叹——哦,王妃,你这是得有多讨厌这柳家公子,才能毫不顾忌的说出这番话?
柳屹暝心中一堵,良好的教养让他憋得甚是辛苦,一时竟无从回答。
可在面对顾惜若那无比得瑟张扬的小脸,心里的不甘又尽数浮了上来,皮笑肉不笑道:“在下再怎么出落,也没王妃出落得彪悍狂妄。有机会,在下可得向王妃讨教讨教!”
讨教泥煤!
顾惜若愤恨咬牙,竖起两根小眉毛,口气恢复了一贯的嚣张,“别了。我向你讨教还差不多。至少本妃再怎么出落,也出落不到跟个女子在床上被翻红浪。”
“你……”柳屹暝猛地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几乎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从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话,“谌王妃,你不要太过分!”
“哦?我过分吗?青冥我过分吗?”她凑到青冥面前,语气危险的问,直到青冥很是果决坚定的摇头,她才摊开双手,耸耸肩,很是不屑道,“柳公子,你看,过分的不是我,而是说我过分的这个你!”
柳屹暝犀利的眸光中迸射出两道寒光,直欲将顾惜若凌迟处死。
可他终究是控制住了内心里的冲动,就连手心里凝聚起的真气也转瞬收了回去,阴柔的脸上终于还是浮现出了阴柔狠戾的神情,令人见之直接想起毒蛇的蛇信子,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顾惜若眼瞳里浮现丝丝不屑,不知为何,今日她的心情特别差,没来由的心跳加快,不知是以前的臭脾气回来了,还是因为心中挂念着段天谌。
极度恶劣的心情下,她根本就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也不过是淡淡瞥了眼柳屹暝,就转身往玉子倾所在的房间里走去。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柳屹暝突然吼道:“谌王妃,你今日且得意着,不久之后,总会有你哭的那一天。”
“不可能!”她猛地停住了手,回头给他一个万分鄙夷的神情,“就算你老子哭,本妃也绝对不会哭。你且等着吧,本妃会尽快让那一天到来的。到时候,本妃端个木盆给你们盛眼泪。”
青冥一个没忍住,直接扑哧一声就笑了起来。
顾惜若眼刀儿一横,口气像是吃了炸药,“笑什么笑?王爷养你来,就是让你不干事光笑着的?不见我瞅着他碍眼吗?不懂得把他扔出去?”
青冥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想着这算不算是躺着都中枪?
好吧,今日王妃心情不好,他是看出来了。
所以他很痛苦的要去充当搬运工,搬完一个又一个,搬到东边的,又要搬到西边的。事实永远那么残酷。
柳屹暝怒到极点,却已经平静了下来,真看到青冥朝着他走过来,肺都快被气炸了。又看了看那毫不犹豫钻进房间里的顾惜若,他便也冷冷拂袖而去。
顾惜若靠在门后,双臂环胸,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出神。
想起方才的心情异样,她心头蓦地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像是担忧,自心底里不可抑制的扩散而出,让她忍不住身心抖了抖。
顾惜若抱紧了身子,想到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顿时多了几个心眼,如此深思之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远在谟城的段天谌,想到他是否遇到了什么危险。
考虑到这个可能性,她也顾不得太多,直接奔入房间里,找起纸和笔,寥寥数语,一封简单的书信就挥就而成。
“青冥,给我出来!”顾惜若蹬蹬蹬的跑出去,冲着外面吼起来。
青冥也出现得足够及时,片刻后便飘身落在她的面前。
可还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