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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段天谌也黑着一张脸,仰脸冲着门外吼:“骆宇,你赶紧给本王滚!有多远滚多远!”
门外有片刻的沉寂,只是很快那“嘭嘭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甚至是比方才还要大声,而骆宇的声音里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甚至是近乎哭腔,“王爷,属下不能滚啊!宫中出事了,出大事了,天就要塌了!”
此言一出,床幔后的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宫中出事了,还是天要塌了的节奏?
难道是……
顾惜若暗自心惊,不敢置信的仰头看着段天谌,狐疑道:“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看骆宇往日里没个正经,可在大事儿上却是能够拎得清的。指不定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呢!”
段天谌没好气的冷哼了声,俊脸埋在她馨香的颈窝,闷声闷气道:“你对他倒是了解得清楚。”
“呃……”顾惜若哭笑不得,偏着头,看着吃着干醋的某人,一个没忍住,就弯了嘴角,“除了你,我对谁都不了解。你以为就你一肚子气?”
闻言,段天谌猛地抬起头,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直到把她看得羞涩难当,他才满意的啄了下她红肿的樱唇,翻身坐起,撩起床幔取过放置在旁的衣裳,快速穿衣。
他的动作很快,眨眼就穿戴齐整,重新坐回到床沿时,顾惜若也已裹着被子坐起身,他伸手抚上那微微晕红的脸颊,柔声道:“我去处理下事情,你若是困了,就先睡着,不必等我。知道吗?”
“嗯,我知道。你也别太晚了。”顾惜若乖巧的点头,螓首微垂着,理了理他的前襟,随即拉下那张脸,轻吻了下他的薄唇,露出软被外的春光分外美好,段天谌见之,对着那菱唇印下好一个绵长炽热的吻……
直到门外骆宇不耐烦的叫嚷声再次响起,他才怅然停下,好一番嘱咐后,才起身走去开门。
“王爷,属下说的是真的,出大……呃……”门外,骆宇还在死命的敲着门,正想着是否需要使出内力击碎时,那扇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了段天谌那张黑如阎王的脸。
但见他跨过高高的台阶,反手将门关上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骆宇高举起欲要落到门上的拳头,眸光里迸射出一道道利剑。
骆宇脸色微变,举起的拳头僵了僵,又尴尬的放下来,神色里盛满了无奈和苦涩。
“你最好祈祷所说的事情足够大,否则这笔帐,本王跟你算定了。”段天谌隐忍许久的怒火和欲火齐齐涌上心头,朝着骆宇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骆宇被逼得后退,暗自为他的古怪神色而诧异不已,只是事关重大,他也来不及深究,从怀中掏出一折子,恭敬的递了过去。
段天谌瞥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并展开,待看到里面的内容时,眸光骤然一紧,将那折子重重的合上,冷冷道:“什么时候传来的消息?”
“就在方才。”骆宇连忙回道,心里却是想着,他容易吗他?心急火燎的送折子说大事,还被狠狠的吼了一顿,这属下做得实在够无奈的。
段天谌细细抚摸着手中的折子,一手负在身后,低着头暗自思忖了下,片刻后,却见他抬起头,侧身看了眼室内摇曳晕黄的烛火,眼里划过一丝暖意,随之快步走下了台阶。
房间内,顾惜若裹着被子,怔怔的看着深色的帐顶,径自发起呆来。
回想起方才两人的肌肤之亲,她刚褪去的红潮又瞬间涌了上来,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个雨夜,他俩的关系会有了如此大的突破和进展。
她偏过头,静心听了下门外的动静,待确认那两人已经离开后,她才拥着被子坐起来,狠狠的抓挠了几下头发,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才裹着被子起身,走到衣柜旁寻找自己的衣物。
此次南下,段天谌本来是想要让青云随行伺候的,可她向来提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思想观念,坚决不要带婢女小厮,在屡次碰壁后,段天谌也不再坚持,便也由着她去。
她和段天谌的衣物是分开摆放的,相较于段天谌繁复而冷色的衣裳,她的就要简单素净很多。
她探手在衣柜的格子里翻看着,找出一件天蓝色的衣裙,简单利落的穿戴在了身上,走到铜镜前查看了一遍,满意的冲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不经意间瞥见衣柜里被她翻得有些凌乱的衣裳,眸光微微一闪。
若是以往,她肯定没有那个心情去整理的,横竖衣裳也是要穿的,下次拿出来的时候还会弄乱,何必又要费那份心思去折叠好?
只是,今日她却是鬼使神差的抬步走过去,轻而耐心的将那些衣裳折叠好,神色里有着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情与柔和。
待做完这一切后,她走到了窗边,伸手推开窗,懒懒的靠在边上,对着院子里的景致出神。
此时,骤雨已经停了下来,偌大的庭院里,并没有下人走动,静得格外舒心惬意。精致廊檐下,绘着山水墨画的灯笼一廊穿过,冷情的照着凄迷空蒙的烟雾,宛若坠入尘世的明珠,将微暗的夜点缀得动人唯美。
西边廊檐下的窗户半开着,烛火被风吹得忽暗忽明,隐约能够看到摇曳在窗纸上的颀长身影,影影绰绰,勾画着那一个眉目如画优雅尊华的男子。
那是她的夫君,是她这辈子认定并要携手一生的人!
想到“夫君”这个词儿,她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伸手抚上自己的嘴唇,想象着之前的旖旎情浓,精神竟是万分振奋起来。
她回过神,环顾了一周,拍了拍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横竖段天谌不在,她自己一个人也睡不着,倒不如趁着月色好心情佳,出门溜达一圈。
只是,在走出院门之前,她还是让人给段天谌通报了声,最后拐回来了数名暗卫和他的一句话“注意安全,勿要出府”。
顾大小姐从来都不是个乖宝宝,自动忽略掉后半句话,对前半句也是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走出院门后,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暗中还有数名暗卫保护,顾惜若觉得自己颇受束缚,在转过一道回廊后,不经意间瞥见穿梭在树木黑夜里的人影,她心头微微讶异,低头暗忖了下,便带着人跟了上去。
……
城东,苏府。
烛火煌煌,映出床上之人年轻俊朗的容貌。
苏靳寅懒懒的趴在床榻上,手中反复摆弄着一枚令牌,细看之下,正与之前段天谌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来的那一块一模一样。
就在他回府之后,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回到了卧房,打开了桌案下不为人知的暗格。
待看到静静躺在暗格里的令牌时,他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谌王手中的“令牌”,根本就是假的,而至于谌王为何能够制造出一枚假的令牌出来,已经不值得他去追究。
此刻,最重要的是,谌王用那样一块假令牌,成功的达成了目的——离间他和明哲之间的情意。
在谌王还没到岐城之前,明哲和他们就议论过这个人,最后大部分人一致认为,那只是个不受苍帝重视的儿子,不足为惧。
可他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多少日子都是在危险难关里度过,根本就不敢小看任何一个人,更别提是出自皇宫那吃人不吐骨头之地的谌王!
结果,谌王果然是不负他所望!
这样的离间手段,并不算得有多高明,可对于明哲和他来说,却是最致命的,也是最能戳中彼此痛处的。
他深知,经此一事后,以明哲那样多疑的性子,以后估计都不会再起用他了,更甚至,有杀人灭口的心思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明哲手下办事这么多年,他已经摸透了此人的个性,不然也不会投明哲所好,深得对方的信任,从而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只是,过往种种,似乎都被谌王给毁掉了。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起,苏靳寅连忙将那枚令牌压在枕头底下,冲着门口的方向道:“何人敲门?”
“爷,是奴才凡庆。”门外那人回答。
苏靳寅手撑着床板,扶着腰艰难的起身,走到窗前倚靠着,感受着徐徐夜风,缓缓开口:“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一身小厮服饰的凡庆躬身小跑着进来,恭敬道:“爷,苏大人来了。奴才自作主张将其领到了偏厅,您看,是否需要请他过来?”
苏靳寅眸光微闪,暗自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去吧。莫要让苏大人久等了。”
凡庆连忙应了声,小跑着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见着墨绿色长袍的苏晗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待看到倚窗靠着的苏靳寅时,他脸色微沉,一个箭步就走上前,将敞开的窗子紧紧关上,皱眉不悦道:“你刚受了伤,岂可随意吹风?若是着凉了,岂不是雪上加霜?”
苏靳寅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