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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为何不睡了?”段天谌看过去,见她这副郁闷至极的模样,一颗心顿时紧了起来,快速挪到她身旁,摸着她的额头急道,“可是哪里不舒服了?若真是不舒服,可千万别硬撑着,直接跟我说出来。”
顾惜若大窘。
她当然不敢说没有枕头就睡不着,可是一时间也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便佯装咳了几声,不自然的别过脸,意图遮掩住自己的尴尬。
只是,她这模样,反倒是让段天谌愈发心急了,掀起车帘就冲驾车的青擎喊,“青擎,加快速度回府。另外,提前让骆宇去王府候着,一会儿给王妃检查下身体状况。”
顾惜若眨了眨眼睛,听到青擎那低沉的应答声,砸巴砸巴嘴,刚想说自己没事儿,不想,清脆的扬鞭声蓦然传入了耳中,紧接着马车一阵摇晃,她还没来得及抓稳车壁,整个身子就往后倒去。
“小心。”段天谌揪起了眉头,快速的挪到她身后,双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很快就稳住了她后退的趋势,只是这样一来,两人的距离就变得格外微妙起来。
感受着身后那结实温热的胸膛,顾惜若顿觉血气上涌至脸颊,浑身开始发热,像是要把她蒸得不知东西南北似的,脑袋里只剩下一片飘飘然。
她挪了挪身子,拉开了点距离,才缓缓转过头,有些口干舌燥道:“那个,谢谢啊!其实,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你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再者说了,我这么生龙活虎的,像是病人的模样吗?”
段天谌皱了皱眉,狐疑的看着她,半晌后,却见他伸出双手扳正了她的小肩膀,并捧起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小脸,额头抵着她的,低声着声音道:“若若,但凡是关于你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比不必要这一说法。之前我一时疏忽大意,让那个人钻了空子,伤到了你,我已经十分内疚。我在这里跟你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所以,以后你就不要说有没必要的话了,好吗?”
顾惜若眨了眨眼,为他突如其来的郑重而狠狠的吃惊了一把。
说得这么深情,算是……表白吗?
某女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该有的动作和神情,可片刻后,向来灵光的那颗脑袋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木着一张脸,呐呐的问了句狗血通俗的话,“段某人,你是不是发烧了?”
如此反常的举动和话语,完全跟素日里尊贵优雅的谌王爷靠不上边,似乎也只有这个较为牵强的理由可以解释清楚了。
如此看来,某人不仅发烧了,还烧得十分厉害,瞧这满口深情的话,都能赶得上琼瑶阿姨里的言情台词了。
段天谌哪里晓得好端端的一番话,飘入她耳朵竟带来了这样的反应,这显然跟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他哭笑不得的捏了捏那张小脸蛋,感受着手下光滑细腻的肌肤,颇是无奈的摇头,随之靠在了马车板壁上,有些懒懒的道:“若若,趁着留在苍京里的为数不多的日子,赶紧把病养好了。不然,要多受很多罪的。”
顾惜若郁闷了,两根小眉毛几乎要倒竖起来,搞不明白这个男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忽然间,脑袋里灵光闪过一个疑问,让她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连忙蹭蹭的挪到他身旁,捅了捅他的胳膊,神秘兮兮的问道:“哎,段某人,我走了之后,你们都谈了些什么?还有,皇上把你留了下来,意欲何为啊?”
段天谌唇角微勾,见如愿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不由得窃喜,只是面上依旧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也不立即回答,只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车厢内光线微暗,马车疾驰间车帘微微掀起,透入一丝丝亮光,照在他俊美无双的面庞上,隐约能够窥见斑驳的光影,一眼看过去,更像是夜半盛开的曼陀罗花,竟是说不出的神秘和妖冶。
顾惜若看得痴了,觉得此刻若是有一支笔,她一定要把他这样的神情画下来。
与此同时,身随心动,那一双小手四处的摸索,待触到坚硬的车板时,才猛地回神,一抬头就发现某个人正眉目含笑的盯着她,目光灼灼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辉,看得她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了。
“咳咳,”她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几声,努力的忽略落在自己身上的炙热视线,低着头,努力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咳咳,你还没跟我说,在我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段天谌心情大好,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旁,柔声解释道:“南部边境传来的八百里急报,说是东梁国叩边挑衅,我军节节败退,已经丢了三座城池了。父皇召集满朝文武,就是为了选出合适的人选,前往南部边境主持大局。”
顾惜若对了对手指,小脑袋止不住的点着,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凑到他面前,扣着他的肩膀就叫起来,“皇上该不会是选中了你这个人选吧?”
千万不要啊!
留她一个人在苍京,还要日日夜夜对着偌大的府邸,不疯都要无聊死的。
段天谌不知她心中所想,在她满含希望的视线里点了点头,沉吟着道:“满朝文武里,除了顾将军和他手下几个得力的副将,便只剩下我和我手下的人了。但是据北部边境的探子回报,漠北王庭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估计过不了多久,顾将军就要北上戍边。那么,南下的人选,也就只有我一个。父皇有此决定,也丝毫不觉得稀奇。”
顾惜若小脸儿几乎要皱成一团,眼神里的光彩顿时暗淡了下来。
幼年时,他那年轻爹爹戍守边关却把本尊丢在苍京里的情景还都历历在目,虽然穿越而来的灵魂没有亲身体会过,可此刻自内而外散发出的哀戚气息,却让她心里乱糟糟的。
她这个性子,是绝对忍受不了那么漫长的等待的。
要是能够跟着段天谌一起去,那就好了,至少彼此还能做个伴呢……
“若若,你不用担心,此次父皇恩允你跟我一起南下,所以我不会把你留在苍京的。”许是看穿了她的心事,段天谌也很及时的劝解道。
实际上,他的父皇并不是很乐意,只是,他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甚至害怕那个人来找她的麻烦,这才提出了这点要求。
索性,他的父皇也没有驳回这一点要求,只是紧接着嘱咐了几句别的,此事便拍板下来了。
顾惜若闻言,眼睛里顿时大放异彩,小脑袋偏着思考了会儿,忽然发现了某个很是严峻的问题,直截了当道:“你手上不是还有西北三十多万大军的兵权吗?怎么皇上还敢让你南下去……”
“我把兵权交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及时的回答了她的疑问。
不想,顾惜若听了,瞬间炸毛,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大声叫起来,“你说什么?”
☆、082 他的承认
“你说什么?”
顾惜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双手无意识的摇起段天谌的肩膀,手背隐约有青筋显现,足可见她手下的力道有多大。
若不是段天谌的体型足够庞重,怕是被她这么一摇,整个人就要抖成破布了。
只是,两人各有心思,倒也没注意此刻的姿势有多具有违和感。
“若若,你别太激动,先冷静一下。”段天谌掰下她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宽大的手掌中,眼里满是愉悦的笑意。
顾惜若见状,却是愈发火大。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冷静个毛啊?
那三十多万的西北兵权,可是眼前这人的倚仗了,将来若真是发生了什么不可避免的事情,至少还有那三十多万大军作为后盾。
可他倒好,交出去后还笑得如此云淡风轻,指不定现在皇后一党的人有多开心呢!
她怀疑,这人是不是魔怔了啊?
顾惜若咬着牙,无比哀怨的看着他,却发现他始终是嘴角噙笑无关痛痒的模样,心头的火气居然奇迹般的退了下去。
想到这人的能力和此刻的神情,她心下诧异不已,之前被激怒到九霄云外的理智又慢慢回笼,连置气怒骂都顾不上了,径自沉浸入自己的思考当中。
段天谌眼里划过一丝亮光,看着顾惜若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审视。
可以说,顾惜若有这样的反应,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兵权的意义,但凡是有点忧患意识的人都会懂。可是,他与她相处那么久,多少也了解些她的个性,知道她除了暴躁粗神经之外,还真是想不出她会有这方面的觉悟。
难道说,顾硚连这些东西都告诉她吗?
如若不是,是否就能够说明,他这个王妃心明如镜却难得糊涂,足够的深藏不露呢?
顾惜若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就越不安。
半晌后,她霍然抬头,黑亮的双眸里像是被雾气遮罩住了一样,教他都看不真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