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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不是说他就没把这个事放在心上。
就算这小鬼帮了自己,一来它来路不清楚;那段他收服小鬼的记忆;总有一种脚踩在棉花上的不踏实感;二来养小鬼是个不简单的事,一闹不好,连自己也要搭进去。
这种头顶上悬着把剑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甚至魏时怀疑,徐老三说他是“一体二魂”,这寄居在他身体里的魂魄,也许就是这个小鬼。
魏时眯起了眼睛,吐出了跟冰渣一样的两个字,“出来。”
头顶上的灯泡发出“啪兹啪兹”的电流声,忽闪忽灭。
一个惨白的影子出现在了魏时面前,是那个四五岁的小鬼,他眨巴着眼睛,手指含在嘴里,期期艾艾地看着魏时。
魏时指着手上的烟,“是你搞的鬼?”
小鬼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魏时指着墙角,“到那里呆着反省去。”
小鬼不高兴了,刚要跳起来,魏时眼一瞪,小鬼立刻焉了,吞吞吐吐的说,“阿时,抽,抽烟,不,不好。”
还没自己大腿高的小人,一口一个“阿时,阿时”的喊,听得魏时浑身不对劲,就算这小鬼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也许是个有年头的老鬼了,那感觉还是一样。
魏时又瞪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操什么空心。”
小鬼咬着自己的手指,“那,阿时,不是小孩子就可以操心了吗?”
魏时冷笑了一下,“不是小孩子也不行,老子的事老子自己做主。”
小鬼低着头,不说话了。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寂静,寂静到了极端,心跳并没有随之平静,反而鼓动起来,让人胸口压住了一块石头一样,接不上气,那是一种让人头皮发炸,脊背发麻的感觉。
先是恐慌,接着变成了恐惧。
小鬼的影子在墙角忽隐忽现,忽大忽小,拉升拉长。
魏时手指头夹着的烟早就掉地上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小鬼,小鬼背对着他,身体一前一后的晃动,周围的空气变得阴冷,如同掉进了冰窖,魏时一手掐着诀,一手拿着一张黄符纸,全神戒备。
就在这时,小鬼的身体陡然间拉高,变大,就是火苗子窜高一下的时间里,变成了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个男人缓缓转过身。
魏时看到这个变成了大鬼的小鬼,瞳孔猛地收缩。
这就是昨晚上猥亵了他的男鬼。
没想到,小鬼会变身!变身之后就成了那个大鬼!
魏时脸皮一阵抽搐。
大鬼走过来,站在魏时跟前,用只有眼黑的眼睛,冰冷地俯视着他,好像在评估打量他一样,魏时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妈的,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上过就翻脸,说得就是眼前这个大鬼。
魏时不知道这大鬼打算做什么。
恐惧瞬间传遍全身,控制了他的身体,让他麻木得动弹不得。
这并不是魏时太过于软弱,而是双方之间实力相差实在太大,一个鸡蛋跟一块巨石之间的争斗,结果是什么,连想都不用想,然而魏时痛恨自己现在这种无能为力,甚至被恐惧所攫取的现状。
力量,他需要力量,更多更强大的力量。
魏时垂下眼,脸上的面无表情与心里的蠢蠢欲动形成了两个极端。
房间里的光线变得很暗弱,门外的大槐树,枝叶晃动得更厉害了,窸窸窣窣声,好像有大风刮过似的,几个鬼魂从窗户那儿穿进来,好像牵线木偶一样被扯到了大鬼面前,大鬼手一伸,抓住了它们,然后就是一顿饕餮盛宴。
魏时面无人色地看着大鬼进食。
鬼吃鬼。
鬼身上淌出的黑色的血,流了一地,腥臭得很。
一地的残肢断臂,碎肉烂脏。
魏时想闭上眼,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然而,他的眼皮却一动不动,他的身体失去了控制,魏时鼓着眼睛,瞪着眼前的大鬼,他身体的异状毫无疑问是他做的手脚。
他是故意的,故意在他面前吃鬼,故意吃得这么慢,故意吃得这么大声,故意吃得这么没有吃相……这不就是故意在恶心他吗?魏时的眼睛瞪着,瞪着,时间太久,眼睛就觉得有点酸,想眨眼缓解一下也不行,慢慢地,眼睛就有点湿润,好像要流眼泪了一样。
魏时没办法了,这个大鬼比小鬼手段要厉害得多。
这招杀人不见血,使得太好了。
他不得不暂时服软。
魏时张大了嘴,“你有完没完,老子不抽烟了还不行吗?”
大鬼听到他的话,把手里拿着的一只手臂随手一扔,接着,手一挥,地面上那些残肢断臂、碎肉烂脏一下子化为了一团团的黑气,消失在了原地。大鬼走到了魏时跟前,狠狠地揪住魏时的手臂,魏时吓了一跳,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这才发现本来动弹不得的自己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
大鬼的手继续抓过来,随着他的动作,四周的空气猛然间好像凝住了一样,阴冷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渗进了屋子里面,这突如其来的寒气,太冷太烈,让刚恢复行动能力的魏时,又被冻得手脚发木,正正好被大鬼抓了个正着。
魏时没得办法,只要一边哆嗦一边挣扎。好像蜘蛛网上被困住的虫子。
大鬼也没管魏时的挣动。
灰黑色的雾气缓慢地从地上漫过来,整间屋子好像桑拿房一样,黑雾蒸腾,因为靠得太近。大鬼的身体不断的颤动,似乎在经历着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一样,四周的空气随之而变得愈发阴惨惨的。
大鬼是个影子一样的存在。
模模糊糊的,并不凝实,但又清晰可见,魏时分明看到大鬼的胸口处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黑洞洞的,并没有活人所有的心脏,从这个黑洞口中,慢慢地往外渗出了一滴又一滴的黑血。
黑色的,浓稠的,腥臭的,鬼的,心头血。
总共流出了五滴血。
这五滴血浮在黑雾当中,就好像丢进了油锅一样,周围的黑雾跟着沸腾了,不停地翻滚,颇有波谲云诡的气势,而这五滴血则形成了一个五角星的图案,以这五滴血为中心,黑雾缓缓地聚拢,压缩,凝结。
整个过程听上去很复杂,实际上却进行得很快。
由灰黑色的阴气凝聚,由鬼血为芯,在魏时被冻僵之前,终于变成了一块类似于黑色琥珀一样的东西,半透明的黑色琥珀中间,是那五滴血。
这块黑色玉石落在了魏时的手心。
接着,好像用尽了力气一样,大鬼一下子在原地消散。
跟着他一起消散的,还有那些残留的黑雾,以及窗外剧烈的枝叶晃动声。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
魏时看着手上的黑玉,里面的鬼血,似乎是流动的,左右摆弄的时候,形状和位置都在不停的变化,只是总会保持五角星的模样。鬼血是腥臭的,而这块黑玉,却并没有那股臭味,只带着一点淡淡的水腥气。
这东西显然是大鬼要给他的。
魏时左摆弄右摆弄,正在研究这块黑玉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刺耳的手机铃声穿破了周围的寂静,魏时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拿了出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那个刚才挂断了他电话的边晓惠打过来的。
边晓惠声音很小,像被什么卡住了喉咙一样,三言两语答应了魏时见面的要求,并且把时间就定在了明天早上同城师范的大门口,魏时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还安慰了这明显陷入了恐慌中的女孩子几句。
等魏时通完电话,再抬起头的时候,大鬼已经不见了。
小鬼也没有再出来。
整个房间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床上的魏昕之外,似乎就好像千百个差不多的出租房一样,没什么特别的。魏时烧了热水,洗漱完毕,他觉得很累,但是精神却又格外的亢奋,把魏昕搬到了床里面,自己也躺在了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转过头去看着魏昕。
魏昕的脸,还带着稚气,如果不是脸色惨白,那是一张干净得让人想到草地、溪水、林间的脸庞,魏时伸出手,摸了一下,再按了一下,冰冷而又柔软,一点也不像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
难道说养尸术能够把尸体保存得这样完美?
魏时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也就是因为这个不可能,所以他才在心底怀着一丝不太切实际的妄想——那就是魏昕也许并没有完全死去——魏时不是以前那个没有接触过另一个隐蔽世界的少年,他知道这个世界不像书上说的那样,人没气了或者没有脑电波了就死了——在道法下,人的死亡或者存在的方式和方法毫无疑问是多种多样的,甚至是让人匪夷所思的。
魏时又摸了一下魏昕的脸。
手指头发凉。
那块黑玉被他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这东西是阴气和鬼血做出来的,作为一个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