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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宁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那个男人在他身上亲吻、抚摸、舔舐,用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地动作,撩拨起魏宁的情欲,魏宁张着嘴,无声呻吟,眼角湿润,他看着那个男人——这真是一张好看的脸,还有些熟悉。苍白的皮肤,鲜红的嘴唇,幽深的眼睛,颜色对比得鲜明无比,让人过目难忘,即便是十几二十年后,依然记忆犹新。
“呵——”一声喟叹在魏宁耳边响起。
那只冰冷的手划过魏宁赤裸的胸口,一路往下,直到他的双腿之间,魏宁看着那张好看的脸,一眨不眨,“嗯——”他突然一声闷哼,因为那只手在他的下面揉搓了起来,冰冷的感觉一度让他萎靡不振,然而,那熟练而挑情的手,又很快让他身体发热。
就在魏宁身体紧绷着,就要在那双手上泄出来的时候,他听到了几声大喊,“宁哥,宁哥,你醒醒,醒醒,我草,你倒是醒过来啊!”
在“啪——啪——”两声下,魏宁捂着腮帮子醒了过来,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魏时这小子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就开始叫魂,“你小子找死是吧,滚远点,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魏时提着一个白纸灯笼,“宁哥,你还没醒啊,你看看你在什么地方?”
魏宁撑着头,睁开眼,原本一片黑暗仅有一点亮光的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却是躺在了一具棺木旁边,紧挨着冰冷的棺木,身上全都是潮湿的黑土——魏宁吓得怪叫一声,从坑里爬出来,“我草,真是活见鬼了,我怎么躺这里面了。”
魏宁看了下周遭,附近全都是高高低低的墓碑和坟墓,灌木和荒草在夜色中张牙舞爪、狰狞可怖,他刚才睡着的地方就是他在魏惜的坟墓前挖的那个坑,魏宁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个能容下他的大坑——他明明记得自己挖的是一个脸盆大小的坑,这一下子,怎么就变这么大了。
魏时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边。
魏宁努力想回忆起所发生的一切,脑子里却空空的,在暗淡的星光下,只能看到魏时模糊的脸,魏宁有些后怕地干笑了两声,“大概是挖累了——”
这种话,说出去谁信?魏宁明知道是如此,还是下意识地开了口。
魏时轻声应了一句,倒是没有像往常那样和他抬杠。魏宁看着魏惜的墓碑,这是白天的时候才从原来那地方搬过来立上的,上面几个笔走龙蛇的字。
魏宁摇摇头,他又跳下了坑,魏惜的棺木已经露出来了一点,魏时也想跟着他跳下来,魏宁赶紧阻止了他,“你在上面看着就行了,要是也被感染了怎么行。”魏宁试着拧开手电筒,手电筒发出极黯淡的光,这出门才充了电怎么就没了,魏宁使劲晃了晃手电筒,还是没有变化,他只好把手电筒扔给了魏时,让他把那个白纸灯笼递过来。
魏宁拿着白纸灯笼,凑到了棺木前。
黑色的,散发着一股苦腥味的棺木,静静地躺在那儿。
魏宁小心地靠过去,在棺木上察看着,那些暗红色的东西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把那一块全都找遍了,都没看到,“不见了——”魏宁喃喃自语地说。
站在坑旁的魏时,紧张地看着他,“什么不见了。”
魏宁皱紧了眉头,“就是长的那暗红色的东西没了,真是奇了怪了。”
魏时迟疑了一下,“再找找。”
魏宁点了点头,他提着白纸灯笼,凑到了棺木前,那难闻的味道冲入了鼻内,让他一阵阵犯恶,这时,魏时扔过来一道符,“吞在嘴里,别咽下去。”魏宁直接把那张符纸塞进了嘴里,果然,闻不到那股味道了。
白纸灯笼发出惨白色的、朦朦胧胧的光,照着人的影子都虚虚无无。
在魏宁没有看到的角度里,那具棺木上慢慢渗出了一些暗红色的东西,从附着的泥土里浮了出来,当魏宁转过头,再次查看的时候,立刻发现了那个地方。
“刚刚这里好像看过了没有的——”魏宁嘀咕着,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刀子,拨开了那点暗红色的东西,接着,在棺木上刨了一点木屑,那木屑丝丝缕缕地牵扯到了棺木上,像是菌丝——
魏宁用手撮了一点菌丝状的木屑,问懂行的魏时,“这到底是什么?”
魏时立刻激动地凑过来,递给魏宁一张纸,“快,把这东西包起来,这可是好东西,想找都找不到,叫‘蚀血菌’,专长在阴湿之地埋的棺木上。”魏时没有说的是,“蚀血菌”只有在尸气极重、血气极重的地方才能长出来。
魏宁把“蚀血菌”装好了之后,跳出了土坑,两个人默不作声地把坑又平上,等一切都恢复了原状,魏宁点上一把香,烧上一堆纸钱,在魏惜的墓碑前拜了拜,魏时也跟在他身后装模作样地拜了拜。
魏宁还打算说什么,却被魏时一把拉住,“好了好了,他不会怪你的。”
魏宁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通阴了?”
魏时搔了搔下巴,用隐晦不明的目光看了一眼四周荒芜杂乱的坟场,点点鬼火在黑暗中浮沉不定,“我说不会就不会,宁哥,你以前不是都不信这些吗?魏六婶每年要你去祭祖,你心里都不耐烦。”
魏宁沉默了起来,刚才他看到那些“蚀血菌”的时候,把昨晚上那个梦全都想了起来,他紧紧捏着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眼睛看着自己刚才“睡”的那地方,喉咙里像卡住了一样,憋了半天,终于艰难地说了一句话。
“阿时,你说难道真有鬼吗?”
14、桎梏
没等走在身边的魏时回答,魏宁自顾自地接着说,“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我看我也是被最近这码子事搞得也有点神不隆冬了。”
魏时眼神闪了闪,“宁哥,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这个——”他举起了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装着颜色红得发黑的“蚀血菌”,“会导致人产生幻觉。”
魏宁顿时伸出手去,啪地一声打在了魏时的后脑勺上,“我草,你不会早说啊,害得我还以为是自己真见鬼了,都快吓破胆了,说,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瞒着我,就等着看我笑话?”
魏时一脸谄笑,“宁哥,哪能啊,‘蚀血菌’这东西,是我早先在一本旧书上看来的,我还以为是那书上写出来糊弄人的,哪想到世上还真有这东西,还就长在我们魏庄的坟场里,我这不刚想起来就立马过来找你了。”魏时一脸“我够兄弟够义气吧”的淫荡表情。
魏宁冷冷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不管怎么说,魏时这及时雨一样的解释,让他沉重的脚步轻快了不少。确定了不是自己见鬼,也不是自己脑子有问题之后,魏宁自嘲了一把,果然只要回了魏庄,就不得安宁。
不过,为什么在幻觉里,他什么人都不想,只想到那个人?
难道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办了场阴婚,自己潜意识里还真把这当回事了?
回了魏庄,在分道扬镳的时候,魏时告诉魏宁,到了白天过去找他,要把那道解药配齐了还得费一番功夫。
魏宁点了点头,转身走了,魏惜家的大门是虚掩着的,从门内透出一点黯淡的灯光,魏宁走过去,放轻了手脚把门推开,刚进门,一张脸突兀地出现在了他面前,魏宁吓得倒退一步,差点叫出了声。
“阿宁啊,回来了,妈等你一晚上了,去了这么久,还怕你出事了。”那张看起来极其渗人的惨白脸上抹了个殷红如血的红嘴唇,开开合合地说了一句话。
是魏三婶,这大半夜的把自己打扮得跟个厉鬼一样是做什么?魏宁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偏偏还说不得,只能苦笑得擦了把脸,“没事,路上耽搁了点时间。您怎么还没睡?这都半夜了,怎么还打扮得这么——齐整?”
魏三婶扶着门板,嘻嘻嘿嘿地笑了起来,“好看不?”
魏宁一噎,违背良心地点了点头,憋出一句话,“好看。”
魏三婶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上全是白色粉末,齐刷刷地掉下来,“好看吧?我也觉得好看,这脸,鬼神看了喜欢得很,那些下三滥的东西就不敢找上门,阿宁啊,去睡吧,明天我还要带你去魏七爷家改族谱,去睡吧,唉——”
魏宁一动也不动,看着魏三婶单薄的身体消失在门后。
寡妇门前是非多,汉子眼馋心里慌。
魏宁突然想起了这句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话,估摸着也是魏庄的那些喜欢闲言碎语的老人说的。魏宁还记得,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那些暧昧难懂的神色。魏宁小的时候,也和庄子里一些孩子打过架,他们口里说的那些关于魏妈妈的污言秽语、抹黑造谣,让魏宁怒火上冲,像头受伤的小兽一样撕咬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