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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笑嗔他一眼,道:“说什么胡话呢,也不怕叫七娘瞧了你这不正经的德行去。”
她亲昵地跟着宋祁称呼顾安年为七娘,想来是十分满意宋祁给了个好建议,同时,也是在间接表态。
太后心中有了计较,这会自然是往好了说,掩唇调笑道:“哀家瞧着,祁儿倒是恨不能将自己一股脑摊开了摆在娴侧妃面前,哪还顾忌那许多。”
“还是太后娘娘眼尖,把我这点小心思都给看穿了。”宋祁喜滋滋地摇头晃脑,这无赖模样,把三个女人都给逗笑了。
皇后的注意力,便就被这般从洛靖远身上转开了去。
气氛又热络起来,宋祁也不干坐着了,时不时便插两句话,别看他平日里在旁人面前各种邪魅狂狷的,这会却是比那泥鳅还滑头,嘴里抹了蜜似的,专拣些女人爱听的说,把太后和皇后哄得一张嘴只顾着笑了,就是在旁伺候的老嬷嬷小宫女,都掩了嘴偷笑。
顾安年瞧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也是忍笑不止,愈发觉着这个人多变善变,同时又觉着这人实在有趣。综合这些日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发现宋祁这人挺对她味儿的。
只是当宋祁说到小时候如何教训几个调皮捣蛋的皇子时。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淡了,甚至显出几分寂寥的神色来西蜀堂最新章节。顾安年脑子一转,直觉这人要给人穿小鞋了。
太后与皇后自是也察觉到了宋祁的异样,见他神情愈发悲戚起来,对视一眼后,太后开口问道:“祁儿,可是有何扰心的事?有何事你便与哀家与皇后说说,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是说不得的。”
两人是笃定宋祁忧心的并非朝堂之事,是以才这般问。
宋祁牵出一抹笑。却是带了几分苦涩的味道,摇了摇头,道:“如今宫中的皇子公主都长大了。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打算,再也不会如以往那般粘着我这做皇叔的了。”
顾安年垂眼抚了抚手中丝帕,遮掩满眼的笑意。心中却是早已笑翻了,没想这货还会演苦情戏。也不知是谁要倒霉了。
太后暗暗松了口气,心道不是大事就好,嘴里安慰道:“宫中这些个皇子公主,自小就与你关系亲厚,即便不如以往那般时常往来,想必感情也是不会淡的。”
皇后却比太后想得深远。只见她凤眸微眯,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希望如此。”宋祁挂着苦笑点点头,强打起几分精神来。顾安年见他演得起劲。不由配合地露出满脸担忧之色,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抚。
这突如其来的默契配合,差点让宋祁破了功。他快速地垂下头,藏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再抬头时。又是那副苦涩笑脸,一把握住顾安年的手。好似寻求慰藉般。
太后瞧着这架势,更是满头雾水,不解地望向皇后。
皇后也只是猜想了个大概,此刻见两人如此举动,以为发生了厉害的事,不由蹙起眉头,焦急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祁儿,莫非对着皇嫂你还有不能说的?”
宋祁却只是一味苦笑摇头,皇后见从他这里问不出话来,便转向顾安年,厉声道:“七娘,你来说!”
“这……”顾安年假意惊惶地望了眼宋祁,垂下头支吾着不开口。
忽地,掌心被轻轻捏了一把,顾安年吓得差点甩开握着自己的手。意识到这是某人在恶作剧时,下意识地,她狠狠回掐了一把。她自认用的力道不小,抬头却见宋祁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哀戚模样,仿似毫无感觉般。暗地里撇撇嘴,加大了力道又是一下,某人总算轻微地抽了抽眼角。
这厢两人玩互掐玩的不亦说乎,那厢,皇后却是真的着了急,命令的口气都用上了。
“七娘,本宫命你将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清亮优雅的女高音带了几分威压,在宽敞的宫殿中响起。
顾安年纳闷,别看她好欺负就对她下手啊,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说。
正犹豫着要如何继续演下去,唉声叹气好一阵的宋祁总算是愿意开口了,“皇嫂,你别为难七娘,不过是小事罢了。”
“小事?小事你能摆出这副神色?!祁儿,你何时也学会对嫂嫂说谎了?”皇后高声质问。
宋祁虽是叫她一声皇嫂,却是她看着长大的,两人关系一向亲厚,与母子相去不远,这会见宋祁这副模样,她如何能不担心,不究根问底?
宋祁面露为难之色,最终长叹一声,苦笑道:“还是瞒不过嫂嫂的眼睛。”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一边的宫女。
顾安年瞧着那封信,不由皱了皱眉。不用想,她也知道那是前几日宋瑜派人送来的信,只是宋祁将信交给皇后是为何?难不成是想让皇后教训宋瑜?
她觉得不会如此简单。
宫女接过信,奉到皇后面前,皇后急切地拿过展开,片刻后,她凤眸圆瞠,拍案而起,低吼:“岂有此理诛神逍遥录最新章节!”凤冠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摇晃,可见她的怒气之大。
太后见她如此气愤,忙招手叫宫女将信拿上来,快速扫视过后,亦是摇头叹道:“瑜儿竟做出这等事来,唉……”
见目的达到,宋祁快速地对顾安年幸灾乐祸地眨了眨眼,旋即又装模作样地苦涩一笑,道:“我倒是能理解瑜儿为何这般做。”
“即便是为了皇位,他也不该对你这个亲叔叔动这等心思!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你自小带着他们,督促他们上课,教导他们武艺,他们能成如今这气候?”皇后一甩衣袖,一张风韵犹存的美艳脸庞绷得紧紧的,眼角高高吊起,殷红的丰唇紧抿。随着她的动作,她头上的步摇金钗一阵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瑜儿这事做的确实让人心寒。”太后亦在一旁搭腔,连连摇头。
“他要请你办事,直说便是,难不成你这个皇叔还不帮不成?可他偏偏在你府上安插眼线,还——还暗地里给七娘递信?!这事若是传出去,他置你这皇叔的颜面于何地,置皇家的颜面于何地?!”皇后愈想愈气,最后一摆手,抬脚就要往外走,边走边道:“不行,此事本宫定要告知皇上!”
“皇嫂!”宋祁忙上前拦住皇后,摇头劝道:“皇嫂息怒,就看在我的面上,此事就别计较了。不管瑜儿心中有没有我这个皇叔,他终究是我的侄儿,我怎能忍心让他受罚?”
皇后见他满眼心酸苦涩,却还帮着宋瑜求情,难免动容,心底涌起阵阵怜惜。
她无奈叹了口气,道:“祁儿,你这般疼爱他们,也不见得他们就会念你的好。”却也没再要冲出去告状了。
“无妨。”宋祁淡然一笑,故作开朗的模样更是让人心疼,顾安年见了,挑眉点了个赞。
只是她依旧没有弄明白宋祁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
正想着,一人匆匆进了殿来,正是在皇帝身边伺候的钟晏维,只见他神色匆忙,进了来匆匆行了个礼,便焦急道:“皇后娘娘您快去瞧瞧吧,五皇子殿下不知如何惹了陛下不悦,这会陛下龙颜大怒,前些日子才好的咳疾,又发作了呢!”
“什么?!”皇后大喝一声。
“这可如何是好?皇后,你赶紧瞧瞧去,劝着点,别让陛下给气坏了身子!”太后一拍膝盖,面露担忧之色,急声催促道。
皇后当即便匆忙行了礼,领着一群宫娥太监急匆匆往永乐宫赶去。
“咱们也跟去瞧瞧。”宋祁弯着嘴角,神采飞扬地拉了顾安年一把,脸上哪里还有半点伤神难过之色?
顾安年挣了挣依旧被他握着的手,却没有挣开,只能被拉着小跑步跟着他的步伐。
皇后匆匆赶到永乐宫,还未进永乐殿,便听到了里头传出的怒吼声与咳嗽声,心中一紧,她急忙加快脚步,迈进永乐殿内。
“你还要狡辩,这莫非不是你的字迹?!咳咳咳——”皇后一进殿门,便见皇帝将手中一沓信件劈头盖脸砸向跪在殿下的宋瑜,因为盛怒,他又咳嗽起来,咳得脸都涨红了。
皇后心中一惊,并没有立即过去安抚永成帝,而是随手捡起一封掉落在地的信件看了起来,这一看,那在安宁宫刚歇下去的火,顿时又噌噌噌冒了上来,她不禁低吼一声:“你竟还敢做这等事?!”
她这一吼,把跪在殿下噤若寒蝉的宋瑜吓了一跳大的,永成帝亦是诧异地望向她,不解问道:“皇后,你怎的来了?”又沉着脸道:“你方才那话是何意?”
卷 一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