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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反过来说,还有一句话倒是,吃亏是福!明德宗一直深信,朱鄞祯这样勇于吃亏的精神,必然会给他带来深厚的福泽。
朱鄞祯寒着眼眸不说话。他竟从来不知道,对人无私也是一种缺点。明德宗这番话,几乎要颠覆了他的人生信念。
从小,朱鄞祯受到的教育就是,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和骨肉天亲,同枝连起。所以,在朱鄞祯心中,为家人付出,对家人宽容是天经地义的。可是,活了快三十岁,他的父皇却反过来教育他说,要活得自私自利一点。
“父皇言之有理,儿子受教了。”朱鄞祯嗤笑一声,眼里写满嘲讽。“如此,儿子今日就如父皇教育一般,自私一回,儿子不会接受皇位的,请父从今往后,再不要再试图将太子之位强加到儿子头上了!”
明德宗一怔,眼眸里闪过一道阴郁。“老四,事关江山社稷,朕希望你不要拿此事来跟朕赌气!”
“父皇,儿子不是赌气,是真心话。父皇不是要儿子为自己而活吗,当个闲散王爷,就是儿子想要的人生。”朱鄞祯扬眉望着明德宗。不想当皇帝,这句从来不是赌气的话。只是朱鄞祯从来没有下定过决心,给予坚决的拒绝。
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朱鄞祯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是既然一时口快将真心话说出了口,朱鄞祯也不打算收回了。权当是用他的真心话,来试探明德宗的真心吧!朱鄞祯也想知道,明德宗所谓的让他为自己而活,是不是真心话。因为这么多年来,明德宗和姬皇后一直在操控着他的人生。
有股怒气在明德宗的眉间凝聚,换做平常,朱鄞祯说出这种糊涂话,明德宗一个混账早就扔过去了。可是,现在朱鄞祯刚刚得知了姬文华的真实面目,内心受到创伤,明德宗决定原谅朱鄞祯一次,毕竟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明德宗压下了心头的怒火,抬手拍了拍朱鄞祯的肩膀,和颜悦色地道,“老四,朕知道华妃的事情令你大受打击,朕也知道你需要时间接受。你眼下既然无心国事,不如就回府去吧!敞开心扉与沐妃好好谈谈。沐妃是个明事理的好女娃,朕相信她会理解你的苦楚,与你携手并肩,不离不弃的。”
明德宗想三两拨千斤将朱鄞祯说不接受皇位的事,含糊过去,朱鄞祯可不乐意了。“谢父皇体谅!儿子会和梦儿好好解释清楚的。请恕儿子不孝,日后不能再为父皇分忧,国事繁重,还请父皇好好保重龙体!”
明德宗可以将他的意志曲解成只是一时无心国事,朱鄞祯一样可以将明德宗让他回府的好意,曲解成永久回府。
“老四,不可放肆!”明德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瞬间爆发,听听这朱鄞祯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敢情他日后都打算不理朝政了吗?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熊孩子吗?“老四,华妃这件事上,朕没有及时对你坦白,是朕的不是。你对朕有怨怼,朕不怪你!可是,你生气归生气,又怎可像个孩子一般无理取闹?”
怨怼?自然是有的!朱鄞祯自然是有怨怼的。他被自己的枕边人欺骗了那么多年,他的父皇明知内情却绝口不言,眼睁睁看着他沦为一个笑话,他怎么可能不怨?
龙儿的夭折,朱鄞祯一直以为是他派人下毒造成的,这么多年来一直自责无比,可原来,却只是明德宗的一个骗局。连自己的儿子都设计,这样的父皇,怎么能不让他怨怼?
想到沈梦璐当初知道是他毒害了龙儿时,对他那样失望透顶的表情,朱鄞祯一颗心都快碎了。一切的悲剧,竟都起源于他全心拥戴的好父皇,朱鄞祯一颗心被伤得千疮百孔。
“不是父皇教育儿子要学会自私吗?怎么儿子听父皇的话,竟成了无理取闹了?到底是父皇教得不够清楚,还是儿子驽钝,理解得不够确切?”朱鄞祯讥诮地回击。
“老四,你非得要这么曲解朕的意思吗?你……你……你是要气死朕吗?”明德宗怒喝一声,颤抖着手指,指着朱鄞祯,被他气得一口气哽嗓子口提不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原本候在门外伺候的安公公,听到明德宗的怒喝声,顾不得礼节,不待明德宗传召就匆匆赶了过来,见到明德宗呼吸困难的模样,安公公赶紧上前为明德宗顺气,并及时掏出一粒丹药给明德宗服下。
做奴才的,本不该插嘴主子的事情,可是见向来懂事的朱鄞祯将明德宗气成这样,安公公终于也忍不住了。“王爷,皇上身子不好,您不该这样刺激……”
“安德贵,住嘴!”吞下丹药的明德宗喘着粗气喝住了安德贵未说完的话。“退下!”
“皇上……”安公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在明德宗压迫的视线中,默默地退出了大殿,继续回到了门口。
朱鄞祯的眼眸暗了暗。明德宗身子不好这一点,不用安公公提醒,朱鄞祯也发现了,可显然明德宗不想让他知道。
朱鄞祯望着明德宗略带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内疚。“父皇,您还好吧?”
“老四,家事国事要分清!”缓过一口气的明德宗没有回答朱鄞祯的问题,反而语重心长地开口。“朕让你多为自己考虑没有错,可是并不代表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你身为皇家子弟,除了有与生俱来的的优越以外,更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你向来是个有责任感的人,且从小明白自己的使命,这么多年来为了我们大明江山,废寝忘食,牺牲了许多。当年改立太子一事,朕知道你受尽了委屈,朕也知道你曾立下过誓言不夺帝位。可是老四,朕老了,太子而今身陷毒物无法自拔。咱们这大明江山,总得有人继承。”
朱鄞祯抿着唇不语。明德宗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可是,诚如明德宗说的,这些年来,他为了大明江山已经付出了太多了。朱鄞祯身上背负的压力太重,众人对他的要求和期待太多,他也会累的。“父皇,皇位的继承人不是只有儿子。”
明德宗深深地看了朱鄞祯一眼,“朕知道,还有景轩。可是景轩年幼,你当难道真忍心让他小小年纪就背负起这江山社稷的重担吗?”
朱鄞祯扯了扯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无奈的笑容。“父皇,这也是景轩的命不是吗?”这就是皇家子弟的无奈。“更何况,景轩也不小了,马上就满十二岁了,是时候担负起嫡皇孙的职责来了。”
明德宗的眸光暗淡下来。“你的心思,朕明白了。如果当个闲散王爷,果真是你的人生向往,那么朕,虽然觉得很失望,不过也会决定尊重你的选择。好了,你回府去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明德宗说完这句话,便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看朱鄞祯。
“父皇,儿子,告退了。”明德宗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斑白的两鬓令朱鄞祯微微有些酸涩。朱鄞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明德宗,最后只好呐呐地退出了御书房。
直到朱鄞祯离去,明德宗都没有睁开眼睛。失望,遍布了他的全身。朱鄞祯这般意志坚定地拒绝接受皇位,让明德宗倍感痛心。
多么悲哀啊!大好江山,居然都无能肯接。明德宗不知道自己是幸还是不幸,历代先祖皇帝的儿子们,为了争夺皇位,手足相残,令人忧伤。而轮到他这里,竟是没有嫡子肯接受这皇位,令人无比悲哀。
明德宗甚至开始怀疑,他从小教育朱鄞祯谦恭礼让,这样的做法是不是错了。竟然将朱鄞祯教成了一个连皇位都可以礼让出去的谦谦君子,这大概会成为大明历史上,最失败的案例吧!是皇子教育史上的一大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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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因为和朱鄞祯置气,加上忙着张罗姬文华忌日一事,身心俱疲的沈梦璐有些劳累过度。考虑到腹中胎儿,沈梦璐用过晚膳,便早早就寝了。
朱鄞祯回到沐王府的时候,沈梦璐已经缩卷着身子睡熟了,宛若胎儿一般孤独的姿势。
朱鄞祯望着睡梦中都秀眉紧蹙的沈梦璐,心里十分不好受。自从沈梦璐嫁给他之后,烦心事似乎就没有远离过她。而最近因为姬文华的事情,沈梦璐皱眉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
朱鄞祯多么想用他宽厚的大掌,为沈梦璐扶平她皱起的眉头,多想将沈梦璐拥入怀中,温暖她微凉的左心房。
可生怕吵醒沈梦璐,朱鄞祯甚至不敢伸手抚触沈梦璐,只好用他那缱绻的眸光,温柔地抚上沈梦璐略显消瘦的脸颊,眼眸里盛满了浓密的爱恋。
“娘子,对不起,让你受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