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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婆没太留意,可翠蓉却是眼睛一亮。
当欧阳康想跟着祖母先生一块儿进屋时,被这丫头拦下了,理由很简单。
“郡主没让您进来。”
欧阳康站门口,眼巴巴瞅着里屋。可是老太太看了新孙子,进屋去看孙媳妇了。苏澄把小芋头抱得严严实实,连个侧面都不露给他,还是杜川最厚道,多少给了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瞧你这身脏的,哪能进来看孩子?快去洗洗。”
欧阳康低头闻闻,好吧,是该去洗洗了。
不过走前,他又扒在门边说了句,“媳妇,你好好休息,我洗了再来看你。”
念福正跟老太太说话呢,被这一打岔,眉头皱了皱。
老太太冷哼一声,拿拐棍敲着地,“别给他好脸色!你好生养着,还有这屋里的,谁也别给他好脸子看。翠蓉,你好生看着。”
嗳!翠蓉得意了,这一声是应得又脆又甜。
念福默默。
原以为欧阳康洗完澡出来,就有场好戏看,没想到不一时,就听说他一进澡盆子就睡过去了,差点没滑进浴盆里把自己淹死。
要不是小厮机灵,多留了个心眼在外头看着,这样的溺水身亡可实在太憋屈了。
念福摇了摇头,让人把他的衣裳物品送到书房里去,自招呼小薯仔上前,看他的新弟弟。
“他怎么这么小?”洗了手脸,换了干净衣裳才允许进产房的小薯仔,不自觉的被这里的气氛压低了声音。
念福笑着拉了儿子的小手,让他摸摸弟弟的小手,“小薯仔生下来,也是这么小啊。”
是吗?小薯仔不太相信的看他娘一眼,摸上弟弟的小手。
“他好软!”
婴儿皮肤那不可思议的娇嫩让小薯仔既震惊又新奇,瞪大眼睛,对弟弟这种软趴趴的小生物,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敬畏。
看老大背着小手,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念福忍俊不禁,“弟弟现在还小,当然是软的,等他长大了,学会走路了,就可以跟薯仔一起玩了。那时候,薯仔愿不愿意跟小狗子照顾你一样,照顾弟弟呢?”
小薯仔认真的点了点头。
念福忍不住亲了懂事的儿子一口,“小薯仔。你要记住,就算有了弟弟,可娘,师公。还有大家,都会一样爱你的。只不过,因为弟弟太小了,可能大家要多照顾他一点,你不要吃醋好不好?”
吃醋?小薯仔不太明白,果断摇了摇头,然后眼睛开始闪闪放光,“娘,我想吃糖。弟弟有给我带糖来吗?”
念福皱眉,“哎呀。这个娘也不知道,不过,你到那边看看,那边有弟弟给你带来的礼物哦。”
小薯仔一怔,迅速跑了过去。拉开一块幕布,他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这是一辆小孩的三轮脚踏车,还是从前刚怀上老二没多久,念福画了,欧阳康费了好大的精神,找人教了,亲手做给儿子的周岁礼物。
只可惜。还没完工他就出门了。然后念福又找人接手,把这辆车做了下来。如今这春暖花开,正好可以给小薯仔骑着玩。
就算没有糖,可小薯仔还是高兴疯了。骑着他的小车,就冲出去试驾了。对那个软趴趴的小弟弟,瞬间好感值全满。
念福笑了。忍不住戳戳小儿子的嫩脸蛋。
当娘的这么辛苦帮你搞好关系,以后你们两兄弟要和睦相处知不知道?
小芋头不舒服的瘪瘪小嘴,哼哼了两声。
“怎么了?”
小丫头春苗顿时回头来问,当娘的迅速收回手指,一本正经。“没事,没事。”
只翠蓉悄悄横了一眼,郡主肯定老毛病又犯了。从前就喜欢戳小薯仔,这会子,又手痒了吧?
不过这又有什么?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玩下又怎样了?翠蓉是要盯着,却只是让那个当娘的别那么过分而已。她也在想,如果有天自己生个孩子,说不定也要背着人偷偷玩呢。
只是,那个当爹的,暂时不要想了。
虽然这几月来,大家也听到了不少的消息,知道当初是怎样的情形。可这就能原谅他做过的事吗?
翠蓉觉得不能。
反正在主子们都没有说要原谅之前,她是一定会做好那个“帮凶”的。
念福这个生了孩子的还没觉得怎样,欧阳康却从那天洗完澡后,足足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午饭时间已过,厨房居然连饭也不给他留。欧阳康只好去厨房抓了几只下人们剩下的馒头,就着点咸菜混了一顿。
吃饱了,便蹩摸到媳妇屋里去了。这回翠蓉不在,春苗倒是没拦着他进,却不许他进念福的里屋。大小主子都才睡着,这时候进去,不是扰人清梦么?
想了一想,欧阳康主动接手了春苗收拾出来的一大包脏尿布,“我去洗吧。”
你?春苗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可欧阳康已经挽起袖子,把他家芋头换下来的尿布抱走了。
惭愧的是,欧阳康很快又回过头来,“这要上哪儿洗?”
咳咳,到底是主子,哪里知道自家下人是在哪里洗衣裳?春苗觉得有些好笑,给他拿了洗衣盆,胰子和洗衣槌,带他去后院了。
拜当初苏澄的设计,园子里洗衣,都集中在一处地方。专门引了一道水流,能方便的清洗,又好排出。
只是这个点,洗衣的不止欧阳康,还有园子里其他下人们,瞧见欧阳康抱着个洗衣盆来了,都颇为惊悚。
不过更加惊悚的是欧阳康。之前尿布包着还好,如今一展开……
好吧,要将功赎罪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欧阳康很自觉的走到水流的下游处,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三次心理建设,屏着呼吸下手了。
去除掉那些污垢之后,才能打上胰子清洗。不过欧阳大少极不专业的手法,让旁边的下人们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出言指点。
“怎么能这么洗呢?你得搓呀,用力。”
“漂也得多漂几次,到上头,那小孩子的东西怎么能洗得不干净?硌着他会起疹子的。”
……
当欧阳大少把那一大盆子尿布终于洗完,一下午也过去了,蹲得腿都麻了不说,打湿了一身衣裳也不说,他只觉得自己一双手都要断了。
果断术业有专攻。这洗尿布,实在非他所长。
扛着一大盆子尿布回去,晾晒到指定位置,当欧阳大少闻闻自己身上,犹豫着要不要去把自己洗洗。再换身衣裳时,老太太来了。
坐着软兜,来看念福和小芋头。
欧阳康忙上前卖乖,可瞧孙子这一身的狼狈。老太太只瞥了一眼,“嗯”了一声,就进屋有说有笑去了。
听老太太眉开眼笑的在里头说,“小芋头你也醒啦,睡得好不?认不认得我是谁呀?”
欧阳大少心里痒得跟有十七八只毛毛虫在爬似的,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可愣是什么也看不见。
念福瞅瞅窗子上的那个晃来晃去的人影,想想,很厚道的说,“要不。让他看看孩子吧。”
“看什么看?”老太太故意提高了嗓门,冲着窗外道,“让他老老实实洗一个月的尿布,洗完再说。”
该!念福能说她是故意激老太太说这话的么?咳咳,有时偶尔装好人。也会起到反效果的。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欧阳大少当真老老实实洗起了尿布。
早上洗,下午洗,晚上洗。
当然不止是尿布,还有小衣裳小裤子。开始是小芋头的,后来看他渐成熟练工种了。又加上了小薯仔的。
欧阳大少这才知道,一个会跑会跳的孩子究竟有多脏。
从前看儿子摔一跤,他只担心孩子有没有摔疼,如今看小薯仔摔一跤,他开始头疼,要洗的衣裳又得加多一件。
更别提。小薯仔开始学习自己吃饭,每天弄得那一身油腻。就算有围兜,还是脏得不行。
弄得欧阳大少最近总是很苦闷的盯着小薯仔的下巴瞧,那里是不是漏了个洞?
一个月后,小芋头满月的前一天晚上。
欧阳大少忍无可忍的摸到媳妇门边。“我就在这儿跟你说句话。”
也不等念福答话,便道,“小芋头还是换个名儿吧。薯仔也就算了,毕竟是男孩子,叫什么都无所谓,可她一个小姑娘,叫芋头不是让人笑话吗?你要实在喜欢,不如叫阿玉,或者榆树的榆,那小鱼的鱼也可以呀?换一个吧,行不?”
等了半天,也不见人答话。
欧阳康觉得奇怪了,往里瞄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