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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未央至那一点黑中似乎看到了此人心境,他毫不客气的举起茶壶,随手拿起一个杯子自己斟了一杯茶,抿唇喝起,气质浑然天成,却让夜未央感受到一丝嗜血之意。
果然,未及片刻他幽冷的眸光向未央藏身的门后一扫,那白瓷杯子就朝门外飞过来,将木门生生砸了一个窟窿。
惊恐比理智来的慢了三分,落入白衣男子眼底竟燃起一抹笑意。那笑让未央浑身有些发麻。
“你们在那里躲着看什么?”他轻言道,故作愤怒。
老妇人心头一惊:“公子,这是老奴家的两个不懂事的儿子。公子见谅。”
归人心头冷笑,如斯妇人岂会生出此般胆大心细的儿子,这两人一看便知不是这方人士,难不成是那南风威帝派来的细作,还有五日就是一月之期了。
“未央,你去给公子做点吃的吧,这公子也累了。”老妇人忙说道。
归人回味着老妇人那一声未央良久,这个名字奈何这般熟悉。
未央“哦”了一声朝厨房走去。
“娘,我去帮她。”微濛说道也朝厨房行去。
未央路过公子身旁,颔首行礼后匆忙里去,行走带动周身气流,一股宛若幽兰的气息入鼻,让归人月匈前一窒,身子猛地一怔,于是乎一抹妖娆的笑意至唇边轻绽。
这样的笑容让老妇人更加害怕了,只觉得这人不是好惹的。
厨房的米缸里渐渐见底了,另外还有前几日打的野味都还未腌制好,未央有些干着急,在屋里转悠。
目光瞥向木柜上一土罐,打开来看里面还盛着满满的一罐子红豆。
未央不知这红豆来自何处,只是拿出豆子舀了两小碗将豆子煮熟后调和水和糖制成红豆馅。
她记得还有少许澄粉和糯米粉放在木柜的二层。她将它们悉数拿出,微濛在一旁看着帮不上忙,便出去给山野上的影卫们放了个信号让他们骚安勿躁。
他回来后径直走向灶台替未央生火,将锅子里放了水。
未央将澄粉倒入少许开水,搅拌成絮状,用手揉压成团,再加入糯米粉和糖粉,再加适量的冷水和猪油(在现代加橄榄油,因为这是古代)调成面团。
然后她将做好的红豆馅和面团混合在一起。加入米粉揉成面团(因为红豆馅有水分,这时候可以根据湿度加一点水或者不用加)。
她取来一块洁净的面板,抹上一层油后,取一块面团擀成约半厘米厚度的面皮。
然后用农家常用的压饼模型压出一个个圆圆的饼。
将这些圆圆的饼摆上抹油的盘子。
她游离的目光一瞥向灶台,见微濛已将锅里的水烧热了,浅浅道:“将热水舀出来,换冷水。”
微濛微愣片刻,却是拿起葫芦瓢将热水舀了出来,换了冷水。
冷水上蒸锅后,蒸了足足一刻钟后,一盘简单的“糯米红豆饼”成了。
微濛望着晶莹光泽如血玉般的糯米红豆饼喉结动了动,吞了吞口水。
未央白了他一眼笑道:“模具在那里,自己做了上蒸锅,这盘我先给那公子送去,那公子看样子不好惹。”
微濛脸略红,圣人有言:君子远庖厨。这女人竟然要他一个大男人自己动手做吃的。
未央继续白了他一眼,她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感叹像公子那般的男人真是世间少有,的确君子远庖厨,而今世所见之真君子唯有公子一人而已。
她不再回头,端着她劳动了半个时辰的成品朝大堂走去。
白衣的公子依旧慵懒地坐在那里,乡野之地,战后农舍,他并没有奢求太多,只要食能裹腹,暂且止饥即可。不是这一场毫无预计的倾盆大雨他也不会沦落到在此地逗留一宿。
可是,想想远远出乎预料。
清雅的豆香溢满空气,归人的鼻翼动了,纤长的睫毛如一旁静静燃烧的烛火一般颤了颤。
握着杯盏的手亦是一滞,他别过脸望向拂帘而入的夜未央。
依旧是沉静的面容,略显苍白的小脸,他目光触及到她比男人纤细许多的脖颈,终是确定了一件事。
眉目里闪过一丝厌恶还有不可察觉的失落……
“公子,农家清寒,别无他物,公子将就着用。”她粗声说道,刻意的将自己装成男子。
此刻的归人剑眉一挑,目里的厌恶散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浅淡的兴致。
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有趣的女人……
他的目光落在白盘上,血玉一般晶莹光泽的物品,整齐的摆放着,这样的雨夜这样的色泽看着很是温润,怡人心脾,让人不想亵渎它的整齐与完整,甚至不忍动筷子破坏它,看着那一个个静静躺着的饼子,竟是难得的心安。
或许无人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今夜这个坚强的男子却面对这样一盘色泽温润的糕点,缭乱了意识。
他薄唇有些颤抖,未央死死地盯着他,他为什么不吃?徒然而生的挫败感将她击地体无完肤。
“怎么了?”她终于没有耐心地问道。
这一声轻唤,让归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接过属下递来的筷子,轻轻的夹起一块饼,送入唇边。
淡淡的糯米和着红豆的清香入鼻,浓郁却不粘腻,清雅的糯米香,和怡人的红豆香充斥鼻间。
吃惯了军中的大鱼大肉,再吃这小家碧玉一般的糕点,是一种难言的温馨。
怡人的芬芳入喉,穿肠过肚间,那淡雅之馨包裹着他的心,融化了他常年军旅坚硬的心。
他一口气将一整盘的糯米红豆饼,如风卷残云一般的扫完。
不理会一旁属下的目瞪口呆,他优雅地擦拭着唇,微抿一口凉茶。
“还有吗?”他淡淡道。
未央满头黑线,却难掩心中欢喜,看来古人还是喜欢这个的。
她干笑了笑,道:“糯米吃多了不好消化,若不是这大晚上的实在早不到东西,也不会要公子拿这个充饥。”
“你很懂厨艺?”他凝眉道。
未央大惊,豆大的汗从额际滑落,她是什么时候给暴露了?她忙说道:“不懂,是以前在风都一饼铺子里当过差。”
“嗯?”归人似信非信道,“原来是这样啊。”
他又抿了一口茶水,望了望窗外依旧下着倾盆大雨。
老妇人忙笑道:“这谷雨将至雨水渐多,公子若是回不去就在这将就一晚上,未央你带公子去休息。”
啊?!未央只觉得天雷阵阵。
归人眼里滑过一抹笑意,看来这老妇还不知这丫头是女人。归人心里莫名痛快,此刻却想将计就计一次。
“劳烦小哥哥了。”归人笑道,那笑容邪魅异常,让未央有种错觉他不会是一开始就看出她的身份如今想整她吧?
未央心里想着微濛那家伙怎么还不来?不会真的亲自动手去做那糯米红豆饼了吧?神啊,自作孽不可活!
“公子请!”未央硬着头皮说道,做了个请的手势。
归人轻瞥他一眼跟着她进了房间。
他的属下却是低声唤了一声,看来他的属下也看出了此人的端倪。
归人回以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命他安心守在门外。
未央进屋内,指着屋内的两张榻说道:“小屋简陋,公子将就一晚吧,这张是我哥哥的榻,屏风内是我的,公子就睡我哥哥的榻吧。”
“我若睡在这里,你那哥哥睡哪里?”归人问道,望向夜未央。
“放心,他今夜估计是到厨房将就一晚了。”未央唇角抽了抽,微濛会在大堂外保护她的未央确定,所以并不担忧。
“我同你共处一室,你不怕我伤害你?”归人笑道。
未央在心里白了他一眼,笑话,忍到现在她不伤害他,他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睡吧。”她低声说道,绕过屏风辗转入榻,倦意袭上周身,身子又开始有些不舒服了。
未来得及躺倒榻上便是一阵干呕、恶心。
归人闻声闪身入了屏风后。
“你……”未央惊恐地望着突然而至的归人,“出去。”
归人眉目里有些恼意,伸手扼住她的手腕,“让我看看。”
未央收回手,语气一改柔和道:“没事的,公子你出去吧。”
归人岂是那种说放手就放手的性格,他一把夺过她的手,三指紧扣她的腕部。
少阴独动,其胎已结。心脉往来流利而独动,乃血旺成胎之象。
“你怀孕了。”喉咙艰涩地动了动,他沉声道,那漫无边际的失落如惊涛骇浪一般朝他袭来,人生之中没有一刻,他开始嫉妒一个人,一个未知……
他的话音刚落,夜未央猛地抬头,将三指搭于自己的脉上。
为什么自己恶心干呕这么多日就是不曾往这方面想过?
这一刻是初为人母的喜悦还有一股难言的心酸……
她温热的手掌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她与姬扶苏共同的骨血。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