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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一切都早已注定该会发生这事情,郑香盈心中虽然懊恼,可觉得更重要的是应该要把归真园的下人好好约束一番。昨晚她之所以答应那几个下人将他们的家人弄到归真园来,是瞧着那几个嫂子还算不错,原先在老宅里便识得的,见她们手脚勤快,做事也踏实,可没想到百密一疏,却忘记那几个小子年纪小,尚不知事。
让鲁妈妈将那几个下人与他们的家人喊在一处,郑香盈目光凌厉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直看得那十来人皆畏畏缩缩的低下头,她才缓缓说道:“在一起这么多日子了,我对大家做事还算满意,心里也希望咱们的日子过得和乐美满,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差点将这好日子给毁了。”
王家阿二见着郑香盈脸色有些不虞,心中有些害怕,抬起头来怯生生道:“二小姐,可是我与大哥说错话了?”他回想着今日偏厅里头的事情,瘪着小嘴眼中有着点点泪光:“以后我绝不再回乱说话了。”
“你们年纪尚小,自然还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郑香盈瞧着王家阿大和阿二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将声音放柔和了些:“以后无论遇着谁,也不能将咱们庄子里的事情透露半分,这是咱们的秘密。”
“是,二小姐,我们记住了。”王家阿大与阿二连连点头:“我们再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胡言乱语了。”
两人的父母也知道自己的儿子闯了大祸,赶紧向郑香盈赔不是,郑香盈瞧着那十多个人,叹了口气:“我独自一人住在田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这庄子呢,各位都要牢记今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能随意泄露我这田庄的事儿给外人听,若是以后再有这事情,可别怪我不客气,我能将你们一家聚到一起,也能将你们弄得天南地北,永生不得相见!”
众人听了这话凌厉不过,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再看郑香盈神色坚定,眼中寒光闪烁,心中也有几分害怕,以前只觉得二小姐和蔼可亲,没想到发起脾气来也十分可怖。又听她语调一转,声音忽然又软了几分:“当然,只要你们好好听我的话,安安心心的在庄子里头干活,我不但不会为难你们,大家能聚在一处便是缘分,我也不是刁难的人,也希望咱们归真园越来越红火。你们自己好生想想,若是做不到我说的,那便直接说出来,年后我便叫牙行的牙子过来将你们领了去便是。”
“我们自然听二小姐的话,好好为二小姐做事,绝不与外人多嘴,透露了园中的情况。”下人们赶紧齐声回答,人又不是傻子,谁不愿意将小日子过好?郑香盈是个不错的主子,自己自然要好好跟着她过好日子才是。
自从大年初一发生了那事开始,杨之恒与郑香盈之间似乎变得有些微妙,他既想见郑香盈,又害怕见她,索性便早出晚归专心致志的替她修缮围墙。弄得方妈妈与鲁妈妈说闲话的时候不住赞叹:“小杨公子可真是有心人!”
一直弄到了初八,众人才将这修围墙的事情完工,郑香盈带着小翠绕这归真园走了一圈儿,瞧着那高高的墙头,心里十分满意,见禄伯与杨之恒满身泥水的站在围墙边上,郑香盈走上前去向杨之恒道谢:“杨公子,这些日子里头你辛苦了。”
杨之恒砸吧了两下嘴巴,低头瞧了瞧自己满身泥灰印子的衣裳,觉得站在她面前,自己显得气场不足,抬起头来看了看郑香盈,杨之恒勉强的笑了笑,指着身后的围墙道::“郑小姐,开春以后务必要请人将围墙修得更高些!”
郑香盈瞧着围墙上新的泥浆印子,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再往高处修,那便会和监狱的围墙差不多了,可这样住着会觉得安心些。
“这些日子里头,杨公子可是出了大力气。”禄伯笑眯眯的赞扬了杨之恒一番:“我都说了好几次,若是杨公子以后去做泥工,肯定能拿头份工钱,手脚利索,力气又大,还舍得吃苦,真是一把好手!”
见禄伯还是不肯放弃将杨之恒培养成为一名好泥工的主意,郑香盈心里头只觉好笑:“禄伯,杨公子今日便要回去了,你就别再想这事儿了。”
杨之恒拿着蹭饭吃的借口已经在归真园住了十日,期间郑远山还拿着他住在归真园这事儿做借口来吵闹,想来想去自己也不好再呆下去了,昨日里他便向郑香盈提出辞行,眼睛觑着她,只希望她能开口挽留自己多住几日,没成想郑香盈很爽快便答应了:“杨公子是该回去了,若是焦大叔回来见不着你,还不知道有多着急呢。”
被郑香盈这一句话弄得有些泄气,杨之恒讪讪的应了一声,只能起身去打点行李准备回洛阳。他来归真园便告诉了郑香盈,师父去了京城,哪里十日内就能回来,她偏偏拿了师父做借口,真像是十分希望他快些回去了一般。杨之恒瞧着郑香盈的神色,心中有些捉摸不透,这几日里头见她对自己笑语盈盈,似乎很欢喜自己能在归真园陪伴她,可为何忽然间又变了个人似的?听了他说要走,竟然连一声挽留都没有?
少年人存了心事,辗转反侧,差不多一夜无眠,晚上睡不着觉杨之恒便飞身上了屋顶,偷偷的朝郑香盈住的屋子那边去了。走到半路上,他停住了脚,心里有些发慌,站在屋脊上望着冷冽的积雪,有几分犹豫:“这样做不好罢?”
呆呆的站在那里,四周都是白色的雪,淡淡的反射着微光,杨之恒在屋脊上走来走去兜了不少圈子,最终还是不敢溜到郑香盈的窗前去看她是不是已经睡下了。屋脊上的脚印一个又一个,十分清晰,杨之恒踏着那脚印走了好几个来回以后索性去了梅林,在那里练了一阵拳脚,去厨房弄了些热水冲洗了下,这才回房间去睡了个安稳觉。
今日一早起来不敢直视郑香盈的眼睛,匆匆忙忙扒了几碗饭便摸了砌刀和禄伯出去,好不容易将砌围墙的事儿收了尾,见着郑香盈走过来,满心期待,又有些不自在。才与她说了几句话,便忽然间听到了她与禄伯说起自己要回去的事情,即刻间兴致索然,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禄伯,我是不能久留了,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打点了行李,杨之恒牵着马走了出来,禄伯陪着他走到了门口,正准备翻身上马,就听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回头一望,便见小翠从里边快步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荷包:“杨公子,我们家姑娘说了,你在归真园做了好几日短工,自然要与你结算工钱,这荷包里头的碎银子是给我们家姑娘打发你的。”
杨之恒伸手接过了那荷包,一颗心砰砰的乱跳了个不停,原来郑香盈对他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冷漠,她对自己还是记挂在心,只是不方便在旁人面前显露出来而已。将荷包握在手中,向小翠灿灿然一笑:“帮我谢过你家姑娘。”心中雀跃不已,翻身上马的动作十分轻快,扬鞭打马,那马长嘶了一声,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寿伯与禄伯站在门口望着那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远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叹息道:“小杨公子可真是个好心人,在归真园这么些日子里头做了不少事情,而且有了他在这里,每日都能听着笑声,好像日子都过得快些。”
小翠在一旁也点头道:“可不是呢,我还真巴不得他能多留几日呢,偏偏他有事儿只能回去。”心里头暗暗又加了一句,若是能留一辈子便好了,自家姑娘与他,可不是妥妥儿的一对,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杨之恒纵马跑了一路,一口气跑出去几里地,这才慢慢将马停了下来,回头再往归真园那方向望了望,那田庄已经隐没在白色的雾气里,背后那青莲色的山岚肃立着,仿佛做了一块巨大的屏风一般。
他展开手掌,那揉成一团的荷包慢慢展开了四角,显得格外分明了起来,将系着荷包口子的丝绦结子打开,里边有几块银子,还有几朵干花。这花是从他寻回来的骨里红梅树上摘下来的,他亲眼瞧着她将那些花贴在暖炉上头烘烤,梅花慢慢褪去它艳红的颜色,变成了半透明的花朵。
他的心砰砰直跳,拈起了一朵干花来看了又看,可怎么瞧,那都不是一朵梅花,他看见的仿佛是郑香盈那笑意微微的脸。他羞涩的将花在脸颊上头贴了贴,又小心翼翼的将花朵收到了荷包里。握着荷包看了又看,心中的欢喜真是难以言喻。
策马回到洛阳已是傍晚时分,在饭馆里用过晚饭刚刚回到自己院子门口,便见一个人影从门边闪了出来:“杨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