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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姑娘示脉。”
殷悟箫拉开衣袖,露出右手小臂。
“神医难道不须先问过症状再切脉么?”百里青衣再问。
宣何故不悦地一哼:“我行医三十余年,难道还要你这后生来教我如何看诊么?”他伸手直接按向殷悟箫手腕。
百里青衣眼明手快地借助宣何故落下之指,微微一笑:“神医太心急了。”
宣何故臂上一震,面色丕变。
“木教主,请出来相见。”百里青衣朗声呼道。
倏地一道金石相撞之声,两边书架轰然裂开,内里走出两人来,正是木菀风和她手下无过。
“青衣公子果然警觉过人,都怪这老匹夫心急露出了马脚。”木菀风宛如闲话家常般缓缓踱过来。
殷悟箫皱眉看向百里青衣。她知道宣何故行为有诈,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破功摊盘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百里青衣回她一个无辜的眼神:“刚才他手指若真碰上你的脉搏,注入内劲,现在你就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
“青衣公子言过了,我不过是请神医以独门手法封了这位姑娘的穴道,死不了的。”仿佛给予了多大的恩赐一般,她笑得艳若桃李:“就算你是阮无忧的女儿,本教主也不能让你坏了大事。”
百里青衣淡淡扫了宣何故一眼:“武林第一神医,没想到也做了木教主的棋子。”
宣何故面露尴尬,张了张嘴。
“青衣公子也不要怪责他,为了他庄内所有人的性命,他不得不听我差遣。”木菀风敲了敲手边桌面,“至于公子你么,也只有得罪了。”
“了”字音未绝,只见宣何故啪地一掌打向书桌上砚台,砚台下陷同时,殷悟箫脚下瞬间悬空,下一刻她整个人已没顶而下。
“百里……”后两字几不可闻。
“小心!”青影一晃,紧随殷悟箫落入地洞之中。
刷地一声,地板迅速合上,仿佛从来不曾洞开过一般。
“宣神医好利落的动作。”木菀风身后的无过蓦然出声,声音平板。
“木教主,我这地宫中机关重重,错综复杂,他们掉进去,没有十天半月是绝出不来的。”宣何故小心地赔笑。
“哦?”一声冷笑,“宣神医真乃煞费苦心。既然如此……怜花!”
“是。”屋外女童恭敬应声。
“去把流入地宫的水源下上断肠散,别辜负了神医一番心思。”她漫不经心踱出门去。
“教主!”宣何故大惊失色,“他们已经受困,何必多此……”
“教主之令,不容置疑。”无过经过他身边,冷冷道。
宣何故一顿,颓然垂下双手。
没有人发现,侍立的怜花低垂的眸中闪过异芒。
※※※
“搞……搞什么……”半晌,殷悟箫终于吐尽她口中污水,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她一向以为人到了黑云罩顶的谷底,下一步总会咸鱼翻身,但是问题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到谷底,常常她以为的谷底不过是另一个下坡的开始。
“明明那教主口中说要得罪的人是你,为什么又要拿我撒气?”
从方才被百里青衣从地底污潭中捞起来后,她便觉得自己口中弥漫着蟾蜍的体味,久久不散。
“你还好么?”百里青衣蹙眉走近。
“站住!”她惊慌地瞪着他前迈的脚,如临大敌。“我……我很臭。”
这不公平,她浑身像从粪池里畅游一圈,而他不过是在把她捞起来时沾污了袖边。
百里青衣唇角微微上扬,见她面色愈加难看,急忙藏起。
“嗯……你刚到百里府那几日,也很臭的。”
她听到他这样说。
这,这这这算是安慰么?
她眼珠一翻,小腿一抽,整个人冲他倒过来:“啊……”声音中有一丝急不可耐。
百里青衣伸出双臂,软玉温香——不,是软玉温“臭”抱了个满怀。他在心中悄悄叹气,这丫头难道不知道,如此吃亏的仍是她么?
殷悟箫瞅着他干爽的青衫被她扑出满怀的黑印,顿时舒坦许多。
沿着黑印往上瞧,她瞧见百里青衣高高扬起的眉。
“真的很痛。”她指指右腿,大言不惭地说。
百里青衣不置一词,开始打量这地洞的状况。
顺着他的眼神,殷悟箫眯起了眼睛。
“这个地方不简单。”她指指顶上镶嵌的形状规则的水晶。
“地下本应漆黑一片,可是这里却有光线透入,应该是每一节地道都装上了水晶,把外界的光线引进了地下。”
“那么,顺着这些水晶,我们应该就能找到出口。”百里青衣思忖着。
“不一定。”她懒洋洋答道,“这里看起来有许多年没有人来过了,谁知道出口是什么样子?何况光线透得进来的地方,人未必出得去。”
“总要尝试一下。”百里青衣打横把她抱起,忽尔神秘一笑:“我听到水声。”
殷悟箫脸上现出光芒。
果然,在杂乱如麻的地道中绕了几圈,一潭清泉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
殷悟箫愉悦地看看百里青衣:“青衣公子,你是个君子么?”
“你说呢?”他把她放在泉边,转身绕过拐角。
殷悟箫盯住拐角后露出的一角青衫,微笑:“你是。”
她轻手轻脚地除下身上衣衫,缓缓浸入清凉的泉水,寒意入骨,她不禁拧了眉头,呻吟了一声。
百里青衣声音响起:“要我帮忙么?”
她惊呼:“不!你别过来!”
声音中增添了一抹笑意:“那我去探探这里有没有出路。”
“不要!”她再次惶恐大叫,“你……待在那儿就好。”天知道这个地洞里有没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真是窝囊透了。
她听到墙角那边传来轻轻的笑声,然后是细碎的衣料摩擦声,似乎是他靠墙坐了下来。
殷悟箫安心不少,她闭气潜入水底,让泉水缓缓浸洗着她的黑发。
片刻,她从水中浮起,第一眼便投向墙角,那青色衣角已然不见。
“百里青衣!”
没有人出声。
难道他走了?或者是……
她再度惶乱起来:“百里青衣,你在么?……青衣公子?”
“我在。”低沉的嗓音带着莞尔的味道。
“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紧紧握拳,他是故意的。
“你究竟为什么跟着我掉下来?”她板着脸,用力搓着脚丫子,声音闷闷的。
“现在我们两人都困在这里,只怕难以逃出生天。你留在外面,更有机会救我出去。”
“不错,不过在那之前,你已经淹死在污泥里了。我相信……你不会喜欢那种死法。”
殷悟箫撇了撇嘴:“哪种死法不都是一样。”
墙角那边沉默了片刻。
殷悟箫不解:她说错了什么吗?
半晌,才传来百里青衣站起拍打衣衫的声音。
“你要是在里面泡上几个时辰,我们就真的死定了。”他的嗓音无端端失了温度,似乎就要离开。
“等……等等!”她慌忙爬出来,套上勉强还能穿的内衫,就要追上去,仓促间受伤的右脚阻碍了她的进程。
她吃痛地呻吟,下一刻便跌进熟悉的胸膛。
“这次是真的……”她苦哈哈地扯高眉头。
百里青衣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你有没有发现……”他欲言又止。
“什么?”殷悟箫抬眼。
“没什么。”他摇摇头。
※※※
宣何故再次回头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人跟在后面。
他终于借口支开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监视他的面肿的婢女,也就是怜花,又挑选了看守松散的晚膳时分,潜到山庄后园,果然假山附近的穹教女子都去了前厅,静谧得没有人会发现他的举动。
他转动假山山侧的一块凸起的石块,山后的地面应声而动,出现一条层层向下的石阶,石阶上,布满了老鼠和虫类的死尸,然而,这些死尸中隐约被清理出一条小径。
宣何故面色陡变。这地道已有二十年未被使用过,照理讲是不该有人……
颈上一凉,他便发觉眼前多了一道森冷的寒光。
愣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他冷冷道:“是你。”他早该知道,既然奉命监视他,又怎会因为一个简单的理由而被支开?
背后传来怜花平板的声音:“你想放走那两人?”
“是又如何?”
“教主早料到你会如此。你枉费心机了。”
“哼。”宣何故偏过头去。“你这杀人的工具,怎会明白人的心情。”
怜花静了片刻:“我不需要明白。神医违抗了教主意旨,若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