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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虽小,银双还是听进了耳朵里,“我知道你们对皇上临幸了那丫头耿耿于怀,不管皇上是有心还是无心的,你们都没资格吃这个醋!”
想走,还是想留?
“为什么啊?”江玉珠不服气地问。
“为什么?”银双扫了她一眼,“先不说在这皇宫之中,最忌讳的是善妒。就说你们吧,你们都是书香门第,大户人家出身,才貌双全,到底哪里比那草寇出身的丫头差了?却被她夺去了恩宠,你们不觉愧得慌吗?
我是可以逼着瞒着皇上娶你们,可是我不能逼着他喜欢你们。怎么讨皇上的欢心,那还要看你们的本事。
如果连你们自己都不争气了,那又怨得了谁呢?我也没办法不是吗?”
“可是……”江玉珠还想争辩,却一阵语噎。那些话本来是自己想说的,可是被姑奶奶反过来一讲,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怎么,你觉得我说得不对?”银双见她一脸不服,盯着她沉了脸,“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可以不听,要出宫也随便你。
你们俩也是,如果愿意留下来做你们的皇后,贵妃,耐心等待皇上懂事了,去博他的欢心,为皇上传宗接代,好好过日子,我很高兴,很感激你们,更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们。
如果你们后悔嫁给皇上,现在就跟我说,我可以准许你们出宫回娘家去。反正那等着嫁过来的女子多得是,让谁做皇后、贵妃还不是做?
说吧,你们到底是想走,还是想留?”
柳婉枼眼波动了一下,率先表态,“婉枼从不后悔嫁给皇上!”
“月润也不后悔!”楚月润也低声地说道。
“那你呢?”银双看向迟迟没开口的江玉珠。
江玉珠神色变换了片刻,“我当然也不后悔了,我就是看不得那贱人独霸着皇上。我要是走了,不正遂了她的愿了吗?”
“嗯,你想得明白这点,说明你还不笨,孺子可教!”银双赞许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不用我多说。行了,你们都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在宫里自处,该怎么跟皇上相处!”
“是,姑奶奶!”三个女子起身退了下去。
看着她们出了门,银双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这招安抚加吓唬不管用!
这边勉强蒙混过去了,那边却不能轻饶了,眼神一冷,“皇上和那丫头在哪里?”
你还不快给我滚下床?
“皇上,姑奶奶来了!”
“嗯!”对小榛子语带惊慌的通报,百里川只简单地答应了一声,连头也没抬,继续看着奏折。
小榛子还想说点什么,银双已经带着缨儿一脚迈了进来,脸上不出意料地冰封雪罩,“皇上,你真是干了一件大好事啊!”
百里川放下奏折,抬起眼来,“皇姑母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用冷嘲热讽的!”
他这镇定的模样让银双感觉很是陌生,不觉蹙了一下眉头,“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说的那些话,传到那些大臣的耳朵里,会让他们有多寒心吗?”
“皇姑母当初逼着朕娶柳婉枼,瞒着朕纳了两个贵妃的时候,就应该有这样的心里准备了,不是吗?”百里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皇姑母一手造成的局面,就应该由皇姑母来收拾,何必又来过问朕?”
“你说什么?”一股急怒直冲脑门,让银双眼前不觉黑了一下。
缨儿见她身子晃了晃,赶忙伸手扶住了她,“姑奶奶,您没事吧?”
“没事!”银双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那丫头在哪里?”
百里川目光一晃,抿紧了唇不作应答。
“那丫头在哪里?”银双转向小榛子,厉声问道。
小榛子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不敢隐瞒,伸手指了一下寝宫的方向。
银双冷笑一声,拔腿就往寝宫奔去。
百里川见状也急忙起身跟了上来,经过小榛子身边,还不忘狠狠地敲了他脑壳一下,惩戒他的多嘴!
听说郁子宁在百里川的寝宫,银双已经够火大了,进门来见她大白天的竟然大大方方地躺在龙床上,那火气就更压抑不住了,“你给我下来!”
一吼出声,吓得门外的宫女太监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可是郁子宁却依然躺着一动也不动。
银双怒不可遏,冲到床前,一伸手便将被子掀开来。见她衣衫整齐地躺在那儿,微微一怔,随即又怒喝道:“你还不快给我滚下床?”
郁子宁还是没动,只是睁着一双清冷的眸子看着她。
银双气得直发抖,“缨儿,把她给我拽下来!”
她是朕的人!
缨儿应了,上前来拉郁子宁,一拉之下惊讶地“咦”了一声,“姑奶奶,郁姑娘好像是被封住了穴道!”
“什么?”银双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误会了什么,“那你还不快给她解开?”
“是!”缨儿应了一声,出指疾点了两下。
郁子宁感觉浑身一松,终于能动了。一刻也不想在那张床上停留,拖着酸麻的身子翻身下床来。
银双瞟了她一眼,“涣衣局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知道未必是你的错,不过终究是因你而起。你收拾一下,一会儿让缨儿送你出宫去!”
郁子宁愣了一下,随即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怎么?”银双见她不言语,蹙起眉来,“你不是一直想出宫吗?为什么不回话?”
“没什么!”郁子宁表情淡淡地福了福身,“多谢公主恩典,我这就回去收拾!”
“慢着!”百里川一步跨了过来,挡住她的去路,“不准走!”
郁子宁抬眼望着他,心中一阵惆怅。一直想要自由,如今自由的机会来了,她却一点也不开心。一旦离开,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吧?
她有些贪恋地凝视着他,将他的容貌深深地刻进眼眸。她唇动了动,想要对他说点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皇上,多保重!”最终只说出这几个字。
“朕说过,没有朕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能去!”百里川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近乎咆哮地吼道。
这该死的女人,说走就走,没有半点留恋。就算离别的时刻,她竟然也只吝啬了说了几个字。不能,他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她走掉!
他还有很多帐没跟她算清楚,他还有很多……总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皇上,你这是干什么?”银双见他拉着郁子宁不放,不悦地蹙起眉来,“还不快放手?”
百里川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是朕的人,除了朕谁也没有权利命令她做任何事!”
“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银双气得语无伦次起来,“缨儿,送她出宫!”
“皇姑母若是执意送她出宫,朕就跟她一起走!”
君无戏言!
他这话一出口,几个人都愣住了。
郁子宁惊讶地望着他一脸坚决的神情,原本就微波荡漾的心湖,如同投进了一块大石,剧烈地动荡了起来。
最吃惊的还是银双,她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那话是从百里川口里说出来的。她从小拉扯大的侄儿,她最了解不过,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满,有再多的火气,他都不会拂逆她的意思。
这样与她针锋相对,还是第一次!
震惊之后是一阵不可抑止的心酸,“好,真是我的好侄儿。好好,你的人是吧?我动不得是吧?好好好,我不动她,你就留着她吧!缨儿,我们走!”
她扔下几句话,带着缨儿疾步而去。
百里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皇姑母那样悲伤的神情,他只在落水昏迷醒来的时候见过。他刚才的话真的那么过分,让皇姑母伤心至此吗?
“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吧?”郁子宁被他手抓得骨头生疼,忍不住出声。
百里川回神看了她一眼,也不言语,拉了她往外就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郁子宁被他拖着,一路磕磕绊绊的。
“闭嘴!”百里川低吼了一句,在一路诧异目光的注视下,将她带到了轻涟斋。
站在门口,抬起抓着郁子宁的手臂,扬声喝道:“你们都给朕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们都给朕看紧了这个女人。如果她从宫里消失了,朕就砍了轻涟斋所有人的脑袋。君无戏言!”
原本在院子里的,以及闻声赶出来的人,闻言脸色都变了,齐声应着,“是!”
郁子宁气恼不已,这个人是不是疯了?竟然让轻涟斋的人来看着她,这不是变相拿这些人来要挟她吗?一旦她想逃跑,就会连累这些人掉脑袋。
他就那么确信,她会在乎这些人的脑袋吗?别忘了,她可是无恶不作的山贼啊!
百里川不理会她恼怒的目光,甩开她的手臂,扬长而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
“就是啊,为什么让我们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