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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王雎，这是家兄王寒。”莫靖雎道，走到桌边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她。
“两位王公子有礼。”声音依旧清清淡淡，“不知公子要听什么曲子？”
莫靖寒看了屋中的摆设，一张摆了几个酒菜的桌子，一个棋盘，一个摆着纸墨的书案，还有一架琴。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虽然她的妆容有些浓厚，但眸子澄澈无波，没有看到美男子的惊艳，更没有爱恋，甚至没有一点情绪，仿佛他们只是陌生的路人。什么样的女子会有如此沉静的双眼？坐在桌边他的视线也不再移开她。
莫靖雎斟上酒笑着回答：“姑娘就随便弹奏吧。”
霏霏也没看他们，纤细的手指就抚上了琴弦。
“倾城的笑容，倾国的娇颜，仿若桃花开千年；盈盈双眼是秋天的湖水，浅浅笑是弯明月；”
“哪个男子不留恋她身边，哪个不多怜一些；谁又爱了谁，谁又负了谁，怎么算能算得清？”
“人总说红颜美人哪个不薄命，这样一生谁又会愿意？来来去去的爱恨红尘，翻翻滚滚空余恨；”
“人总说红颜美人哪个不薄命，这样一生谁又会愿意？天长地久死生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首快节奏的歌硬生生被她弹唱得慢了半分，更显出词中千分的幽怨，万分的无奈。
红颜薄命？此恨无期？两人听完这词，心下不由得震撼。第一次听到有人唱出美人的悲哀；美丽有罪吗？红颜有什么错？原来都不过是命运不由自主的可怜人而已！
莫靖寒突然就想起了黎颖那张忍着疼痛却不吭半声的倔强小脸，她嫁给自己是否也是不由自主的？脑中不由得又想起在嵛山的那一夜，那个武功高绝的白衣少女说的话。“你们皇家仗势欺人，一道圣旨就妄想决定别人的命运，真是卑鄙无耻。”不知为何，他的心有些不安了。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姑娘唱的词很特别，是姑娘自己写的吗？”莫靖雎问。
“算是吧。”淡淡的应道，刚刚想起这首歌就顺口唱了出来，看到莫靖寒的眼色有些变化，心里不禁瘪了下唇角，难道这个对她从没好脸色的男人这一刻还对这么一首歌曲有所感悟了不成？
“姑娘似乎很有感触？”莫靖寒突然问道。
霏霏淡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看到莫靖寒，会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一个连婚姻都无法自主、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不住的可怜男人。。。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毕竟找了她的麻烦。她从来都不会以德报怨，她只会有仇必报。。。
京城篇 第四十七章 迷惑
“感触不敢说。千色是风尘女子，只是对于世间男子的薄幸见得多了而已。”淡淡的嗓音没有一丝情绪的变化。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偶尔来一次青楼看看美人怎么能算薄幸呢？”莫靖雎不以为然。
“如果公子家中的妻子也偶尔出来看看其他的美男子，不知道公子可能容忍？”该死的封建制度！自以为是的臭男人！
“那怎么行？”莫靖雎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既然公子不能容忍，为何你的妻子就该忍受呢？家中妻妾成群，还留恋外面的野花香，还不够薄幸吗？”
“呃。。。这个。。。”莫靖雎答不出话来，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似乎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莫靖寒接口道：“自古以来男子便是三妻四妾，是姑娘的要求太高了吧？”
“如果不能用一颗完整的心对待一份感情，那又怎么配谈感情！如果真的爱她，又怎么会忍心看她受委屈，让她独守空房？”这些白痴自大的混帐男人！
莫靖寒也哑然。他爱怜儿，不愿让她受委屈，以为立她为正妃就够了，所以才一直执着于为她争取到正妃的位子，对黎颖占了正妃的位子也一直耿耿于怀。。。却从没想过女人要的不是一个名分，而是男人完整的心完整的爱。。。手有些颤抖，难道就因为这样，她才自尽的？
“说得好！”窗外跃进来一个人，白衣飘飘，玉树临风。
霏霏看到他，眼中闪过兴味：“白公子。”她竟然没察觉到他什么时候在窗外的？看来他的武功比她只高不低。眼角的余光瞟到莫氏两兄弟的表情，他们显然也很惊讶。
白君澈自动忽视那两个男人，快步走到霏霏面前执起她的手，看似痞痞的样子，眼里的认真却不容忽视：“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这一辈子都只守着你一个人，只爱你一个，绝不多看其他女人半眼。”
眼光闪了闪，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她终是抽回自己的手，淡然道：“白公子真爱说笑。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是说一句就可以做到的。公子还是请回吧，千色今日有客人。”
“还是我们兄弟告辞吧。”莫靖寒起身道，“希望下次来天上人间还能见到姑娘。”抓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莫靖雎，开门走了出去。他需要好好地静一静，好好地想一想。。。
“千色，他们都走了，现在该陪我了吧？人家在外面喂了好久的蚊子哦。”那表情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霏霏扑哧笑了出来，和他在一起似乎她不会掩饰情绪，能笑得很真实，不像以往那种不在乎的淡笑。“白公子，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个无赖啊？”真没想到一个堂堂的世家公子竟然能这么不顾形象。脑中疑问着他的武功怎么会这么高呢？
“没有。”摇摇头，他这么俊逸不凡哪像无赖了？就算真无赖也只对她无赖啊。。。“人家都说我清新俊逸、玉树临风、温文尔雅。。。”
“够了够了，再下去就风度翩翩、美如谪仙了。”笑够了终于直起身来，“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很像地痞无赖。”
不服气的瞪起了漂亮的眼睛，他质问道：“你有见过我这么英俊潇洒的地痞无赖吗？”
“呵呵。。。现在不就在我面前吗？”笑着反问，只是几句话，但她刚才的郁结厌烦情绪都没有了，知道他是故意要逗她开心，脸上也浮现一丝感激，“白公子，谢谢你。”
“以后要叫我‘澈’，‘澈哥哥’也行，不准再叫‘公子’。真想谢我，那就嫁给我吧。”以身相许，多好啊。
你想得美！霏霏状似很认真的在思考：“如果你真的能打动我，我会考虑考虑的。夜深了，你该走了。”
脸上有一抹惊喜，白衣美男自动忽略后面一句：“我一定会让你动心的，只为我，心动。”激动地抱住她的蛮腰，在她的耳边轻喃，却听到自她唇中的极轻地“嘶”了一声，若不是他耳朵好，八成是听不到的。
霏霏微微皱眉，这家伙碰到她背上的伤口了！本来她就是在慢慢疗伤，这才刚结痂被他一碰铁定又冒血丝了。郁闷地再次提醒他：“夜深了，我要休息了，你该走了。”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嗖的一声又从窗口消失了。转身之后他的俊眉也皱了起来，刚刚抱她时他分明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加上她口中的痛呼，是受伤了吗？
确定他真的走了，霏霏才轻拉了一下纱帘流苏上垂下的彩色丝线，海棠马上就进来了：“主子。”
“让青杨再查一下白君澈的武功来历，神医门应该没有那么高深的武功。”没错，白君澈正是神医门的嫡系二公子。他在江湖上被称为“圣手神医”，比沐芷汀的“医仙”成名更久更响亮。由于对医术的天分极高，从小就被内定为下一任家主，可他从十四岁起就在外游历，行踪不定，八年来很少回东海本家，也借此逃避着继任家主。至于他的武功出处却没查到什么资料，若她没有猜错，只有那个地方的人夜影门才会查不到。。。
“海棠姐，帮我上药吧。”声音温柔，带着极其的无奈哀婉。
突来的转变让人差点没反应过来。看到主子已经宽衣解带了，海棠忙从她手中接过那盒小小的药膏。半身衣衫尽退，她提着衣角掩着前胸露出了满目伤痕的后背。海棠惊呼：“天哪！你。。。”
“海棠姐！不要再说了，”她打断她还没出口的疑问，表情幽怨的淡淡道：“毕竟他是我的丈夫。”
窗外很轻却也很清脆的“啪”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
海棠立刻明白，顺着她的话叹息道：“那个男人不配拥有你！千色，你这模样，我看了都心疼，离开他吧。”她是真的很心疼主子。想来门中还没有人知道主子受伤的事，要不然寒王府哪还会那么平静。
“你也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不肯休妻，我也不能离开。家里那么多条性命，我不能不管吧。。。”
城中一座不大的宅子里，白君澈眼前出现刚刚看到的一幕。她嫁人了，她被胁迫着嫁人了！那个男人却没有珍惜她，让她满身伤痕！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