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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年,师徒一场,你就这么绝情?”
沈青萱也不在意他的打趣,“他是你徒儿,你当真见死不救?我说…”她放下茶杯,眼神淡淡睨着他。“他们都被你利用了这
忘尘笑了笑,“你挺关心他的?也不知道我那徒儿知道了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伤心。”
沈青萱坐了下来,“还有三天,你必须把华家的诅咒解除,不然你那好徒儿就没命了。”
,淡淡道:“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第二日登基大典沈青萱没有去参加,她去了宝华寺,见到了忘尘。忘尘仍旧在打坐,对于她的到来也不惊讶。只是抬了抬眼睛
荣太妃看着门外夕阳残红,眼神飘渺而释然,似一瞬间大彻大悟,再不去追究那些所谓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
“璃儿,你不用多说了,我活了大半辈子,该享的福也享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没什么放不下的,也没什么留恋的。”她微微一笑,“好了,你们回去吧,明日登基大典,不要耽误了。”
凤倾璃和沈青萱站起来,还想再说什么,荣太妃便摇了摇头。
荣太妃伸手扶他们起来,“快起来,都是做皇帝的人了,哪能这样随随便便跪着?”
“祖母…”凤倾璃眼神疼痛。
“我在皇宫呆了大半辈子,已经够了,我不想再踏入那个华丽的牢笼了。只有荣亲王府,才是我的家,我要守在这里。霖儿刚刚继承王府,他心底纯善,还不够沉稳,我要留在他身边。”她微微笑了笑,“璃儿,你要做个好皇帝,祖母在这儿看着。你们要是舍不得祖母,可以经常回来。”
荣太妃眼神飘想门外,几分怅然几分释然。
“为什么?”
荣太妃摇摇头,“我就不跟你们进宫了。”
“祖母,跟我们进宫吧。”凤倾璃再次请求,“当年是他们对不起您,把您驱逐出宫,孙儿知道,您心里比谁都苦。”
“煜儿去了,荣亲王府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如今你们也要走了…”
荣太妃低着头,眼神里溢满了沧桑。
“我知道。”沈青萱握着她贴在自己脸颊的手,觉得那苍老斑斑的手如慈母般让她感到温暖。“祖母,我都懂的。”
“青萱,你是个好孩子。”她蠕动着唇瓣,刹那间似乎苍老了十岁。“从前我那样对你,是因为璃儿对你太好了,如果我再对你假以辞色,那些人更不会放过你。好在你足够聪明,不然…”
荣太妃又看向沈青萱,手指颤颤巍巍的拂过她的面容,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从沈青萱嫁给凤倾璃开始,她给予这个女孩儿最多的就是冷眼讥嘲和怒骂侮辱。除此以外,没有半点温情。
凤倾璃抿着唇,不说话,眼神里却有疼痛溢满。
她苍老的手将两人的手覆盖在一起,“你们都是好孩子…”她看着凤倾璃,泪光闪烁的眼瞳内有着几分疼痛和怜惜。“璃儿,你娘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惜她和你父王有缘无分…”
“孩子…”
荣太妃低头看着两人殷切真诚的目光,忽然眼眶酸涩,险些落下泪来。
沈青萱也跪了下来,“祖母,就让我们对您尽尽孝心吧。我们都知道您心里苦,以后您跟我们住在一起,我们一起照顾您,好不好?还有绾儿和尘儿,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永远都在一起…”
“祖母,您一生困苦,将父王养大,又尽心护我周全,如今父王去了,可您还有我。跟我进宫吧,孙儿一定好好孝顺您。”
他说到最后,也有些感怀。
凤倾璃摇头,“孙儿知道,您是在保护孙儿。那个时候我无依无靠,王府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很多,祖母若是再对我好,只会引来更多的嫉恨。这些年,如果不是祖母暗中照佑,孙儿只怕早就…”
荣太妃似被他的话触动,眼里含了泪水,却道:“我从前那样对你,你不恨我吗?”
凤倾璃走过去,单膝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道:“祖母,您跟孙儿进宫吧,孙儿封您为太皇太后,让您安享晚年。”
她坐了下来,面色毫无波澜。
“都要登基了,还在这里作甚?”
荣太妃一顿,站了起来,缓缓回头看着他,久久叹息了一声。
荣亲王的死给凤倾璃的打击很大,不过几天的功夫,他就瘦了一圈。此时看着跪在蒲团上,满头白发的荣太妃,他心里更是堵塞疼痛。
“祖母。”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登基的头一天,凤倾璃和沈青萱来到荣太妃的院子。荣太妃正跪在蒲团上,手里握着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国不能一日无君,国丧过后,就有大臣上奏让凤倾璃登基。
她埋在他胸膛,于这萧索森凉的密室里,扬起淡淡笑容。
这山河破碎,江山皇权,迷了多少眼,害了多少人性命?不去想,不去猜想,那个数字森凉冷冽的让她惊心。手忽然被人握住,她抬头,他将她抱近怀里,用他的温暖和温柔将她重重包裹。
看着这个四面围墙的密室,看着桌子上那一滩黑色的血迹,以及倒映在地面上低垂着头用不倒下的男子,她心中无限感慨。
谢谢!
沈青萱读懂了他最后的唇语。
凤倾寰笑了,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只吐出一大口血,闭上了眼睛,低下了头。永远以这个姿势,告别这个世界。
凤倾璃看着他眼睛,点头答应。
“好。”
他尚且没有断气,口中不断溢出鲜血,眼睛却固执的看着凤倾璃,眼底有一丝祈求。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爱而不得…生前同床异梦,死了,也互相做个伴吧。”
“从前我觉得她跟你有几分相似…后来发现…不过…”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力气再说了,最后一点意识消散前,他只来得及说了一句。
凤倾寰低着头,已经气若游丝,只是靠着最后的毅力支撑着。
沈青萱眉头一挑,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指洛竹音。他不是不喜欢她吗?
“你既留我全尸…那么…就将我和她…葬在一起吧。也算是…全了夫妻情分。”
凤倾寰嘴角已经有了血迹,闻言只抬头微微一笑。
凤倾璃似乎也有些动容,给予他最后一点恩德。
“你有什么遗愿吗?”
沈青萱看着他,心里第一次对这个人生出了几分欣赏。不论别的,就单单这份看透生死的气度,就嫌少能有人及。
属于他的骄傲,属于他的尊严,即便是死,他也不落分毫。
然而他仍旧坐着,以最初的姿态,哪怕受那剧毒侵蚀,仍旧面不改色。
他仰头,毒酒入腹,他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这是宫廷鸩酒,饮下后不出片刻就会死去。若身怀绝世武功,尚可还能坚持一会儿,然而他也早就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武功全失,根本无法抵抗这致命毒药。饮下酒后,他面色立即就开始发白,显然毒已发作,很快他就会中毒而死。
“以前我同情你,后来才发现,最可怜的是我。”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没有得到凤倾璃的答案,凤倾寰似乎也不期待,兀自一笑。端着那酒杯,看着清冽的酒水,神情静然而恍惚。
凤倾璃看着他,神情淡漠清冷。沈青萱挑了挑眉,这事儿她自然听凤倾璃说过。若非凤倾璃坚持,只怕她那个时候就要嫁给凤倾寰为侧妃了。
“当初在皇祖母面前求娶纳妃,或许我不该退让的。”
他无声的笑了笑,忽然看向凤倾璃。
到最后才发现,那些所谓的追求,才是真正的浮生一梦,而放弃的那些,或许才是毕生不可得的珍宝。
凤倾寰盯着那杯酒,脑海里回想着刚才她端着酒杯的手,十指纤细,根根葱白如玉,美如玉雕。恍然间想起,那一年初遇,她站在山林间,白纱覆面,只露出一双透彻明丽的眸子,微微垂头福身的姿态柔弱如杨柳,裙摆起伏跌宕款款如梦。他亦曾为那梦惊艳而痴迷,然而因那些权欲蒙了眼,最终放弃当时在他眼里不过镜花水月信手可得的碧水之花。
“我和竹音也算相识一场,最后的送行,就由我来相送吧。”
凤倾璃看着他,不语。沈青萱却已经将毒酒端了过去,亲自给他斟酒,奉到他面前。
“成王败寇而已,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他垂下眼帘,叹息了一声,声音里仍自带着笑意。“倒是劳烦你亲自送我,算是我的荣幸了。”
他有些恍惚,似是在记忆里搜寻什么,然后淡淡的笑了笑。
凤倾寰面色无波,看了眼沈青萱。那女子一身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娉婷而立,眉目沉静如水,如诗如画,红唇如樱点映,与那如雪的肌肤相得益彰,越发美得不似真人。
“既然逃走了,又何必回来,一错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