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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汉子忙答道：“是这样啊，其实咱们这群人老实的很，落草为寇也都是迫不得已的。不到万不得已咱们都不干那杀人越货的事儿。一般都是一顿吓唬，收点儿银子就放行了。只不过吧，这一般情况下，别人要过这三个山头，便要交三份银子。现在老黑觉得二位兄弟仗义，又于我有恩，所以才想着留您去山上跟我那大哥、二哥一起吃顿饭，喝顿酒。你们再过山头，他们就不收您过路的钱了。不但如此，以后您二位要还是打这条路过，咱们也一样将你们当自家兄弟待，绝对不再收二回的钱了！”
墨庚和墨辛面面相觑，一时有点儿弄不清这黑脸汉子的逻辑。合着他们以后不收他们的过路费了，这就算是报恩了？不过，二人懂得江湖规矩，知道人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算是板上钉钉了。只是，他们去跟着喝酒吃肉行，这车里可坐着一位姑娘呢！要是让人知道了，马车里的人是姑娘不是少爷，谁知道那群山匪会不会化身为狼啊？
墨庚和墨辛眼神交流了一下，便向黑脸汉子问道：“敢问兄台，若我们不从此路过了，转回去再走另一条道，你可能放行？”
“不走了？回去？你们干嘛回去啊？”黑脸汉子一脸不解的问道：“你们不是要往东走吗？我可告诉你们，一旦你们回去走另一条道，且不说路上也不是一定安全，最主要的是那条道是往南走的。你们要想在回到原来的方向，可是要绕上一大段路的。怎么？还是说你们信不过我老黑刚刚的话吗？实话告诉你们，我老黑虽然是山匪，但从来不说谎话骗人的。要是刚才我说的话有半句谎话，就让天打雷劈了我！”
第十五章 过山
黑脸汉子的性格显然有些过于豪放了，而且似乎智商也有点儿捉急。2墨庚不过稍微露出了一点儿怀疑的态度，他便直接指天发誓了。要知道，这里是古代，而且江湖上的人对誓言尤为重视。他这么一发誓，原本墨庚和墨辛对他只有两分信任的，现在便升到五分了。
只是，对于墨庚和墨辛这样的人来说，五分的信任其实等于没有。还是原来的那句话，车里头还坐着一位姑娘呢。若是山上寨子里是个陷阱的话怎么办？他们有自信能够安然逃脱，可姑娘怎么办？
因此，略一思索，墨庚便对那黑脸汉子道：“兄台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实在赶时间，不能跟你上山。若是前头真如你所说的，还有两拨盗匪的话，我们大不了也如对你这帮兄弟一样，只打不杀，然后奉上银子了事便是了。”
黑脸汉子急了，跳着脚道：“我说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好人言呢？我是说真的，前头的寨子可不比我这儿，那是真的不好过去的。不就是上山吃个饭，喝顿酒吗？兄弟我真是觉得二位投脾气啊。再说了，你们总得给我个报恩的机会啊……”
“这位好汉，你若真想报恩的话，能不能为我们引路，过去前头的两座山呢？我相信，若有好汉相帮，我们必能如愿平安过山的。”马车里，赵芸掀开了车帘，双眼明亮的看着那黑脸汉子，粗着嗓子对他说道。
那黑脸汉子一愣，看着少年装扮的赵芸，瞪着她那眉清目秀的脸上那浓重而醒目的大黑痣，忍不住眨了眨眼。而后，他莫名其妙的笑了，说道：“哦，原来里头是个小子啊。”
墨庚一听他这话，双目便危险的眯了起来。他右手摸上了腰侧的剑柄，只要那黑脸汉子一有不对，便会立即拔剑杀人。
赵芸仿佛被那黑脸汉子的话激恼了，眨了眨眼瞪着他问道：“好汉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小子，难道是姑娘吗？”
黑脸汉子一看马车里坐的是个少年，立马便没了原来那么大的热情。他嘿嘿笑了两声，对赵芸道：“既然这位小少爷发话了，那我就帮你们引路，过了前面大哥和二哥的地界吧。这样也算是还了二位兄弟对我那些人的不杀之恩了。不过，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若是下次你们还在咱这儿过，咱们还是要收钱的。夹答列晓这没一块儿喝过酒的，不能算兄弟……”
“哼。”墨庚冷冷的看着黑脸汉子哼了一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后，冷声答道：“知道了，还请带路吧。”
黑脸汉子仿佛知晓了自己刚刚撒的谎被人看穿了，但他却毫不在意。即使刚刚发了誓言，他也不害怕老天会惩罚他。因为，从头至尾，他说的人里都只包括墨庚和墨辛二人，可没将马车里的人也包含进去。他原本也没打算难为他们二人的，因为他们根本就难为不住人家。
赵芸一看事情似乎解决了，心里忍不住暗暗吁了一口气。还好之前做了完全的准备，吃了可以变声的药。而她脸上的易容也是墨辛亲自帮她弄得，不然的话可不一定能这么轻松就混过去。
赵芸索性也不坐在马车里头了，干脆来到马车前沿，一屁股坐在墨辛身旁。看着周围随着马车慢慢前进而缓缓后退的山景，脸上的苍白渐渐被冷风吹的发红起来。
在赵芸坐在身旁时，墨辛不动声色的紧了紧捏着马鞭的手，然后十分自然的转头对她说道：“少爷，外头太冷，您坐到车里边去吧。”
赵芸摇了摇头，摆手道：“墨二哥你不用管我。我刚才坐车里时被你们打斗的声音吓到了，现在到外头来舒口气缓缓。”
听了她这话，墨辛无语，墨庚皱眉，黑脸汉子却乐了。黑脸汉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赵芸，对她抱拳道：“刚才吓到小少爷了，真是罪过。老黑在这里给小少爷赔礼了，还望您能原谅则个。”
赵芸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带了几分怨愤，又带了几分好奇的道：“原谅不原谅的都好说。只是这位好汉，我看这儿也不是什么大道、要道，你们平时的买卖做得不怎么样吧？而且，你们刚才冲下来那么多人，也没将我这俩护卫打下来，看起来功夫都很一般啊。最重要的是，你们在这连着的三个山头上都安了山寨。这一片儿，你们的名气应该都挺大的吧。这条路，会有人走吗？”
那黑脸汉子目光发亮的看着赵芸，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道：“小少爷好见识啊。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其实我手底下的那帮兄弟原本都是一般的农户。只是这一片儿土地贫瘠，税赋却重，所以大家没法子了才落草为寇的。不怕告诉你们，这当地方圆百里之内的人，咱们可是不会动手的。咱们干买卖，都是冲着外地人来的。而且，一般的平民咱们也不动手。会动手的，也就是像你们这样一看就有钱的。说起来，咱们买卖要是做得顺当时，还会给山下头附近的村民们一点儿好处呢。就当是那什么？哦，劫富济贫了！”
赵芸听得一阵汗颜。还劫富济贫呢？弄了半天他们竟是被当成了被劫的“富人”了啊。不过，黑脸汉子的话，倒是让她心里好过了一点儿。一般而言，他们到了城镇，光住一夜的花费，也得十数两银子呢。这次就被“劫”了一百两，似乎也不算什么吧？人家都说了，这毕竟是“劫富济贫”了呢。
在心里吐槽了一段儿后，赵芸又问：“那敢问好汉，您的功夫这么好，按理说应该能过得不错啊。不要跟咱们说，您当这山大王，也是迫不得已的哦。”
赵芸就像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少年，瞪圆了眼睛盯着那黑脸汉子，一副很想听传奇故事的样子。
那黑脸汉子被赵芸问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他好像本性挺实在的，所以磕磕巴巴的回道：“那个啥，当初我就是犯了点儿事儿，没法子了，就上了山呗。”
赵芸状似恍然的点了点头，问道：“也就是说，你被通缉了，无容身之地了啊。嗯，这么说来，倒也还真算得上是迫不得已呢。哎，好汉大叔，我能不能问问，你们山上有多少跟你似的犯了事的兄弟啊？还有，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啊？”
“少爷！”下头的墨庚瞟了一旁变了脸的黑脸汉子，皱着眉头看向赵芸，眼神责备的道：“少爷，请您不要再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而乱问了。还有，请您跟这位老黑当家的道歉。”
赵芸状似不满的瞪了墨庚一眼，又对着黑脸汉子撇了撇嘴巴，当真道歉了：“那个，好汉大叔，我刚才的问题你不用答了。还有，乱打听您的事情真不好意思，请原谅我啊。还有，你放心，我发誓一定不会去报官让他们来抓你的！否则的话，就让天打雷劈了我！”
黑脸汉子被她这么一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抓了抓头皮，对赵芸道：“小少爷不用这么客气。我又没告诉你我是谁，不怕你们出去报官的。”
赵芸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说道：“是啊，那我刚才岂不是白发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