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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后勤辎重的西安将军博雯也站了出来道:“大帅,我军中现有粮草仅够五日之用,下一拨粮草最快也得三日后才能运抵,时间上来不及啊。”
火器营统领阿迪哈更是来气,大声嚷道:“大帅,末将属下尽是炮兵,哪能及得上他们骑兵四条腿跑得快,日行三十里都已是极限,如何能在十日内赶到地头?”
……
有人带了头,各营统领都乱糟糟地诉起苦来,一时间大帐内就跟菜市场没啥子区别。胤祚笑呵呵地站了起来,挥了挥手道:“诸位将军莫急,粮草一事圣上已有所安排,圣上已令明珠大人将中军粮草划拨了一半,已转运到了萨博堆,正好在我军行进路上,我军五日内即可抵达。”
费扬古紧接着说道:“诸位,这可是圣上的恩典,圣上宁可苦了自己也没忘记咱西路军,诸位若是再不奋力,对得起圣上的厚爱吗?”
众将纷纷跪地谢主龙恩。费扬古环视了一下众将道:“我命令:诸军即刻起准备五日的干粮,抛去其余辎重,炮兵留一半的火炮在此,调集辎重营所有骡马,务必将剩余火炮运抵昭莫多。由前锋营硕岱为先锋,由博雯将军任后卫,收拢掉队军士。今日天色已晚,在此休息一夜,明晨出发,众将都去准备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西路军长途奔袭自有一番辛苦暂且不提,且说康熙老爷子的中路军大张旗鼓地兵分两路直扑北孟纳兰山,噶尔丹没想到清军来得这样快,更没想到康熙帝会御驾亲征,当他在北孟纳兰山远远看见康熙的御营和连绵的清军营寨,不禁大为震惊,于是下令全军将庐帐、器械全部抛弃,乘夜西逃。康熙抓住战机,除留一部兵力在巴颜乌兰地区搜剿葛尔丹残余外,亲自率精锐骑兵连续追击3昼夜,直至拖诺山(巴颜乌兰东)。噶尔丹军在清军追击下,一路向西逃去,许多老弱和辎重被迫遗弃,至特勒尔济(今乌兰巴托东南)时,兵力仅剩万余人。
清西路军费扬古部经过十昼夜的艰苦行军,总算是在五月十二日下午赶到了昭莫多,不过全军上下能赶到的仅剩下不到三万人,其中骑兵只有一万五,剩下的都是步兵,人马困顿,战力大减。费扬古一代名将,当然明白此时不宜主动出击,立刻下令全军暂且在密林中休整,除派出游骑前去侦察葛尔丹军的所在外,为避免暴露己方的行动,还派人到后军传讯,令后军收拢队伍,不得再向昭莫多靠近。
夜幕降临之时,派出去的探马回报:葛尔丹大军约一万三千余人,全是精锐骑军,大营离昭莫多仅有三十里地。形势陡然严峻起来——以三万不到的疲兵要想正面击败葛尔丹的骑兵都很有些难度,更何况想要全歼,费扬古立刻召集众将议事。这一次费扬古没有给众将发表看法的余地,直接下达了作战命令:次日一早,前锋营统领硕岱率400骑兵前去葛尔丹大营挑战,务必激怒葛尔丹,将其引到昭莫多;大将库索达率京师步兵、西安绿营、察哈尔蒙古骑兵共五千人马在昭莫多以东依山列阵;右卫都统策凌率右卫军、大同军、喀尔喀蒙古兵共九千人马沿河列阵,堵住葛尔丹的过河之路;振武将军孙思克率五千绿营兵在昭莫多山头列阵;费扬古亲率一万精骑密藏于昭莫多对面小山的密林间,等待战机;全军即刻起做好准备。
设伏昭莫多原本就是胤祚的提议,此刻见费扬古如此布置,心中不由地大为佩服——葛尔丹不来便罢,只要来了就跑不了了。以胤祚的眼光也很容易就看出这场伏击战的关键之所在——扼守山顶的孙思克部正是全局的关键,只要山顶在清军的掌握之中,随时可以趁葛尔丹后撤之时杀下,依仗山势而下,骑军将势不可挡,必能冲垮葛尔丹的军阵,因此葛尔丹若是来此,必定先抢攻山顶,一旦山顶失守,清军将被切割成两段,葛尔丹军将居高临下,反客为主,到那时纵使费扬古的骑军出动,也无法挽救战局崩溃的局面,最多只能与葛尔丹战个平手,而无法做到击败葛尔丹,更不用说全歼葛尔丹军。
“大帅,末将请求留守山顶。”原本按计划,胤祚将随费扬古隐藏在密林之中,只是胤祚自己却不乐意:咱大老远来一趟不就是想过把战争瘾,躲在密林中玩偷袭固然也爽得很,可手下没兵,玩起来也没劲不是?
“嗯?”费扬古不由地愣了一下,心里头知道胤祚看出了这场伏击战的关键之所在,问题是胤祚是阿哥,还是个得宠的阿哥,费扬古可没胆子让胤祚去冒险,要是有个好歹,费扬古拿什么去跟康熙老爷子交待。“六阿哥还是跟本帅身边好了。”费扬古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可把胤祚给急坏了,大声道:“费帅,末将身为西路军副帅,不能丢了我爱新觉罗家的脸面,还请大帅恩准。”
胤祚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费扬古也没了法子,再说费扬古早已从密令中得知此次战役的设计者正是这位六阿哥,沉吟了一下道:“注意安全。”话音一落,大步离开。
孙思克,字荩臣,时年五十四,汉军正白旗人。清朝康熙时期的绿营名将,在平定吴三桂之乱时,立有大功,与张勇、赵良栋、王进宝合称为“河西四汉将”,其父正是明末有名的战将孙得功。在西路诸军中孙思克的部队是地位最低下的一支,可也是训练最有素的一支,出征时一万人,经过如此艰苦的长途行军,到达昭莫多还能有八千多人,算得上西路军中战力最强的部队,此次费扬古让他驻扎山顶,也是看中了他手下这支绿营兵的战斗力。原本孙思克还有些高兴得到最硬的一块骨头,可一听说六阿哥也要留守山顶,登时犹如一盆水当头浇下一般,心里头直发凉。
对于这位随和的六阿哥,孙思克可是没少听说过他的事儿,那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若是六阿哥在他的护卫下有个闪失,孙思克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可胤祚是阿哥,还是西路军副帅,孙思克就是想反对也没辙,只好客客气气地将胤祚迎到营里,心里头不断求神保佑这位阿哥别弄出啥搞怪之事。
孙思克那点小心思如何瞒得过胤祚,只是胤祚此刻也懒得多说什么,反正这会儿天也黑了,为防止惊动三十里外的葛尔丹大军也没法子点火把挖战壕、修工事,所有的事情都得到天亮后再说,再说胤祚这二十多日的连轴转下来,早已累得够呛,安排自己的亲卫队守夜,自个儿钻入帐篷,倒头就睡着了。
大战在即,说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流矢可不长眼,压根儿就不会理睬你是小兵还是阿哥啥的,挨着了,你就只好认命,就算是沙场老将在战前都会没来由地心悸不已,更何况是胤祚这么个新兵蛋子。别看胤祚人前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其实自个儿心里头还是有些发毛,这不,天都还没亮了就起了,原打算打坐一下,练会儿武当内功,可怎么也入不了定,心里头总是七上八下的没个准儿,不得已,索性走出帐篷,假模假样地打算去巡视一下军队,随便让自个儿头脑清醒一些。
昭莫多原就是个小山头,五千多绿营都窝在山头上,除了中军处胤祚与孙思克的两顶帐篷周围没躺人外,五千人马各挨个地躺倒了一地,早已是拥挤不堪,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压根儿就走不出去,又谈何视察,不得已只好回帐篷躺着,在半梦半醒间迷糊着,好容易熬到天刚蒙蒙亮,正打算去寻孙思克讨论一下防御安排,孙老倌自个儿就找上门来了。
“贝勒爷早啊,这是下官昨夜画的防御图,请贝勒爷指正。”孙思克满脸子堆笑地递上了副地图。
敢情咱昨儿个睡得香甜时,这老爷子忙得团团转,惭愧,惭愧,得,赶紧观摩一下孙老爷子的大作。唔,还别说,这孙老倌画的地形地势图还真像回事儿,这山是山,水是水的,连等高线都有了。胤祚边看着孙老爷子的图,边随手在地上折腾着,就着洗脸的水,不多会就搞出了个模型来,顺手从怀中掏出张纸,撕扯、撕扯,就着模型布起阵来,这一老一少面对着沙盘演练了好一阵子,总算是搞定了山顶的防御公事。
“贝勒爷这手模型打哪学的,妙得很,若是今后行军打战都能整出个模型来,这仗就好打多了。”孙思克一眼就看出这沙盘实在是行军打战的至宝,着实偷学了一招。
打哪来的?哦,貌似前世那会儿打网上搞下来的,不过这话总不能明着说吧。胤祚呵呵一笑道:“没啥,就咱自个儿琢磨时凑合着整出来的。”
“贝勒爷高明,下官佩服。”孙思克这话倒也不完全是恭维,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