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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兮摇了摇头,“不是出了什么事,而是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她抬眼看着顾凭轩,脸上满是凄凉之色,“你知不知道,他们居然还诬陷我谋反,我真没想到,自己在崖底苦苦煎熬的那十年间,竟还背着这样的罪名。”
顾凭轩顿时愣住,“什么?有这样的事?”
安宁兮点了点头,像是极度疲倦一般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语气变得平静,“我打算过两天就动身去西华,你有何打算?如今南昭困境已除,你不必担心,可以回北孟了。”
顾凭轩想了想,“那我届时与你一同动身,经由西华回国好了。”
安宁兮笑了笑,“这么大张旗鼓,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相助南昭的决心是不是?”她叹了口气,“小轩,你总是这么帮我,叫我以后怎么偿还呢?”
顾凭轩静静的看着她,眼前之人此时虽然在说着话,却让他觉得很不真实,像是随时就会消失无踪一般,如同十年前一样。
想到这点,顾凭轩几乎是下意识的走近到她身边,伸手覆上她搁在书桌上的右手,轻声叹息了一声,“不用偿还,只要你好好的在这世间就好。”
安宁兮冰凉的手背被他温暖的手掌盖着,心中一片感动。她眼睫微颤,半晌之后,突然笑了起来,“小轩真是长大了,手掌竟变得这么大了。”
顾凭轩微微一怔,手慢慢的收了回来,笑了笑,“是啊,毕竟十年了,当然长大了,我都已经做父亲了。”
安宁兮垂眼笑着,“好得很,什么时候让我瞧瞧我的侄儿侄女们吧。”
顾凭轩微微一笑,“好,那我们便说好了届时一起动身了,我就先回去了,酒还没醒呢。”他一边笑呵呵的说着,一边朝外走去。
安宁兮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叹息不止,十年了,终究是变化了,已经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了。她刚才故意那么划清界限也不知道他心里作何感想。
安宁兮也知道刚才顾凭轩的表现也许只是因为出于关心,并无其它,但是她知道自己对他仍旧是如同弟弟一般,即使自己现在的年龄还不如他大。更何况,安宁兮一直以复仇为目标,心无旁骛,根本就没有这种念头。更甚至,她内心深处认定如今的自己是配不上如小轩这般善良的男子的。
坐在书桌后许久,她才终于起身往正殿而去,心中已然回归平静。在复仇之前,什么都不要想。这便是她此时心中的念头。
安宁兮走入内殿休息之际,转身看了一眼燕烙,“燕烙,听说西华人除了崇尚武力,也很精通治伤的药理,这次去长安,本宫会帮你寻些好药来,早点将你脸上的伤疤去掉,你不用太在意,北孟王为人狂放不羁,他刚才只是在跟你开玩笑罢了。”
燕烙听了这话,一下子愣住,许久才呐呐的问道:“君上要去长安?”
“嗯,就这几天的事。”安宁兮奇怪的看了一眼燕烙,“怎么了?”
燕烙回过神来,赶紧摇头,“没事,燕烙只是在想要提早做些准备罢了。”
安宁兮点点头,转身进了内殿。
燕烙在她身后久久不能平静。要回长安了?那岂不是可以回家了?她神情一顿,突然苦笑起来。家?她哪里还有家?心中微微叹息,只不过能回长安一趟,总比永远都不能回去要好吧。
结伴赴西华
安宁兮愿意与西华结盟的消息递到风翌手上后,他当即招来了秦皓,吩咐下去要主动进攻东越军。
秦皓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将军怎么会想起主动进攻了?”这段时间风翌一直都是以守为主,一次都没有主动进攻过,这次却是下了这样的命令,他当然惊讶。
风翌一面换上铠甲,一面笑着对他道:“将有贵客登门,自然要先将门口清扫干净了。”
秦皓愣了愣,“贵客?”
风翌点点头,“我请了女侯前来西华,你等会儿派个人回去禀报一声王上吧。”
秦皓皱了皱眉,“将军现在才禀报王上,王上会不会不高兴啊?”
风翌笑出声来,“怎么会?总比我不告诉他要好吧。”他最后整了整铠甲,提步朝外走去,“动作快点,不要让东越有任何做出反应的机会。”
秦皓闻言赶紧称是,出了大帐前去准备了。
风翌手下部队训练有素,不过片刻便集结整齐。霍霄自然要来相助,风翌请他将五万南昭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守在左侧,另一部分守在右侧,以防届时有东越军从两侧进入长安地界。
西华军主动来袭的消息传到楚业祈耳中时,风翌已经人在东越军大营前方不远处了。楚业祈没想到西华军会来的这么突然,赶忙整兵迎战。为防有意外,命人将风无殊也带到了跟前。
风翌远远的看见楚业祈打马从后方走出,身边马上的人居然是风无殊,顿时觉得万分有趣。他扬高声调开口道:“西华前世子风无殊荒淫无道,早已尽失民心,东越王不顾友邦情谊,助无殊,伐西华,实乃逆天之举。东越王此时若肯将风无殊交给西华,并从平谷关撤兵,西华便不计前嫌,仍旧视东越为友邦,但倘若东越王一意孤行,那你我两方今日就只有兵戎相见了。”
楚业祈闻言冷冷一笑,“风将军身份不明,挟王以令西华,现在却把话说的这般大义凛然,依寡人看,行逆天之举者,是将军你吧?”
风翌眼神讥诮的看了他一眼,他身边的秦皓已经按捺不住了,风翌转头安抚的朝他点了点头,叹息道:“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秦皓,袁志,进攻吧。”
这话说的十分轻巧,像是随口说来,但秦皓和袁志闻言立即展开了迅捷凌厉的动作,他们两人领头,几万西华军由几位副将带领着,动作迅速的朝东越军猛扑过去。
东越军连日来受到西华军的连番打击,早就心存畏惧,现在一见西华军来势汹汹,顿时手忙脚乱,楚业祈吩咐领头的几个副将要避开西华军的锋芒,此时西华军士气正盛,不可硬攻,若能趁机擒住几个领头之人,西华军必乱。
将领们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可是那些西华领兵的将领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擒住的?几人只有尽力一试,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自己如同忙乱的东越军一样陷入了混乱的战局后,居然难以自由的施展动作,一时陷入僵局。
楚业祈心中焦急,转头看见风无殊,朝前方混战的西华军扬声道:“西华世子在此,你们如此不辨忠奸,实在愧对王恩!”
这些西华军都是风翌手下嫡系部队,怎会听进这些话,倒是他旁边被他提到的风无殊一脸紧张,他现在还拿什么证明自己是西华世子啊。
四周喊杀声一片,还混合着隆隆的战鼓,风翌却将楚业祈这话一字不漏的听入了耳中。他看着风无殊那心虚的表情,冷笑不断。
眼神移到战场,风翌的视线在东越这方一名副将身上凝固。他记起这名副将曾于安宁兮率军前来相助的当日自楚业祈身后一箭射出,当时若不是安宁兮身边那名武艺高强的蒙面宫女,安宁兮很有可能已身受重伤。
他低头笑了笑,对一边的士兵吩咐道:“拿把弓过来。”
一名士兵立即应声而去,没一会儿就取来了一把弓。
风翌接过来后,在手中掂了掂,觉得有些轻了,但应该还能用。他已多年未拉过弓了,这一箭便当是还女侯一个人情吧。
搭箭,拉弓,风翌的动作一气呵成,而后紧盯着前方的目标,手指微松,羽箭顿时破空而去,随之惨叫声响起。
风翌舒了口气,好在技艺未曾生疏,这一箭虽然没有发挥出该有的力道,却也不算丢了脸面。
楚业祈眼见风翌一箭射落自己这方的将领,心中不忿,甚至想要自己冲入战场中去。风翌却在此时再度拉弓,箭羽直指他的方向。而后在楚业祈一愣的空隙里,微微偏移了些方向,箭羽射出时却是朝着他身边的风无殊而去。风无殊来不及回避,被射中左肩,顿时哀号不止,跌下了马。
楚业祈震惊的看着风翌,中间隔着混战的几万士兵,这么远的距离,他居然能将箭射的如此精准,难怪会被别人称为战神。
但是现在不是他感慨这些的时候,他叫人把风无殊抬下去医治,自己则被旁边的士兵劝着后退了很长一段距离。
风翌其实并不会伤害楚业祈,西华准备不足,还不能一下子挑起这么大的事端,因此刚才那一箭只是对楚业祈的一种警告,当然也是要让风无殊吃些苦头。
楚业祈正要严词斥责风翌的行径,风翌却先他一步开了口,“东越王不必多言了,风无殊已经不是我西华世子,若不是念在他出自西华王室,今日便该以妄充世子之罪将他处死,奉劝东越王还是不要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