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青木关,一丛野玫瑰,在昏黄的生命大漠中淡雅地飘起来。
佛像
表哥的离婚当然不会那么容易。他是来自南方某江边小镇上的农家子弟,读书成绩特别好。本科、硕士读完后就留在这个城市。他在中华通讯社,妻子桑葚是他同学,分在国际电台。他们关系一直不太好。他一五一十地把和女诗人紫藤的认识交往过程告诉了桑葚,并说自己打算离婚之后和她结婚。妻子桑葚一气之下,先写了离婚协议。
……
离婚之后,紫藤并没有立即答应嫁给他。这使表哥痛苦万分。强暴她的念头,从那一刻便跳入他的脑海。但是,采取什么方式,在什么地点才能强暴她呢?一天,有人告诉紫藤,曾在某个著名佛教圣地见到过她过去的情人禾子。于是,她打点行装就去寻找。紫藤找到了一个朋友交给她的纸条,那是禾子留下的无头无尾的遗书:
“请让我独自美丽地离去。”
……
“我的心,只能有一条道路,让一个人走过。现在看来已不可能。那么,就让我成全她们干净地留在世界上吧。我离开,因为我太肮脏。”
难怪……
紫藤读懂了禾子的遗书。她心目中的爱神轰然坍塌。
“我们结婚吧。”表哥从地上扶起她。
她脸色惨白,说不出话。在
医院躺了一个月,他照顾了她一个月。从病床上爬起来,她自言自语问:
“我怎么个死法呢?撞电杆,跳楼,还是割腕……”
她没有自杀,而是选择了宗教。
紫藤信佛了。她坐着三轮车,烧香拜佛。见到佛就拜,不管哪尊佛,是管哪门子事儿的,点了香火就跪在佛的脚下。仿佛自己罪孽深重,罪不可恕。还买了许多佛教的书来读。每天准时练功,谁叫她,她都不应。
佛教圣地,雷雨交加之夜,表哥不忍心看着她坐在雨中练功。他好不容易才把她拖到一尊怪石嶙峋的塑像背后,他越想越气。他想用强暴的方式把她拉回现实中来。没想到,默默无声地和他在毁坏了的怪石佛像背后爱了一场……真回到现实中来,第二天,她偷偷下山,去法院告发了他。
表哥急了:“你没有反对呀,怎么算强奸?”
“我没有动,”紫藤公事公办地说,“整个过程,我没有配合,就算强奸。”
“要怎样才算配合呀?”
表哥这一问,问得了解情况的法官律师书记员们哄堂大笑。
该死
哎!表哥呀!
表哥骆光雄是我们家族的骄傲,他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了那座城市的一所全国著名最高学府,分到了令人羡慕的中华通讯社。梓茕知道表哥有点喜欢“嫖”,但没有想到他会因强奸而坐牢。同在一所学校读书,梓茕见过他妻子桑葚的照片。那位胖胖的记者,到日内瓦驻站去了,大半年没有回来,表哥耐不住寂寞了。嫖了他认为最漂亮的女人。胖记者从国外回来,洗浴后裸身睡在床上,他一点不为所动。桑葚吃力地做了好几个过去最能引起他欲望的动作,也无济于事。她不知道,那时,表哥正和女诗人紫藤追得火热。他像球迷迷球一样,迷上了那位干瘦的写诗的女人紫藤。表哥和她一起到荒漠中去寻找那段刻骨铭心又无端失去的爱情。他们约定是为了忘却的寻找。没想到,表哥发现她越寻找陷得越深。直到一夜风雨,他在一尊破损的如来佛雕像背后,找到了她并强暴了她。
“妈的!”表哥说,“那女人,太干,一点水分都没有,怕她是和过去那位诗人一块儿待着,都流尽了……妈的!过去的女人太胖,胖到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点骨骼。没想到,我日里夜里风里雨里醉里梦里,冒着坐牢危险追来的女人,又太瘦太干!”
望着铁窗后茫然无措没有痛苦没有追悔的表哥,灰蒙蒙的一张方正国字脸,探监的梓茕一脸木然。
“去死了吧!”
梓茕涌出一句不知是不是他能说和该说的话。
“你比她那个死去的诗人更差劲!”
表哥更茫然:“为什么?”
“他敢去死呀!”
……
“诗人肯定有和你一样类似的女人的经验!而且,你们都在同一个女人身上体验来的……要不,他怎么会留给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是:‘请不要打扰我,让我独自美丽地离去’?”梓茕一口气说下去,“……他是一位勇敢的人,他敢于为自己的生命行为负责!而且不给任何人留下精神的包袱和心灵的创伤!请你有机会告诉那位干瘦的写诗女人,你强暴她,是她的福气!叫她仔细读读她爱情梦幻中情人的遗言,究竟给她留下了什么?别人早已用生命否定了包括她在内的整个世界,她为什么还要自做多情地空守着连梦幻也没有的虚无?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联系,无论血肉的还是心灵的联系,有时,就这么残酷。就连死亡,也成了他自己不被任何人侵犯的私人产品。”
“她怎么就不明白这一点呀?”表哥痛苦地叫道。
“难道你仅仅守着自己对肉体的感觉,又明白吗?靠得住吗?”
“那我该怎么办呢?”
“你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吗?普通人怎么办,你我就怎么办。”
表哥低下头。
“人,把生命当做哲学来活,或者,把哲学当做生命来活,离死亡就不远了。”梓茕说。
“我们活着,不是为了作秀于哲学。”
心上女人
象征性的蹲监出来,通讯社不能待了。表哥辞了公职,只身一人带着所有积蓄,到云南某一荒山野岭开矿。据说,提炼云母,可以赚外汇,挣大钱。三年下来,过去文绉绉的一介书生,变成了白胖壮实的企业家。提着密码箱,香港欧洲南非大洋彼岸到处飞。当然,他的身边少不了带一个女人。生活本身就这么俗,使我们创作的艺术不可能脱离俗套追求高雅。只是这位浑身裹得像猫一样水灵的女人,太小太年轻,乌云一样的秀发,樱桃一样的小嘴,淡淡的会飞的柳眉秀眼,白族,当地矿主的女儿棉柳。棉柳有一对细细的像孔雀眼一样清亮的眼睛。白嫩嫩的一身肉,怕搂在怀里就会化掉。他是用金钱和能力征服了这位秀山秀水中孕育出的少数民族女孩的。其实,表哥说,简直就不算什么征服。他经朋友介绍到矿上去搞推销,一年不到就打开了中外销路,钱票汇过来,过去可怜巴巴的账目突然丰满,他们两堆白乎乎的肉,一个小时不到,大家都需要,他和棉柳自然就滚到一起了。梓茕想,欲望强的人,做什么创造力都强。望着表哥金丝眼镜上面泛青的阔额,他想,谁说几年几十年后,表哥不会把女人和事业发展成新世纪的周朴园?梓茕还是想去看看表哥过去一胖一瘦两个女人。国际电台的胖女人桑葚彻底驻外去了,搞摄影,穿梭在纷飞的战火中采访,出版了一部报道战争的摄影图记,颇受国内外同行称赞。还在国际上获得了什么新闻大奖。瘦女人紫藤书也不编了,诗也不写了,编辑也辞掉了,考上了东大甚为稀少的研究梵文的博士生。梓茕在《中华文摘》上读到过她一篇两千来字的短文,谈宗教谈梵文谈心灵谈哲学,佶屈聱牙,回肠荡气,满纸沧桑。
有什么比生活的磨练本身,使人更容易长成物质与精神的栋梁之才呢?
东边故垒(1)
陷阱
表哥的经历,是一部还没有结尾的长诗。他在遥远的边陲开采云母矿石,不知不觉就转变了他的命运。表哥命运的转变和那座新兴小城的兴衰有关。坐牢并没有给他带来厄运。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他忽然出现在家乡的村人们的面前。不是坐飞机,带着他那个羞答答的白族姑娘棉柳,到欧洲美洲去推销他的产品,而是,一夜之间,和当年的陆三小姐一样,他成了那座江边小城家喻户晓的人物。他过去的两个女人,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也不再是那位活跃在那座城市的中华通讯社记者。他走过的道路蜿蜒曲折。虽然是文化人,但他心里一直有当官从政统治他人出人头地欲望在熊熊燃烧。开始他到他家乡竞争的职位是文教局长。那个时候时兴公开招聘。这种招聘多数是组织者为达到自己目的设下的陷阱。哪怕他滔滔不绝的任职讲演表现出的雄才大略语惊四座,最终也在早设下的陷阱面前一次次失败。他没有放弃。虽然,他不知道未来的道路怎样险恶,荆棘丛生。背着铺盖卷,他没有再回边疆云母矿上去继续跑营销,而是继续在梦幻般的城市间云游。他下过海南,到过深圳。做过生意,赔了钱,也赚了钱。他的这些故事,他家乡那个庞大家族没有一个人知道。忽然有一天,他成了那座新兴城市的副市长。差不多熟知他的人都目瞪口呆。他不就是不知父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