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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礼物。她家那些深院
别墅,曲折走廊,中西合璧的卧室
客厅,已经上演了一个个离奇的故事。其中最离奇的一个故事,引子是她托父亲一纸批文,把一批美国进口的废旧钢材,转手倒卖给这个城市沿江悬崖上,大山山洞里,偷偷响着隆隆机器声的兵工厂。
那天,公主的黑蝴蝶小车,在军事委员会物资供应部的大楼前停下来。接待她的是一位英俊高大的军官。那是从南京带来的一位中央大学经济贸易系高才生。公主曾见过。山东人,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山东人新婚燕尔,妻子是本地一家兵工厂厂主的女儿,在军委会兵公署物资供应部当会计。浓眉大眼的军人,宽阔的脸庞,刮得干干净净的络腮胡泛着淡青,每根胡茬都溢满力量。当他明白了公主的来头,低头哈腰,为她鞍前马后,办好一切手续,并叫她到楼下财务部开支票。小伙子清楚记得,送她走下结实的木楼梯,转弯口,公主回过头来,诡秘而含情地望了他一眼。公主记下了他的年龄、姓名和电话。来自山东的军人,心里莫名地快乐了好一阵。他知道这个美丽公主是一个尤物,而且,她正在到处物色她的“尤物”。
划支票的女人和接过支票的公主,相对一望,两双美丽的眼睛,同时对射出灼人的亮光。
“呀,你——真漂亮!”
公主心里的算盘,又拨动开了。她把支票递给随从侍卫。侍卫离开后,她忍不住又回过头再瞥了少妇一眼。年轻少妇高高的发髻,发髻上扎了一朵紫色的花,白皙的脸蛋上洋溢着新婚的幸福,灵活的眸子,流出泉水一样清澈的光芒。
“本地人?”
少妇轻轻点点头。
“家住哪里?”
“西岸。”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唐兆煌。”
“701厂的厂长?”
“是的。”
“哦,我认识。”
“你?……”
“交个朋友吧。”
少妇忙不迭地点头。
“怎么和你联系?”
少妇飞红了脸,激动得手足无措地拿出了一张名片。
“唐美。”
公主叫了一声:
“名副其实,你真美!Bye bye!”
公主大大咧咧地走至门口,回转身,优雅地挥挥手,眼里又送给她诡秘含情的一笑。
谁也无法猜测,谁也无法想象!几天之后,军委会大楼里的那对新婚夫妇,接二连三神秘失踪。导演就是那位女扮男装的傲慢女孩虞苜公主。她用孩子的手段,做成人的游戏。每场游戏,都惊得世人目瞪口呆。大体情节是这样。先是少妇接到一个神秘电话,叫她某时某刻在哪里等候。然后,一辆神秘轿车,停在都市的暗影里。轿车载着少妇在丛山峻岭间旋绕。最后,停在一栋金碧辉煌的别墅前。吃饭。唱歌。洗澡。被引进罩着神秘灯光的豪华卧室,供卧室的主人美餐。被公主引进这里的女人,有时供主人宵夜,有时则同主人共度良宵。接下来的故事,像炸弹落地爆炸,在这个城市四处开花。
……中山大学的高才生,接到的电话并不神秘。听到电话里那缺少女人味的口音,尖细而充满诱惑,他心中即刻涌出一股甜蜜。他想,也许梦寐以求的时刻就将到来。公主婀娜多姿的身影、勾人魂魄的眼神,浮现在他的脑海,媚态万种,挥之不去。坐上神秘轿车,钻进神秘山林,他一路幻想着他的高级同事们私下描绘过的公主骑马打猎的绰约风姿。还是那栋神秘小楼。当他心中萌发着万千种想象,洗澡,唱歌,打牌,又被安顿在金黄色锦缎里,吸了口清新淡雅的法国香水儿,“真爽……!”他简直就要幸福得大叫。但他没有想到,从屏风里闪出的不是公主,而是那样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说实话,不算臃肿,也不珠光宝气,穿一身银白色丝制休闲晚妆。阔脸盘笑意盈盈地打量着他。
啊!是她?媵夫人!他在某些庄严场合曾经见过。他深深叹了口气,脑子里“嗡”地一声炸了。
可怜的小两口,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们都同时做了另一对夫妻的性奴隶。和他新婚妻子一样,他也成了一只美丽的金丝鸟,关在同样富丽堂皇的笼子里,供人玩乐。他们都不知道各自关在什么地方,关了多久。少妇给虞姨爹唱歌,讲故事,说笑话,嬉戏。她使虞姨爹变得年轻。姨爹享受着她的年轻和美丽……他给媵夫人念书,念报,陪她打牌,玩乐。媵夫人使他变得苍老。她享受着他的成熟和力量……
公主把新婚的女人送给了父亲。
公主把新婚的男人送给了母亲。
她用儿戏来控制这个城市的经济命脉,操纵古怪离奇的感情与亲情。……她依然像一只快乐之鸟,在这个城市的青山秀水间,在金钱的海洋和权利的魔阵中,在她充满幸福的彬彬有礼的家庭里,自由地飞来飞去。
她娇嗔地叫父亲:
“大大——”
边叫边往父亲的胖腮上亲了一口。
虞姨爹叼着雪茄,回给女儿蜜样的笑。
她搂着妈妈香馥馥的脖子,留下几瓣甜甜的唇印:
“姆姆——”
媵夫人回给了女儿一瓣唇印的香甜。
她撒娇地叫着她的兄长。
“哥哥……”
哥哥在她藕一样鲜嫩的手臂上捏了一把。
她轻柔地拍拍揉揉躺在身边的“猎物”的脸蛋。
“弟弟,哦,不,哥哥,哦不,老婆,我亲爱的小小的大老婆吔。”
只有美国大兵杰姆是个例外。那个胸脯长毛的男人,打从第一天,在香港富丽大酒店,秋天,窗口传来维多利亚海湾细细的温柔涛声,那个夜晚,开始,公主就从来没有能到他身上撒欢。这令她非常不快。有好几次她试图把那个嗷嗷嚎叫的美国男人拉下来。当杰姆明白公主要在他身上寻找男人占上风感觉的时候,这对中西合璧的俊男靓女,曾深更半夜赤裸身子跳下床来舞刀弄枪。这在她家族中成为了一则笑话。
“我和杰姆闹着玩的,姆姆。”公主说。
“好好玩。”母亲媵夫人意味深长地告诫她。
“要嫁,还是嫁给美国人。”
“谁要嫁,谁要嫁给他们呀?”公主说。
“那你又想嫁给谁?”
“一个也不嫁。”
“那是不行的,哪有女人不嫁的道理?”
“我要全世界的男人,——我看得上的男人,都嫁给我。”
“瞧,我们的女儿……哪一点像我们……”
乐融融的气氛,又在这个高贵的家庭里缠绕开来。在我们这座充满战争、恐怖与死亡的城市里,她们和他们的家族度过、创造过多少这样其乐融融充满人性人情的温馨日子。在她父兄姊妹的心目中,虞苜公主,这位骄傲美丽、活泼干练而又任性的金丝鸟儿,是何等可爱可亲!
……
公主把美丽少妇送给父亲那晚,她母亲,在他们另一座
别墅里,和嫱干妈一块儿陪霾特使夫人打牌。
事隔不久,公主再次把英俊男人,送进了她母亲独居的别墅。
当然,她从中……通过她父亲的批文,转手倒卖获利多少,其准确数目,我们不得而知。
难道,这种巧妙安排,不依然是人类特有的智慧?
……
“虎毒不食子!”
子是谁?虎是谁?如何吃?有多毒?很多年以后,梓茕漫游到这座历史山头,曾在公主的父母,虞姨爹和媵夫人那张精美的雕花木床前久久徘徊。他不敢闭上眼睛。他不知道那一幕幕在动物世界里也不常看到过的景象,将怎样在这大地一样厚重的人的生命舞台上扮演。
这座城市美丽而骄傲的虞苜公主,你是怎样使他们的生命旋转为色彩纷呈婀娜多姿的舞蹈啊!
梓茕想。
雪茄少女
粉红的天幕。金碧辉煌的吊灯。柔和而又舒缓的乐曲。彩灯闪烁。装饰得十分豪华的舞厅,四壁深深笼罩在金红的帷幔里。嫩黄色的地毯。西班牙壁画夸张的图案。保育院教师秦二娥,像一朵纯洁的云,在地毯上舞蹈。长发飘飘,发散着淡雅的清香。刚出浴的肌肤,彩灯下泛着淡淡的雾气。微闭的双眼,平静的脸庞。她表演的是那段在保育院舞台上跳过的那首抒情舞曲。表演之前,二娥曾和干练女孩虞苜公主一起,在那座
别墅的
客厅里反复训练。仙乐飘飘。此刻,二娥不知道,猩红的帷幔后面,那张黑皮安乐椅上,穿着米色睡袍的那位雍容华贵的男人,金丝眼镜后面,有一双半睁半闭的眼睛,向她投来色迷迷的目光。
一朵飘渺的云,在虞姨爹微醉的心灵深处回旋,缠绕着金钱、权利的生命欲望,在他眼前飘荡,随缤纷的灯光,冉冉上升。她裸体旋转,如青翠的山峦缠绕着薄雾的袅袅白云。她游动的四肢,像鲜嫩的竹笋,承载着早晨的阳光洒下的晶莹露珠,使他的思绪,远离权力和金钱交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