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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亮思忖半响,如今刚打了胜仗,也没有什么军情。后续事情都吩咐下去了,连下一步的部属王爷刚才也都已经安排妥当。方才王爷不是还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燕奚痕大步回到主帐,只觉心头剧跳,面前不停晃动着那个从容舒展的身姿。他大步走向长案倒了一杯水,几口灌下,只觉天地沉沉浮浮,日月兜兜转转,而他的心起起伏伏,似有什么自其中炸开。
他甩甩头想将那个生动的面容自脑中扣除,可那张飞扬的面容却固执地不肯走掉,而且越发清晰了起来。
他只觉一阵慌乱,烦躁地在帐中来回踱了两步,复又站定,接着掠过挂在铜架上的长剑便大步挥开账帘冲了出去。
翻身上马,飞流嘶鸣一声,便带着他如一道旋风飞驰出了军营,他驾马狂奔,不停挥鞭,身躯腾起在马鞍上,晚风自耳边掠过,脑中嗡然作响。
脑中恢复清明,他忖思道:绝对不会,自己绝对不会对男人动心!
在鹊歌城他分明便是见过那种面容的,在酒楼上便是那清冽如冰雪的目光和他对视毫不示弱。那种面容他记得清清楚楚,便是易青!
先前在战场上看到这易青他便怀疑了,怀疑“他”其实是“她”。自己定是潜意识中已经将易青认定成了女子,才会这般……
对!自己怎么可能是断臂之人!
那么既然易青让自己这般失控,就该去证实!对!去证实!
燕奚痕目光渐渐灼热,隐透坚定,他只觉得自己此刻心中甜蜜中带着苦涩,欣喜中又带着焦虑。
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亦是个时刻保持清醒的人,从来都明白自己要什么,从来都是目标明确,勇往无畏。这二十多年来,很少有过令他迷惑之事,尤其是这些年,领兵在外,一个错误的决断有可能断送的便是上万人的姓名,所以他无时无刻不是冷静而自持的。
然而这次,他竟生出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无措,心头更是犹如有一匹惊马在四处乱撞。这样不行,他必须去弄清楚。
他今年已是二十又四,不是懵懂不知世事的小子,他自是知道心乱所谓何事。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平生第一次动心,竟是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时刻,平生第一次心乱,竟是连对方的性别都没有弄明白。
他知道现在自己面临两个事实,一个是残酷的,也许会令他无法接受。而一个却是甜蜜的,会让他畅怀高歌。这些年征战在外,皇兄不是没有为他赐婚的念头,相反已经逼婚多次。而他却都每每推拒,一是自己常年在外,不想耽误人家姑娘的大好韶华。
而另一个他一直不好意思向皇兄启口的便是,他……也在期待爱情,他不愿娶一个陌生的女子为妻。他的妻子,必须有足够的能力和他站在一起,他不要那些京城娇弱如花的闺秀,他的女人需得有霜花般的傲骨。
因为他是走在刀尖上的人,他的女人需得经受得住风霜,需得有不弱于自己的坚韧,那样才能令他心折,才能让他甘愿奉上自己的一颗滚烫之心,那样才能和他相互扶持,慰他征战怆苦。
而这些“她”都有啊!既然心中怀疑,他便定要去证实,虽是心中惧怕,多年的坚毅也不容许他退缩。
燕奚痕猛然转身,翻身上马,目光灼灼,毅然望向前方,一声清喝,飞流如一道白浪噼破暗夜向军营方向驰骋而去。
而此刻的馨冉正和步兵营的兄弟们切磋着枪法,哪里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怎样的试探。
第二卷 第35章 校场枪影
翌日清晨,天晴,冬末的风已是带了稍许暖意,吹在脸上已不再那般刺面。
馨冉和往日一般天未亮便跟着步兵营的士兵们操练武艺,许是昨夜喝的酒过多过猛,只觉头隐隐作痛。操兵之后正欲回寝帐拿水囊,却见苏亮带着见一一队燕云卫神情肃穆向这边走来。
馨冉眼见步兵营的兄弟们忙肃穆而待,撇撇嘴,心中颇有几分不以为然。
燕云卫乃是燕奚痕的近身亲卫,素来只听从其一人命令,身阶高于各营营长,也就是说随便一个燕云卫士兵都能使一营之长。可馨冉总觉这些燕云卫太过自傲自大,目中无人。
她撇了眼苏亮,眼见他向这边走来,不觉一愣,顿住了正欲转身的脚步。
“易青以下犯上,于战时强夺主帅战马,且不服上司命令,私自行事,军纪不明。王爷有令,绑其与燕云卫,杖军棍四十,即刻执行。”苏亮肃目瞪向馨冉,说罢便冲身后燕云卫轻轻挥手。
馨冉一愣,还未待反应,已被燕云卫反剪双手,押着向中军营地走去。
身后步兵营的士兵们见馨冉被押走,顿时便个个面有不慎。但他们均知翼王治军甚严,只得暂且压下心中不满,纷纷商讨着要到中军大帐为馨冉说清。
馨冉被押着只觉一阵气闷,她大喝一声:“松手,我自己会走。”
挣脱两下,押着她的两个士兵竟将双手收的更紧。
馨冉正欲御气挣脱,却是苏亮笑着道:“放手吧,多有得罪,我等也是听令行事,易青兄弟可别介意啊。”
系统只觉他笑得有些奇怪,兀自蹙了一下眉头便向中军大帐走去。她在帐前空地站定,见那里已经摆好了廷杖所用长凳,不免面容微沉。这四十军棍下去,且不说伤处上药是个麻烦,但是此刻便非得打得军衣破裂不开,那还了得?所以说什么是不能让打的。
燕奚痕负手而出,目光清冷上下打量着馨冉,眼见她面容沉冷,眉宇间显有愤怒,他心中有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轻咳一声,冷声道。
“易青,你可知错?”
馨冉冷哼一声,挑眉瞪向燕奚痕,怒极反笑,道:“我不知错,我先前不是那是王爷的马,何来以下犯上之说?”
“哦?那现在呢?面有不平,不服管教,见到本王既不行礼,又语出狂悖,算不算是以下犯上?”燕奚痕大步走至馨冉身前,目光熠熠盯着她。
馨冉心下气恼,抬头看他,这才惊觉这人长身玉立,竟比自己高出许多。被他这么近距离冷静地审视着,馨冉只觉自己都能看到他瞳孔中那种愤怒的面容。那双熠熠黑眸深处更似搅动着什么不知名的情绪,要将人吞噬而入。一股压力传来,馨冉心一惊,忙低头单膝利落行了个军礼。
“属下易青见过王爷。”
燕奚痕却是一笑,扬声道:“现在行军礼,怕是晚了吧。连本王的战马都敢抢,若是不严加惩戒,日后岂不是更不服军令,目中无人!”
他说着便欲挥手令燕云卫将馨冉拖下去重打,却在此时,中军辕门前传来一阵喧嚣声。
燕奚痕眸光微闪,嘴角轻挑,复又面色肃然看向馨冉。
“怎么回事?”
“回王爷,是步兵营的士兵前来为易青求情。”
“哦?让他们都进来,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还反了不成!”
馨冉耳听岳小姐话语冷冽,不免心生一惊,为步兵营的兄弟们捏了一把汗。这燕奚痕今日是摆明了要跟自己过不去,他们这一来,怕是越为她说清,燕奚痕便越要拿自己立威。
馨冉蹙眉间,数百个步兵营的士兵已是纷纷涌了进来,在中军营地前跪下。
“王爷,易青定是不知那是您的马这才犯下大错,您就看在他作战勇猛,不畏敌军的份上,饶过他这次吧。”
“王爷,易青初入军营,还不熟悉军中纪律,您谅他是初犯,就恕他这回吧。”
“王爷,易青这次战役杀敌颇多,功过相抵,还请王爷从轻发落。”“王爷,若非易青当机立断,我等怕是已经死在了战场,还请王爷……”众人满面恳请,纷纷说着。
燕奚痕却是冷寒了双眸,厉声打断,冷笑道:“这么说来,倒是本王不讲道理了?本王管束一个小小士兵,竟都不能,我看你们这是要反了!”苏亮双眸一翻,差点笑出声来,心道,王爷您这可不就是不讲道理,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却听燕奚痕冷哼一声,又道:“步兵营聚众闹事,罚扣半年军饷,以儆效尤。”众人顿时齐齐愣住,只觉今日的王爷着实是奇怪,竟似换了个人一般。往日的王爷可是亲和的很,也最爱听众人之言的。
馨冉更是火冒三丈,且不说这次步兵营的兄弟们吃了多少苦头,这些士兵皆是寒苦出身,军饷意味着什么,馨冉虽说不上知之甚深,可却也不知道很多兄弟家中就靠着这点军饷维系口粮。
兄弟们犯了错是任凭挨打,也不愿被扣军饷的,燕奚痕竟被这般狠辣。她当即一恼,愤然起身,扬声道。“哼,想不到堂堂的旌国翼王,兄弟们心目中的英雄竟是这般不讲道理,不听众言,嫉贤妒能。倒是我易青瞎了眼了,才投军到这镇西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