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四目相对,罄冉的双眼冰冷透澈,如一泓冰冽的寒水,清冷如斯。那冷静到极致的眼光犹如一天雪水,漫空罩下,瞬时便浇灭了所有情潮。
罄冉便那般静静的盯着他,似是无情无绪,似是他的身下躺着的一丝不狂的女人不是她,于她毫不相干。
她便那么望着凤瑛,望着他湘红的面色渐渐苍白到几近透明,望着他额头青筋隐现,她知道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在等,等他的最终宣判。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她从不知一个平时可以那样温文的人,发起狂来居然会如此可怕,她已无计可施,凤赎的双眸渐渐寒意胜似严冬,幽暗的冷焰光影轻摇,罄冉顿时如坠冰窟。难道,今日便真的难逃一劫吗!?此刻的她,甚至不敢去想商琦墨,唯恐那样会更加激怒凤瑛。
先前,她以为自己是强势的,是勇敢而坚强的,然而此刻,她才清晰的发现。原来,在这乱世之中,在面对如凤瑛这般的乱世奸雄时,她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甚至连自己都保全不了的女人。
然而却在罄冉绝望闭目的瞬间,凤瑛唇角生出一丝浸满了涩楚的苦笑,他竟终于缓缓放开了她。在罄冉惊疑不定的目光下,他的眼阴郁如乌云,蒙深,影重。
迎上罄冉的目光,凤琰忽而闭目,别开了头。片刻他才在罄冉的注视中缓缓回头,他的眼中凌厉的锋芒、痴狂的激情渐渐褪去,墨色荡漾着如同最黑的夜,最深的海,缓缓地流动着浓烈的色彩。
“冉冉!”
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苦涩一笑,道:“怎么办?我……好像爱上你了。”这不像是他会说的话,虽是清苦,他却说得那般清楚,一字一字,低低的柔,句句发自肺腑。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罄冉不知他在看什么,然而那目光却让她难受。
那么真诚的目光,那么惶恐的目光,那么不安和茫然的目光。便似一个孩子,站在迷途的路。不知该何去何从,彷徨而无助,挣扎而矛盾。
这眼神让罄冉胸口那团怒气泄去,让那份紧张松掉,微微侧开头晶莹的泪珠便猝不及防得滑出了眼角,落在墨色的瓷枕上发出轻微的“噼啦”声,宛若一颗颗晨露清晰在凤瑛眸中。
凤瑛突然轻声笑了起来,神情间却满是落寞。泪眼朦胧中,罄冉看到,凤瑛抬手缓缓擦拭着她沾满泪水的面颊,满含温柔。
罄冉顿时便不能动弹,任由他动作着。忽而凤琰的鼻息凑近,罄冉犹如一只刺猬,瞬时转头盯向他,满面警觉。然而凤瑛却将面颊错过她,缓缓的满含虔诚的吻在了那鸟黑的瓷枕,允干那晨露般的泪珠。
接着他抬头,望了眼木愣愣的罄冉,拾起她散落在床上的衣衫,一件件给她缓缓着上,缓缓拉拢。最后望了眼她紧闭的眼眸,目光在那颤抖的带着湿意的睫羽上凝注,似是叹息了一声。接着罄冉身上一轻,凤瑛已是起身而去。
罄冉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身影在眼角晃过,血色在胸前盛开成团团的花。
罄冉目光落在地上,那里一线血色,她的眼中便无由酸涩,抬起手触上衣衫上散乱的血,黏黏的濡濡的,刺得指尖冰冷。
好多血……
他的伤口早已裂开,滴了她一身,散了一床,落了一地罄冉蓦然发现她竟还是担心他。眉宇蹙起,抬手狠狠拉紧领。她厌恶自己此刻的心软,歪开头看向墙壁,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以爱为名,去行此事,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一一凤琰行至门口,却停下脚步,回头去望,罄冉冷冷的躺在那里,看不到面容,只有凌乱的发散了一床,丝丝绕绕纠缠着他的心口眼前一黑,凤琐扶了下门棂,这才缓缓稳住脚步,抬手压住汩汩流血的伤口,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抬步出了房。
他这一出去,屋子便一下静了下来,静的让人发慌。
“陛下!”
“快!御医!”
“陛下昏过去了,快御医,怎么会这样!”
一阵喧嚣自屋外传来,隐约有着凤戈的惊呼声,凤捷气急败坏的声音,还有杂乱的奔跑声。罄冉侧头,望了眼窗户,又缓缓地扭回头。目光直愣愣的盯着晃动的金色床帐,鼻翼间流窜着是清苦的药香,以及鲜血的味道,罄冉觉得满身满心似乎都残留着那人留下的气息。
不欲去想,却无处可逃,欲要气愤,却满心无力,只那心底的痛苦呻吟却压也压不住的一点点滋生。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凤瑛。她甚至已在害怕,害怕再面对这个男人。
她想她定然是和这青国八字不合的,自从来到这里,她便频频被下药,被挟持、被刺杀、几次三番险些丢命,三番几次险遭失身。
苦苦一笑,浑身渐转冰冷,想极力克制住身躯的颤抖,甚至拉了锦被死死裹住身体,却依旧无用。她想也许该哭一场的,女子逢遇这种事情哭是最好的发泄,然而心里却又似压了块大石,泪腺更如被满心的茫然勒住,忽而间便一滴泪也挤不出来。
耳边传来脚步声,罄冉回头,却是一名婢女低头走入。她走至床前,福了福身,恭敬的道。
“奴婢是来服侍姑娘的,浴池已引好泉水,还请姑娘移步。”
凤横的寝宫,引了后山泉水为御用浴房。婢女的话刚落,便弓得罄冉的本能抵抗,蹙眉摇头,沉声道:“我不去!你吩咐将水送到我的寝房去。”
“是。”婢女也不多言,低低应了一声,便向外退去。
罄冉眼见她马上便要跨出房门,终是忍不住叫道:“你等等。”
那婢女转身,恭敬地垂手而待,罄冉嘴张了几张,终是摆手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他应该没事的,毕竟没有伤及心脏,这么多的血,定然只是假象,和上次一般,只是看着骇人罢了。
罄冉如是说服着自己,闭上了眼睛。
转眼已是午后,成渊殿中,凤瑛半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五彩生辉的锦被,闭着眼,神情疲倦。他涤黑的头发已尽数束冠,身上披着一件黄色夹袄,从绣着盘龙云朵的精美领襟望入,是层叠着的白色绑带,显然伤口已经重新处理过。
凤戈轻步进来,面色担忧,偷望了眼凤瑛苍白的面容,低了头张了下嘴,却又欲言又止。
“说。”
凤瑛微哑的声音响起,凤戈不敢耽搁,蹙眉上前,回道:“婢女已服侍云姑娘沐浴、梳理。她要了身男装。”
凤瑛压在胸前的手似是一握,接着又缓缓松开,只道:“给她送去。那婢女不必留着了……今日之事,不许有半个字外传,但有差池,提头来见。”
到了此时,陛下竟还在保护那云姑娘,凤戈叹息一声,领命而去。过了片刻,他又回到房中,神情比之方才更加惶然,望了眼凤瑛,这才禀道。
“云姑娘离开了。”
屋中半响沉静,许久凤瑛才抬手轻轻摆了下,凤戈无声叹息,犹豫几下却没有退下,反而抬头,道。
“让禁卫拦下云姑娘吧!陛下如今这般,属下实在一实在她既非要离开,拦有何用……”
凤焕唇角滑过一丝苦涩笑意,长长的睫毛如蝶羽般轻颤,在眼脸上投出一片浅浅的灰,似是疲惫的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口他本以为他的心早已是磐石稳固,风雨不动。却不知自己竟这般容易被激怒,从不知自己也会失控至此。他本无欲这般,然而却不知为何事情会发展到此等地步,不知为何他的手,他的心似在那刻都不属于自己了。似是心里生出了一个恶魔,叫嚣着嫉妒,愤怒和渴望。
凤瑛微微一笑,缓缓望了眼凤戈,又转开目光,喃声道:“朕这……是不是也算入障了一为一个女子魔障了……”
凤戈并未听清他的话,然而凤联却似只说给自己听的,无需他听懂。
胸膛起伏一下,凤瑛缓缓抬手轻摆:“下去吧,让她走。”
凤戈脚步沉重而出,屋中安宁片刻,便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声,一声声不绝于耳。
听着那咳声,凤捷禁不住烦闷的跺了下脚,低声焦虑道:“我去唤太医来,陛下这般郁结在心,会出大事的!”
他说着便欲迈步,凤戈忙伸手揽住他,蹙眉叹息道:“别去了,你便让主子清清静静呆会吧……”
罄冉离开皇宫,便发疯般御马狂奔,几次险些撞到路上行人。她不知道自己再急什么,似是身后有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一般。
出了谧城北门,便毫不犹豫得掉转马头折向东面,一路飞驰,任由冬日冰冷的风吹过面颊,吹入衣襟。仿似这样,便能消去心里的烦躁和难受。
夕阳缓缓西落,当旷野枯黄的草色晕染上红色柔光时罄冉才缓缓放慢了马速。清风剧烈喘息着,罄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