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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打击了?
连珠炮似的疑问兜上心头,桑予晨立刻找到一把折迭伞,来不及思考太多,人已然冲到了「Rain」的後门。
……滴答……
他停下了脚步,愕然注视着在门边瑟缩成一团的叶歆桦,几乎无法言语。
「歆桦……」他开口想要说什麽,却是惘然了。
雨水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叶歆桦淡淡瞥视着桑予晨,神色却是难掩困窘。
他在不顾一切地离开「Rain」後,才惘惘发现自己根本无所谓去从,最後也只有楞在那里,挣扎着自己的去向……
他明白是自己辜负了晨大哥的一片好意,也了解自己的言行确实过份了,但是──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他嗫嚅。
除了「Rain」以外,他找不到第二个愿意收容自己的场所。
所以……请不要放弃他,好吗?
他的眼神,如此倾诉着。
桑予晨无言。凝睇着叶歆桦朦胧的身影,莫名的冲动一瞬间包围了他……他伸手,扶起了蜷缩在泥泞上的叶歆桦,而自己深宏的黑眸,清晰地映入了他的脆弱。
「──来这里吧。」
他听见自己这麽说了。
在这个时候,桑予晨的眼中只有叶歆桦的存在,也似乎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桑予晨的表情优柔,却也藏匿着一些叶歆桦所不能理解的悲伤,只觉得在他的黑眸中,看见了对自己的怜惜──
叶歆桦错愕地瞅着桑予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隔着雨水,他惘惘嗅到了记忆中的柠檬气息……这是桑予晨身上的味道,也是自己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味……
这样的芬芳,漫漫地,渗入了叶饮桦的皮肤、肌理、骨髓……
终究化成了心版上,无法抹灭的记号。
☆☆。ccboys。☆☆
他的父母是因为相亲而结识的。
母亲是个典型的传统女性,於是几乎没有抗拒地接受了这个陌生的、却是她未来丈夫的男人。而男人也欣赏这个温柔婉约、百依百顺的妻子,是以两人婚後不到一年,便生下了叶歆桦这个孩子。
合该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在男人厌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後,他们一开始就不牢靠的婚姻,逐渐出现了破裂的痕迹。
男人有了外遇。
这是叶歆桦大约国二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单纯的母亲以为男人只是工作忙碌,从不曾怀疑男人的早出晚归。直到男人开始了几个星期不回家的日子後,即使母亲再不愿意,也不由得去猜测、去疑忌了。
而在一个下雨的夜晚,压抑已久的两人,终於有了摊牌的机会。
男人决定了摆脱这个家庭的负担,和外面的女人双宿双飞。
面对男人自私的要求,母亲唯有不停地哭泣、哭泣、哭泣……毫无心机的她自然找不到方法,挽回自己早已经变心的男人。
男人受不了母亲的控诉,恼羞成怒地说了一大堆锋利的话。大多是责怪母亲的「无趣」,以及外面女人的风情万种。详细内容叶歆桦不大清楚,只记得当时逆来顺受的母亲颊上半干半湿的泪痕,和一双凹陷空洞的眼睛。
「妈……」在男人决绝的离开後,叶歆桦踱近狼狈不堪的母亲,本来希望安慰她,却遭到了母亲狠心的拒绝。
不过她的狠心,又哪里及得上男人一丝一毫呢?
「不要碰我!」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咆哮,溢泪的眼瞳进射出愤恨的光芒。「你们……你们都是一样的!我恨你……我恨你们──」
年方十四的叶歆桦一时震慑住,睐着近乎癫狂的母亲,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
尔後,男人再也不曾回来过。崩溃的母亲陷入了醉生梦死的生活中,也从此禁锢了叶歆桦的生活。不许他上学也不许他出门……而难得清醒的时候,也不会忘记提醒他──和男人貌似的自己,是多麽可恶透顶的存在。
镜子里是一张乾净清秀的面庞。叶歆桦瞅着,下由得皱拧了眉宇。
只因为,他讨厌自己的长相。
以毛巾遮住了自己的脸,叶歆桦踱出了浴室,在楼上的餐厅看见了桑予晨。
「好了吗?」把盘子放在桌几上,桑予晨淡淡一笑。
叶歆桦点了点头,瞥过桌上热气腾腾的红茶和派饼,掩不住讶异。「这是……」
「你的头发还是湿的,怎麽不吹干?」桑予晨风马牛不相及,反而拿起了叶歆桦披在肩上的毛巾,替他擦了擦头发。
「因、因为……」对於桑予晨的举动,叶歆桦显然不大好意思。「你……你也要洗澡吧?」毕竟方才淋雨的人,不是只有他一个而已啊。
「真是的。」桑予晨似笑非笑地。「先吃,我一下就来。」
在桑予晨回到房间後,叶歆桦睇视桌上诱人垂涎的食物,胸口涌现了一阵莫名的暖意。
记得自己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准备一些点心和热牛奶,母子二人静静地等待工作结束的父亲回家……
「怎麽了?」不晓得过了多久,一道熟悉的呼唤回到了这里。「放心,这不是甜的。」桑予晨苦笑,以为他是害怕甜食所以不敢吃。
「不是那个原因。」叶歆桦摇摇头。「晨大哥……洗得真快。」大约五分钟而已吧,晨大哥的头发还是湿的。
桑予晨莞尔,在叶歆桦的对面坐了下来。「不想吃?」
「没有。」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叶歆桦拈起刀叉,切开了盘中的派饼。「这是……」肉馅派?叶歆桦讶然。
「我随便做的,不知道味道如何。」他笑笑,摆出了「请」的手势。
叶歆桦的眼眶微微泛潮,他垂首掩饰,默默地吃了一口派。
「这个……好好吃。」他的眼睛有微微的光,似乎有些讶异的样子。
虽然很了解桑予晨的手艺如何,然而这般仔细品尝……倒是第一次。
闻言,桑予晨笑颜逐开。
坦白说,在听见歆桦评语的一瞬间,他觉得搁在胸口的大石头才终於落了下来。
他是真的担心歆桦不喜欢……
怱而,叶歆桦放下了刀叉,敛起掩不住惆怅的眸,说:「以前……妈妈也常常这样准备一些点心,那时候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意识到愈来愈紧绷的气氛,叶歆桦笑了笑,试图缓和一下现在的氛围。「不过,她的手艺不太好,蛋糕不是烤焦了,就是没有烤熟……」
一思及母亲因为失败而慌慌张张的模样,叶歆桦不由得莞尔。
「可是,我很喜欢……」他喃喃,脸上洋溢着满足。
只因为,那是自己短暂的童年回忆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那个时候,他真的很快乐……
而桑予晨聆听着,似乎听到了自己无法理解的环节。「可是……你不是讨厌甜食吗?」他问。
凝视着杯中自己的倒影,叶歆桦挣扎了。「我……」
事到如今,似乎也没什麽好隐瞒的了。
叹了一口气,叶歆桦把一切能说的、不能说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桑予晨。
──除了母亲一直喝酒,殴打他的事情以外。
也许,对於母亲,他仍是怀抱着一点点情感的……连自己也不确定的情感。叶歆桦想。
他也不明了自己为什麽说了这些,然而在坦白了之後,叶歆桦确实觉得自己的胸口舒服多了。
「当初……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但我真的很庆车自己来到了『Rain』。」叶歆桦不好意思地小了声音。「我真的很感谢你和雩枫姐……」说到这里,叶歆桦已然红了一张脸,他刻意低头掩饰。
桑予晨楞楞,随即笑了。
说实在的,像歆桦这般心直坦率的孩子,他真的无法不疼、无法不理会啊……
而且,他也很高兴歆桦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房了。以前的叶歆桦固然乖巧,可是桑予晨也知道骨子里的他,实际上是十分不信任人的,所以自己的一味逼迫才刺激了他……也所幸歆桦回来了,他们还有补救的机会。
忍住心中的喜悦,桑予晨猝然天外飞来一笔:「我并没有大学学历。」
「啊?」
「高中的时候,我曾经在一家蛋糕店打工。」看到了叶歆桦不明所以的表情,他於是说明:「一开始只是为了赚学费而已,结果阴错阳差之下认识了那里的师傅,索性不升学了,乾脆变成了他的学徒。」
呃……「听起来好简单。」一般而言不是都有一番要死要活的挣扎?
「当然是有过程的。」桑予晨笑笑。「应该说,当初其实也没有想到那麽多,纯粹只是喜欢『蛋糕』罢了。喜欢蛋糕漂亮的外表,也喜欢它丰富的内在……尤是客人在品尝到蛋糕的美味而惊叹连连的那一刻……我总是非常感动。」
叶歆桦听着,虽不能完全理解,然而依旧是有些动容了。
──因为桑予晨安适的表情。
「在升学和就业之间,我也苦恼了一段时间。家人希望我继续升学,他们觉得大学文凭等於一个保障……在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人支持我投入这个行业。」提起过去,桑予晨的表情掩不住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