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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回到映月轩时,杜婉婷几乎是瘫在了床上,连洗漱都懒得动。
见她累成这样,文嬷嬷觉得奇怪,问过原因,大伙才知道,杜婉婷今天在锦英堂被人给摆了一道。
大家族人口多,新媳妇跪拜敬茶时,每次起身都会由丫鬟扶起,但今天杜婉婷敬茶,锦英堂的丫鬟都只虚扶着她,做做样子。好在她是天足,健康的脚还能近百次的撑起她的身子,才不至于当场倒地出丑。
丫鬟能有这么大的胆?本只想当只米虫,得过且过的杜婉婷,头埋在被窝里咬着下唇,一肚子委屈,这日子不好混,第一天报道,他们就欺负新人……
端木涵倒是体贴,见她累成这个样子,这一夜只搂着她,让她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杜婉婷在卯正前往向老夫人的墨韵客请安,她到时,正厅内已坐着几名女眷在闲聊着,环珮铿锵,珠耀翠动。环肥燕瘦,芝兰玉树,各有千秋,却都贵气逼人。杜婉婷暗赞,这一家子,真真是个个养眼。只是昨天累的她苦哈哈的,早就不记得谁是谁了。
唯有坐在客座第一位的,身着藕荷色宽袖华服,装扮华丽贵气,面带着浅笑而含威不露,看上去应该只有三十上下的明艳女子,杜婉婷记得,那是大夫人钱氏,她的婆婆……
老夫人昨天也受累,今日懒得起身,只让丫鬟出来传话,让她们散了,杜婉婷松了口气,她的两条腿,此时正隐隐酸痛着呢,正想着请安后,回屋当懒猫。
谁知大夫人只让其他人先回去,独留下杜婉婷,拉过她的手,拍着她的手背浅笑道:“你如今是府里少奶奶,总不能连自个儿家长什么样不识得,哪日要在家中走迷了路,那可是我这当婆婆的今罪过了,本来今日我便想着,等给老太太请安后,就带着四处走走,可偏老太太有些不适,我要留下照顾着,才会稳妥些,只得让常嬷嬷带着在府里各处转转。”
说罢,吩咐她身边的常嬷嬷,带杜婉婷去认识下侯府里大小院落。
杜婉婷面上低首答‘是’,泪往肚子里哗拉哗拉的流……
常嬷嬷带着杜婉婷既不坐轿,也不乘辇,硕大的府第,只凭她们各自的两条腿一个小院一个小院来来回回的逛,整整走了一日,直至夜暮完全盖住大地,四周乌漆一片,几人走到侯府的最角落且不挂灯笼的废弃院落。
“我原还担心今儿逛不完呢,还好四奶奶脚力快些,您看,府里的这些个地方,今儿老婆子总算是带您全走了个遍,想来您也记着了,这时太太院里该传晚饭了,我得赶紧回去伺候着,顺便向太太复命,就不送您回了,黑夜,您自个儿可得慢着些。”常嬷嬷打着笑脸,讨好的对杜婉婷回了声,转身对着如兰、如莲正色道:“你们是奶奶的陪嫁,可要好生服伺奶奶,天色已晚,切不可让奶奶磕着碰着。”
“劳烦嬷嬷了,这些个,当我这晚辈孝敬妈妈的。”杜婉婷脸上带着笑意,掩着帕子,塞给常嬷嬷五朵金花。
“哟,老奴谢过奶奶,那老奴先回去了,这里路黑,您可要悠着些,左拐直穿过茉香园,游廊上都挂有灯笼。”常嬷嬷一瞧这几朵金花,嘴角拉成一个大弧度,笑得满脸是牙。 这可是五钱金子,便有五两银子之多,她一个月的月银才二两银子,就算太太额外有赏,最多也就加上二、三两银镂子,今儿算是发笔小财了。虽然她拿人钱财也没心软到亲自送杜婉婷出去,但好歹给她指了条近道儿,不象原本打算的那般,把她直接丢在这黑不隆冬的角落,让她主仆仨儿自个儿摸回去。
常嬷嬷刚转身,如莲就在她身后举起拳头,佯装要打,原本低眉顺目立在一旁的如兰,也板着脸瞪着她的背影。
杜婉婷直接坐到地上,不想起了,故意的,昨天又跪又起得脚疼,今天再走了一天……想废了她的脚吗?两天,连续两场下马威,还让不让人活了……
两人一左一右,搀着杜婉婷,借着天边一丝晚霞的余光,往左边的小门出了院子。
“那婆子可真够鬼的?带着我们每个院子绕上三四圈,现在把咱丢在这乌漆麻黑的死人角落里。她最好回去烧高香,别撞我手里,否则看我怎么收拾她。”如莲一路愤愤的咒骂,如兰忽然蹙眉:“姑娘,您说那婆子会不会诳我们?”
“你家姑娘我可是使了金子,有礼在先的,这样她要还敢给我们指条暗道,可就别怪我拿她敲山。”杜婉婷淡然的语气中夹着怒意,她早就走得双脚发涨了。
还好,出了茉香园,便真见着两个婆子在游廊上悬挂灯笼。如兰小跑上前,问了揽月轩的路,三人便沿着抄手游廊到了后院的花园,往东走,便是映月轩……
回屋时,端木涵已是沉着脸坐在房内的圆桌前,已脱了外裳,手上握着一杯茶:“怎么才回来。”
“太太身边的常嬷嬷带我去四处走走,熟悉熟悉环境。”杜婉婷强忍着腿痛在榻上坐下,一阵的释放的舒服传遍全身,享受中,不由得伸手,轻轻捶打着酸痛的双腿。
如兰上前,正伸手要帮她轻轻捶打,被她拦下:“我饿了,四爷应也还未用晚饭,你下去吩附摆饭吧。”
端木涵望着杜婉婷,双眼深邃如海……
作者有话要说:
☆、13回忆(捉虫)
与昨夜一样,端木涵又想让杜婉婷美美睡了一觉。杜婉婷也没让他失望,刚挨软枕,仰卧望着还未换下的红色喜账,不消片刻便睡着了。
仅在这片刻时间,杜婉婷对自己今后在端木家的生活作了个调整。
虽然她原是打算在荣庆府里当只米虫,只希望大家相安无事,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并不想吸收仇恨,但也不等于是吃个素的,会傻傻的当个随时被灭的炮灰。
才来两天,就有人让她见识,这荣庆府里的水有多深。
这两招都出的微妙,和和气气,温温柔柔的给你两刀子,附带让你做道选择题:
选择一,梨花带雨或傲骨铮铮的向上头告状。
给长辈敬茶,你敢说累?哪个媳妇进门不用敬长辈的?你是公主吗?而且人人都看见你身边有个粗壮丫鬟扶着,你累什么?这世上就你娇贵。
什么?你说她只是虚扶着做做样子?她脑袋抽了不成?她一个丫鬟,跟你这新进门的少奶奶又无怨无仇,怎么会敢得罪你?她不想混了吗?
带你逛府第,熟悉家里环境,那也是对你看重,是长辈的好意,这你也敢说累?看来你不适合当儿媳妇,倒适合在祠堂供桌上当祖宗。
最后结论只会是,新妇刚进门就闲的没事,装柔弱告恶状,挤兑人呢。
选择二,聪明识相的,就夹紧尾巴做人,免得哪天惹着几位不高兴了,继续拿你磨刀。
杜婉婷选第三种,这账先记下,睡觉……
端木涵却翻来覆去的睡不觉,便坐起身,靠在床头,凝视杜婉婷许久,却只能低头叹了口气,明知道她这两日是受了委屈,但他是男子,不便插手内宅的事,只能由她自己去与众人周旋……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荣庆府自从端木赫被贬,就已渐渐失了昔日风华,如今虽然复了爵,却已是外强中干,不受陛下重视的爵位,不过只是虚名。端木涵知道他的父亲,终日周旋于与公侯同僚之间,只是希望找个契机,能让荣庆府走出这荡尽的运道,但终究是有心无力。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荣庆府拥有朝廷千户食邑的供养,若再无能为国为家作出一番恭献,只怕离再次削爵或降爵不远了。
去年的文武科考,他都错过了,现在只希望能被选上监生,或能荫个实差。
“怎么不睡?”杜婉婷喃喃一声,侧身将一只手臂搭在端木涵的腿上,继续睡。
端木涵小心的抬了抬她的手臂,与杜婉婷面对面,侧身躺好,杜婉婷的手臂顺势环过他的腰间。
端木涵一样拥着她,虽然身体还是阵阵燥热不断,但今夜,只能这么过了,闭上眼,让心情平复,放缓呼吸,渐渐进了梦乡。
次日卯正,杜婉婷由如兰如莲扶着,梳洗更衣,而后咬着牙,忍着疼痛由如兰扶着,前往墨韵阁请安……
在庭院里,便让如兰放手,自己没事人一般的走了进去,刚给钱氏周氏见过礼,在位上坐定,里边便有丫鬟喊到:“老太太出来了。”杜婉婷立即随众人站起,低头恭迎老夫人。
老夫人如众星捧月般,被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拄着雕鹿楠木拐杖,缓缓来到厅堂,在铺着赤金色如意暗纹锦垫的三屏宝椅前立了会子,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内眷们,而后由一个丫鬟及钟妈妈左右虚扶着,坐在宝椅正中。
老夫人眉宇间,带着一丝威仪,淡淡的道:“都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