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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儿的脸色微微一变,之后又娇笑道:“三公子的话倒让人听着胡涂了,您以为绿儿会有什么其他心思?难不成还能对罗沙不利吗?”
“绿儿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做不聪明的事了。是我多虑了。”
绿儿冷笑了一声,未及回话,却见客栈门外飞身跑进一名年约二十多岁的男子,直直跑来两人的桌前,附身在木惊云耳边说了什么,就见后者眉头微微一皱,起身对绿儿道:“好象出了点事,你在客栈等着,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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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沙身着一件浅蓝色的长袍,白玉腰带将她的腰身收得更纤细挺拔,已经有些长了的头发用发簪高高的束起。修长的身形,加上俊美的脸庞,怎么看都是个翩翩美公子。不过,她此刻脸上的气急败坏,生生隔绝了众多爱慕的眼光。
站在这家名为“丰泰”的粮店门口,罗沙一脸怒容地瞪着那“一斗十贯”的牌价,揪着身边那一脸冷汗的伙计,怒道:“叫你们老板出来,居然哄抬粮价,他良心叫狗给吃了啊?信不信我去物价局告你们!”兴许是气过了头,罗沙一时忘了这里是没有物价局的。
看着那伙计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店铺,再看看周围的难民,罗沙只觉得心中一阵气闷。
要知道一贯钱就是一千文,相当于一两银子。一路上走了这么久,至少罗沙已经知道,一斗米相当于十二、三斤。其他地方一斗米至多不过是一、二百文钱左右,一两银子差不多能买一石上好白米了,差不多有百来斤。这个死人粮店,一斗米居然就要十两银子,那可是寻常人家好几年的开销啊。
适才在当铺,她已经把风无息给她的东西全当了,也只不过是三、四百两银子,照这种黑心粮价,也只够买几百斤米的,哪够这些难民撑过冬天的?因为时间有限,她根本没空多作停留,原本是打算先发放点粮食,多下来的银两分给那些难民,多多少少够一些人撑到找到一份工作吧?可眼下先不说银子的问题,光这种趁火打劫的黑心店铺,就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这一路上看到那么多饥寒交迫的难民,已经让她难受得要死了,居然这当口还有混蛋来挑衅她的价值观,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抬头看着那黑底金字的招牌,两束火焰在罗沙的眼底蔓延开。管他是什么样的世界呢,只要这世间有不平让她看到的,她就非要去把它踩平不可!
五十一、激气
罗沙这里正气愤难平呢,突然听得一阵吵杂声从粮店内传来,随即,十几个手执木棍,满脸的凶神恶煞,下人打扮的男子,簇拥着一名年约三十多岁,比猪更白更胖的锦衣男子,从店铺里走了出来。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混帐,敢来朱爷店里闹事啊!”尖细的声音,配着那矮胖的身形,再加上那小眼、塌鼻、猪唇嘴,说话的人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贱!
“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还真是头猪呢!罗沙看着那身随着他的气息,一抖一抖的肥肉,差点没笑出来。她虽然不会歧视胖子,但胖得如此重量级的还真是少见。
那名自称朱爷的胖子,原本一脸的怒气,却在看了罗沙一眼后,突然眼睛一亮,脸上顿时堆起了笑容,道:“哟,好俊的小公子啊!敢问有何赐教啊!”
看着对方那色眯眯的眼神,罗沙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恶寒,不过,眼下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指着那牌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粮价标得这般高?”
“哈,这粮店是朱爷我开的,想卖几钱就卖几钱,谁敢说话?”
“什么想卖几钱就卖几钱?律法严禁随意哄抬物价,米粮作物更是由兵马司每月定价,岂是容你随便改的?”绿儿这些时日还是教了她不少东西的。
“哟,朱爷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在这里跟我谈律法呢。”那胖子闻言话音刚落,手下便一阵哄笑。
罗沙还欲与他争辩,却听身边几个看热闹的百姓,小声劝道:“这位公子,您别跟这位朱大爷争了,他妹子是庆州刺史最宠爱的九姨太,他仗着亲家给他撑腰,一向横行无忌。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是啊!今年的收成原本就差,再加上漓国似乎也闹了兵灾,来了不少的难民。听说皇上有发粮赈灾,可至今也没看见影子啊!以前还有宋家的粮铺撑着。结果那宋老爷心善,施粥救济灾民,那刺史大人却说灾民中有漓国的细作,宋家与之私通叛国,一句话就抄了人家满门。可怜那宋老爷一生为善,最后却没落个好下场啊。现今这庆州就这么一家粮铺,也只能由得他开价了。”
“什么私通叛国啊?明明就是朱义觊觎人家的商铺,更垂涎宋家小姐的姿色,这回是串通好的。抄家那夜就把人抓进朱府了。我妹子在朱家当丫环,她说那宋小姐第二天早上就悬梁自尽了。朱义怕事情闹开,就随便把尸首用草席裹了,不知扔在哪个乱葬岗了。”
“可不是,我还听说……”
听着众人小声的你一言,我一语,罗沙只觉得一股怒火瞬间在心中激荡开,随着呼吸的起伏,她的拳头越握越紧。她原以为对方只是个奸商,却不料有如此多的恶行,骂他是猪,还真是污辱动物了呢。
“朱大爷是吧?”罗沙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强扯出一抹笑容,向对方勾了勾手指道:“可否过来说话?”
“哦?”那朱义见罗沙对他笑,早就三魂不见了七魄,色眯眯地走过来道:“小公子叫朱某何事啊?”
“爷,怕这位公子是看上您了。”身后又是一阵低级的哄笑声。
“哼!”罗沙冷笑一声,直待那朱义走近身,忽地飞起一脚踹向那堆肥肉,只见他顿时向后飞去,撞上了门口摆放的货架,米粮洒了一地。
在片刻的安静后,众人顿时沸腾了起来。人群中暴出一阵叫好声,而那朱义的手下,除了两个上去扶起主人,其余的全都举起棍子冲了上来。
“混帐,竟敢踢你朱爷!”那胖子在手下的搀扶中挣扎着站起身来,又气又痛之下,连声音都变了。只见他气极败坏地道:“你们给我狠狠地教训这不长眼的!让他知道知道我朱义的厉害。”
罗沙又是冷笑一声,转动着脖子,松了松全身的筋骨道:“我还真是很久没动手了呢!”猛抬眼望向眼前的众人,发亮的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心寒的冷光,及那嘴角的浅笑,令那些冲上来的人全都不由得心颤了一下,挥棍的动作都停了一停。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狠狠地打啊!”
听见主人发话,那群下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挥着棍子就往罗沙身上招呼过来。
“来啊!”罗沙大喝一声,一拳将为首一人击飞,又低身闪过第二人的攻击,对准对方的腹部又是一拳。久违的感觉又在她的血液中沸腾了起来,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扩大,她真的是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四周的百姓早就散开了,只见一道浅蓝色的身影,在拳脚与夹棍中飞闪错掠,形同暴走。他们还没见过打得如此疯狂的人呢。
以一抵十,罗沙的身上自然也挨了几下,可她脸上的笑容与光芒却因伤痛而更盛,只见她劈手抢过一条棍子,横举于身前,抵住众人的攻式,低喝一声,拼命地向前推去,一个用力,那几名小娄罗就被她推翻在地。
她这里正打得欢,那朱胖子见势不妙,早就差人去报信了。此刻见手下都被打翻在地,嗷嗷嚎叫着,他腿一软,就想偷溜,却被罗沙瞥见,上前就将他拎至大街上,一脚踩住他的肚子,一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死胖子,你还怎么说?粮价降不降?”
“降,当然降了!大侠饶命啊!”
“那多少钱一斗?”
“这……”
“这什么这?市场价,二百文一斗,你愿是不愿?”这人懂什么叫市场价吗?
“二百文?”心痛啊!
“怎么?”罗沙加重了脚下的力度,“你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就……就二百文吧!”该死的,朱义心中不由得暗骂,救兵怎么还没到啊?
见对方松了口,罗沙也不再为难他了,撤了脚,向周围的百姓道:“现在粮价二百文一斗,大家有没有要买的?”罗沙话音刚落,就见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呆愣后,欢呼一声,一拥而上,抢购起来。
看着人们脸上的欢欣喜悦,罗沙却反而皱起了眉头来。她不是白痴,那死胖子既然与庆州刺史是亲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一时意气动了手,接下来一定有麻烦。眼下她是暂时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