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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方宇低声应了一句,转头便要去安排。我随着他加快了步子,脚却在踏进雪里的时候站不稳,猛地跌了一下,腿不知撞到了哪时猛地一痛,半膝也进了雪地里。
方宇惊讶地跑过来,伸手扶起我:“这是哪个宫女扫的雪,竟害得姑娘跌了跤?”他转头看我,眼里忧意泛上,“姑娘可有跌伤?”
“没有,”我稍稍站定了便悄然退开,语声沉下,“宇公公还是尽快安排我出宫吧。”
刚下了雪,都城的平整干净青石板道已经被雪色掩了起来,马车辗过,在雪地上辗出长长的两道痕迹,枯草瑟缩。我带着有踉跄的脚步跨进安府,竟连门童跟我打的招呼也没有空去理,心思已经不知飞到了哪里去,只是匆忙地向前。脚下是熟悉的林径,我一路往了千暮阁去,只觉得外面真的好冷,现在只想好好缩进温暖的床里好好睡觉。
临到千暮阁外,在门口突地撞到了一个人,虽然只是轻轻地撞了一下,但腿上却猛地觉出一阵疼痛。
楚桐看到我苍白带着痛意的脸色,再看到我摸向腿下的手,忙扶了我进阁内坐上软榻:“你怎么回事?刚刚远远地就在叫你也没听到你应声。”
“啊——”我吃了一惊,“你叫了我?”
楚桐暗暗白我一眼,伸手拉起我的腿脱下鞋补袜,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懂了他压根没把男女界限放我俩之间,便也没再多管。他扫一眼我的小腿,脸上一冷:“怎么撞的?”
我低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倒不由也诧异一下,没想到刚刚在凤清宫内跌的那一跤竟摔得这般严重,小腿上已经多了一块青紫。我颇不在意地说:“自己跌的。”
楚桐只是淡淡看我一眼,也没有多问,便从衣下翻出一瓶药,抹了一些在手上,再替我均匀涂上伤处。他们习武之人平日里随身带着一些治跌打的药也是正常。他细细涂了,再替我将裙袜拉下,将鞋穿上。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之前竟从未发觉他有这般的细心,其实,我是对不起他的,我从未想过自己与他之间竟有掺了那些感情的一天。他是个好男人,容颜绝世身份高贵,只是,我心里知道的,我与他,终究是不可能跨了那道界限了。
我定定看着他,转念又想到皇上在凤清宫里对我说的赐婚一事,不由得犹豫起来,是要现在告诉他还是怎样?细细一想,终于决定还是让他自己知道的好,若真是要我说出来,不知道他又会闹出什么麻烦。
我抬起头来,疑惑扫了一眼四周,心下奇怪:“说起来,怎么回来都没看到蓦然星火他们?”进府之后除了那个小门童和楚桐,竟真是没再见一个人。照理说我不在安广不在,他们应该都守在府里的才对。
“你还敢说,”楚桐丢给我一记白眼,“你莫名其妙地进了宫就算了,昨晚人还不见,信却先到。闲月楼从昨晚便一直忙到现在,人手不够,星火蓦然他们便也去帮忙了,到今早都还没回来。”
第六十八章 倾如王妃
一日大雪,风风扬扬。我踏进闹哄哄的闲月楼里时,还真有点吃惊。
几个月不见,闲月楼竟便成了菜市场吗?
自从回到都城,我几乎都没出过安府,现在也不过才只是从皇宫中回来,竟从没想到,流落都城的灾民竟有这么多!
楚桐显然也有些怔然,闲月楼里灾民几乎都不下千人,甚至有几人都挤在了过道里。蓦然在人群中忙前忙后,竟然都没有发现我和楚桐已经到了。倒是星火先看到了我,脚步一滞便掠了过来。
“姑娘——”
我朝着四周望了一眼:“这闲月楼里的人手还不够吗?”
星火顺着我的视线转头过去,眼神微微沉下,淡声应道:“之前是不够,不过今早来了宣王府的人,带来了不少米粮和水,情势暂时缓了下来——”
我惊讶地退了一步,心头有点疑惑——宣王府……宣王到底想干什么?昨日才在皇上面前算计我,今日怎么就反过来帮我吗?
“请问,是夏宜家姑娘吗?”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在耳旁淡淡响起。
我转头过去,恰看到一个白衣少女定定立在身旁,一脸恭敬笑意:“夏姑娘,我们家主子请您到这里一聚。”她婉转笑着,从袖下悄悄递来一张字条。
我低头稍稍瞄了一眼,再抬头问道:“现在吗?”
“是,”少女依旧笑着,“我们家主子一早便让我们等在这里,一面帮忙一面等着姑娘来。”
“好,”我有礼微笑,“我马上就去。”我再转头看向闲月楼内的情景,“这里还要多麻烦你们各位了。”
“多谢姑娘。这里便交给我们就好,主子派来的几个人都略懂医术。”白衣少女轻声笑着,转头便朝了闲月楼上去。
楚桐转过身来看我,眼里犹疑:“是宣王?”
“不是,”我没有多话,只是径直朝了门外走去,楚桐突然伸手过来拉我,“我陪你去。”
我抬头看他,转头再看星火:“好,星火留在这里,你陪我去就好。”我脚步没停,“不过,等会你要等在楼下,不能上去。”
楚桐低着头想了想,没有多说便跟我上了马车,语声压沉:“那人究竟是谁?”
我低着头,没有回答。楚桐脸上一紧,猛地伸手过来拽住我:“夏宜家,你总是这样不说话。你这次进了皇宫,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你,你不说。现在这样,你也不说,你到底在瞒着什么?”
我轻轻拂开他,努力使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正常一些:“真的没事,是你想多了。这次南方雪灾,皇上不过是想借凤萧声的势力帮一下忙,没什么别的事。”
“真的?”楚桐的眼里,有着明显的犹疑。
“真的,”有时候,欺骗真的只是因为无奈,我坚定地点了点头,再转头看他笑,“真的,没有骗你。”
几月不见,与闲月楼里的慌乱相比,长康大街上的来君客里,却依旧是客似云来,络绎不绝。
刚下了马车,立刻有小二恭敬迎了上来:“可是夏宜家姑娘?”
我笑着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来君客的二楼,心里闪过不安。记得当时最后见到辜羽锡便是在这里,如今这人请我来这里,必定与辜羽锡脱不了关系。
来君客本来便很宽敞,四扇大门大开,喧闹声一片。
我丢下楚桐一个人进去,一阵刺鼻的烟雾呛了过来,我不禁掩了鼻子,这才想起上次来时,辜羽锡为了清静说话,是特地包下了整个来君客的。那今天请我来这人,到底是不想太大张旗鼓呢,还是想借这喧闹掩了耳目?
小二迎我到二楼,标明为竹的雅间外,站着一个丫环打扮的清秀少女,见到我,立即有礼迎了上来,伸手将帘子一掀:“姑娘,我们小姐在里面等你。”
随着她话音落下,房间内现出一个精致的身影。
说她精致,不过是觉得那人就是那种经过雕琢的人物。
女子穿着最上等的银衫,上面绣着精致的梅花,一头长发挽成三圆环,细心别在脑后。
我略略沉了眼,细思一下才缓步上去,声音稍稍压低了些:“民女见过宣王妃。”
本来我还在疑惑,要见我的人是宣王,还是钟倾如,或者是唐纤。但朝祈的女子在婚前婚后发饰有别,未婚女子从不挽发,只这一眼,便能料定她的身份。
锦衣华饰的女子悠悠转过身来,头上步摇晃了两晃,美目凝住,然后双膝突然向下:“倾如多谢宜家姑娘救他。”
我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我本还以为她会避着辜羽锡不提,或者是隐讳地提,但我绝对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接,还行此大礼!
我几乎是反射性地扶起她:“王妃不必这样,宜家可承不起。”
钟倾如雪白玉颜上一片平和:“现在,我不是宣王妃,我只是钟倾如,只是替他谢姑娘救命之恩的钟倾如。”
我细细叹了口气,视线转至她的脸上,细细看去,真是一个弱质纤纤惹人怜爱的大家闰秀啊,也就是这样的气质,才配得上辜羽锡的优雅脱俗。我不再矜持,拉着她坐上椅子,淡笑看她:“钟小姐,关于辜公子的事情,现在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毕竟是宣王妃,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钟倾如微微愣了愣,揪着手的丝帕紧了紧,视线顺着我的眼往外一转:“姑娘放心,宣王不在府中,我这次出来已有安排,不会有人知道。”
我看着她,眼里有些严肃:“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是宣王妃,皇家人多口杂,可不能让人轻易抓了把柄。”我顿了顿,视线转到她的小腹上,“何况,你现在有了身孕,更是要小心。”
我知道,宣王府里,虽然只有她一个正妃,但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妃子。